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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长荣区的文化周表演比赛,南栀《奥贝尔》获得了一等奖,当时宣布元旦还要表演一次。
所以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南栀提上舞蹈服去舞蹈教室练习。
她塞着白色耳机,走到小树林边时,听见旁边有人骂脏话。转头看去——
是几个男生正在那儿抽烟。
其中个子最修长那个,身上披着校服外套,内里一件有红色字母的黑t恤,慵懒靠着墙,作为学生,这模样真挺不伦不类。
赵品言眼睛一亮,没个正型的表情一秒收起,碰碰许措肩膀。“唉唉唉!”
许措顺着他眼神所指抬头。漠然的眼,顿一亮。
同时南栀收回目光,看着自己脚尖继续往前走。
那瞳孔的亮色,黯然。许措手一拨后脑勺发根,烦躁地偏头吐出烟气。“操。”
“说啥呢哥们儿。”赵品言胳膊撞他,“咋能对我们九十二中的神圣女神口吐芬芳啊?”
许措对他冷一扯唇,余光瞄向倩影消失的方向。
大概,所有人都把南栀当女神。
就除了他。
如果细数,他已经在梦里把那个字实施了一百遍不止。南栀,早就不神圣了
许措微驼着背,脊柱靠墙,仰望树叶缝隙露出的天空吸吐了口烟。一眯眼。耳边是鹿皖和宋魁就南栀打趣赵品言的聒噪。
他蹙着眉,陷在迷惘里。
有时,他真想呵护她,给她最好的。
有时,他又真是恨她,一刻不停地想把她毁掉!
可她要命的干净又漂亮。
他就在,当一条哈巴狗讨她欢心和变成野兽撕裂她之间,反复煎熬。找不到答案。
“阿措,你那神秘女朋友别不是南栀吧?”赵品言跟鹿皖说完,突兀地拔脑袋朝他一问。
鹿皖喷笑:“言哥你二逼了?阿措那么傲,咋可能喜欢冰山女神!”
许措踢他一脚,“说谁傲呢你!”
鹿皖一边躲一边没皮没脸继续:“冰山女神那种清高美人,还是适合言哥这种,脸皮厚、没自尊心的追。”
宋魁也附和说是。
赵品言一听,极度开心,但仍不忘扭头跟许措认真地确定:“哥们儿,真的,不是南栀吧?”
许措慢慢瞄他两眼,说话时嘴里冒着烟,一仰下巴:“你觉得?”
这个是很歧义的回答,全看听的人怎么理解。
显然赵品言先入为主,立刻理解为否定的意思。心里落下大石头,他兴奋得跳起来一勾许措脖子——
“丫的,早不说。吓死老子了!”
许措正莫名,就听他说:“我最近在想,啧,必须在毕业前追到冰山美人儿!我这都是为她复读一年,光干看着也太亏。”
许措眼珠立刻斜他。
旁边,鹿皖和宋魁给一口烟呛了,打趣——
“干点儿啥不好,偏给自己找不痛快啊言哥!”
“就是。”
“冰山美人儿能看上你?”
“败兴玩意儿!万一她就把我看对眼呢?”赵品言不在乎地推开他们,或许是被他们说性格跟南栀合适的话激励到了。
他回头,对没表情抽着烟的许措说——
“到时候你别跟着啊?万一南小姐姐就吃你这种高冷范儿,我就亏死了。”
许措冷笑,一扯身上外套砸他脸上:“别烦老子!”-
南栀推开舞蹈教室的门。上堂课是高二的一个班在借用,练习学校元旦晚会的表演。女孩子们拿着扇子离去,三三两两像活泼的麻雀。
“许措真叫你自己去亲他?”
“哎呀你小声点啊!”徐菁菁羞红脸,埋头时晃见个黑发及腰、耳朵和脖子皮肤特别白的漂亮女生,擦身而过。
她想回头看,就被同学拉走。“天啊,下节课马上打铃啦,快快快。”
南栀脚步停着,微微侧脸,然后去更衣室换衣服。
把自己剥干净后,她却停住了,一丝不挂地站着,纤细的手指抚摸自己的唇瓣走神。
仿佛还有,游离不散的灼热呼吸。
她不明白。
分明眼神冰冷不带感情的一个人,怎么有那么烫人的体温和气息。喜怒浓烈。像雪地上燃的火堆。
南栀站了会儿,发梢垂在尾椎骨侧的两粒腰窝上。等凉意侵袭,才回过神。忙穿上衣服。
舞蹈教室开着空调暖气,日光灯晃着木地板。
大半节课练过去,南栀薄薄的芭蕾舞服下皮肤有薄汗,额头碎发沾湿。
她没停,脚尖踮起连着旋转。墙壁、镜面、窗户、门框视野360°重复划动着。
然突然间。
寂静里陡然一声开关响,灯尽灭!
走廊黑洞洞,明亮的舞蹈室褪成灰铅画。
南栀脚踝趔趄地停下,提着气息,听见教室外几只像男人皮鞋的脚步声,在走廊踩出缓慢的回音。
脑海瞬间冒出,曾经相似的经历。浑身的汗一瞬具发凉。
她立刻跑进更衣室,找到外套里的手机握住,想确保身边有可以通讯呼救的工具。手指却无意触到通讯录特别收藏,瞬间浮现一个联系人。
“许措”。
她愣了愣。
想到,舞蹈教室旁的树林里,抽烟的男孩子。心里莫名的慌张平息了些。
——他就在旁边-
晚自习后,和文致约好时间,确定他到校门口之后,南栀才快速离开教室。一路不停地奔跑出校门冲向凯迪拉克。
她迅速钻上车,拍上车门。
和文致日常交谈了两句后,车辆开始移动,南栀才松了口气,从车窗往外看。
放学后的街道人影晃动。果然,段月檬就站在距离她十多米的地方,抱着胳膊在笑,身边还有一高一矮两人。看起来都十八九、二十来岁。
南栀眼里是冷意,攥着手机。
倏尔手心一振,她利落地低头点开短信——
【物流显示到了,你先调试调试,不懂问我。】
她平复了下呼吸,在街道霓虹灯不断晃入车窗的时候,回复了个“好”,以及“谢谢”——
抬头见南栀进门,心情很好的周彦笑了下,“回来得正好,赶紧过来跟弟弟一起喝汤。”
许措身形一顿。
南栀换着鞋子看向饭厅,看着那背影犹豫之后,还是走过去。
周彦立刻向保姆要了副碗筷,摆在许措旁边的位置。
“谢谢妈妈。”
“谢什么?一家人。”周彦笑,“试试看,盐会不会太多。阿措喜欢重口味,你又喜欢清淡——”
南栀笑一下、正打算喝,周彦话音也未落,就听旁边一阵巨大且刺耳的椅子摩擦地面声,碗被重重放在桌面。
许措站起来,一字不吭地散漫转身。
耳边有风被带起,南栀看见深青色连帽衫的背影不带停留地离开。片刻传来上楼的声音。
周彦汤勺愣在半空。连在沙发喝茶看东西的许清文也被惊动,他皱着眉抬眼皮:“这孩子,又发什么脾气!”
周彦宽慰了两句,都是向着许措说的,然后瞄南栀的目光就带了些询问。刚才她离得近,看得清楚,小祖宗是生谁的气。
南栀低下眼皮,一派风平浪静,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喝完汤,南栀拿起茶几旁的顺丰快递。
周彦瞥她:“谁给寄的?”
“一个网友。”
“网友?”
“嗯。”
“网友”周彦不相信地呢喃着,看着南栀上楼,想到最近圣诞节,学生间互相寄小礼物不少,就笑了一下。
她想起有两次,出现在南栀手里的男士外套,就意味深长地笑了下。
许清文放下茶杯,严肃的脸难得有些温柔:“彦彦笑啥呢?”
周彦微一扯唇,目光渺远地摇了摇头。片刻之后,她又改变主意,说:“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少爷有福气,追到我的大小姐了。”
许清文反应了下,“小栀,有男朋友了?”
“多半是。”
“我还说,等她上大学给她介绍朋友的儿子。看来不用了。”
周彦笑着,一倾身去给许清文按摩肩膀。“文哥,我给你按按肩。”
许清文对她微笑,点头。
用手肘擂着男人宽阔的肩膀,周彦目光落在许清文的衬衣领上,人就一阵恍惚。旧日相似的回忆,浮现眼前
眼前这个人影,变成另一个更斯文儒雅的男人。
曾经,她整个少女梦寄托在一个已婚的男人身上。
暗自神伤。
后来,他丧偶了。她锲而不舍地追求,终于打动他,可他却问她愿不愿意做一个女孩儿的母亲。
她当时都懵了。
他不是问她愿不愿意做他妻子,而是,愿不愿意做一个孩子的母亲。一度让她觉得,嫁的哪里是男人,分明是嫁给了一个小孩儿。
结婚的时候,南栀刚好十岁。
两年后,南俊霖坠江,噩梦才真正开始。
她嫁的英雄殁了,黑白两道的仇家却四处潜伏,伺机泄愤。
她迫不及待想要摆脱“南”字,扔掉南栀。然而她还是找了回来,跟着她
想到这,周彦横着手背擦掉眼泪。一面觉得命苦,一面觉得,能有今天这样安稳的生活也算幸运,再也不想经历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她们这样漂泊的女人,最想要的就是安全。
她并不很爱许清文,但他却是最合适的。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保护她
那些杀人放火不眨眼的东西,毫无人性,会做些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还记得南俊霖离世第二年,还有人寄恐吓信到家里,要抓她和南栀去卖淫,丢去东南亚
实在可怕。
南栀是南俊霖唯一的女儿,比起她这半吊子妻子,南栀更需要一个强大的保护。这也是她这些年反复犹豫,却还是没丢掉她的原因。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如果没有许清文罩着,难以预想会发生什么。
南栀这孩子,太聪明。性格又冷静早熟。
十八九岁的对于女孩儿来说也不算小,很快都能结婚了。周彦猜想着:那衣服的主人,多半会是个成熟稳重,足够给她安全港湾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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