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雏子眼瞳微凝，觉得自己可能找到了事情的真相。

在她的回忆里，那男人当年跟始皇帝发生了分歧，逃离了咸阳宫以后，就远渡去了扶桑岛国，后来就结识了一只狐狸精，还收了两个徒弟。美其名曰是寻找根源，实则玩的比谁都嗨！

生个孩子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且最关键的是，年龄也符合时间线！

“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啊。”

秋山一看她越发难看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认真说道：“我觉得你的想法有待商榷，饭可以乱说，话可不能乱吃！”

“你懂个屁。”芥雏子瞪了他一眼，美眸含怒。

秋山耸耸肩，心想真是久违的感觉。

她骂人的样子都那么好看。

之前在峰城英灵协会相遇的时候，她完全是另一幅样子，戴着个小眼镜抱着一本书，显得温婉又文静，还真没认出来。

难怪在大巴上他说仙道是旁门左道，她会那么生气。

以至于后来还追杀他……

秋山隐约觉得有点好笑。

呵，都那么大岁数了，还好意思装双马尾萝莉。

如今她恢复了原本的姿态，虽然跟当年的模样有些变化，但好歹气质和眉眼是对上了，而且身材更加丰满了。

真好看。

“喂，这是你女友吧？”

芥雏子冷冷问道：“她是什么来头？”

“首先，我不叫喂，我叫秋山。”

秋山微笑说道：“而且如果你有话要问我的话，你应该对我客气一点，比如撒个娇卖个萌，嘤嘤嘤？”

芥雏子面无表情：“你想死么？”

秋山撇嘴：“真不可爱。好吧，她叫苏有珠，蔚蓝集团的大小姐，母亲早逝，父亲前一阵子也挂了……”

“父母双亡？这个设定有问题，说不定真是那个狐狸精生的！”

芥雏子愈发觉得自己猜测可能是真的，仔细地观察着那个紧闭双眸的少女，仿佛想看看她有没有长出狐耳和狐尾巴什么的……

“我觉得你的想象力真的超群。”秋山叹了口气。

芥雏子迟疑了一下。

以那个男人的性格，确实不像是会要孩子的人。

可是当初那一战如此惨烈，那人又想着一剑斩开根源，说不定就是一去不回，在那之前可能真的会留下点什么东西。而且根据她 的调查，最后那几年，那人就是跟那只狐狸在一起的！

后来那人消失以后，那只狐狸也低调了好几年，说是养伤。

直到最近两年，才高调复出，成为了大众偶像。

卧槽，

原来玉藻前所谓的养伤，原来是怀孕了！

秋山看着她阴沉的脸，就知道这女人又不知想到哪儿去了。

“所以，你还是死了？”

无人回答这个问题。

芥雏子咬着嘴唇，握紧的拳头因为过度用力，指节微微发白。

最终她沉默了许久，缓缓地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身体。

似乎有些无助。

那些狂暴，那些愤怒，都消失了。

一切归于寂静。

秋山站在她身后，默默地看着她，心里无限感慨。

当初在那个冰冷的咸阳，偌大的城市里仿佛只有他一个活人，号称史上最伟大的始皇帝化作超级运算装置的模样，悬浮在半空中，凭借着庞大的运算力，支配着整个帝国。

计算过去，推演未来，裁定命运。

每分每秒都活在秩序里，索然无味。

那时候某个人作为圣子，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阿房宫里学习，借助始皇帝的解析和运算力，尝试理解世上的一切道理。

然后在始皇帝驾崩后，继承他的帝国，还有机械化的圣躯。

听起来不错。

因为未来的某人，将会是一切最强帝国的支配者。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可是，那真的很无聊啊。

终于有一天，某个人走出了阿房宫。

在那个无趣的帝国，无趣的城市里。

无尽的夜空下，他看到了那个月光下的少女。

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确认了一件事。

这是一个跟自己一样的人。

一个活生生的人。

一个跟自己一样孤独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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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作为一个男人，最不应该做的事情，就是瞎许诺啊。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说。”秋山在心里叹了口气。

放眼他的众多鱼塘里，最不该招惹的就是其实这个女人。

原本以为她是一个跟自己一样孤独的人。

但没想到，她的孤寂是自己的千百万倍。

从不知何时起的岁月至今，一个人漂流在历史的长河里，见证了无数生离死别和悲欢离合，分明在尘世里，却又远在天外。

如果不是遇到她，某个人也不会陷入生死的终极命题里。

原本他以为每个人都会死的。

所以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直到遇见了虞姬。

从他许下了那个承诺开始。

永恒，成为了困扰他一生的问题。

成为最强？

那太简单了。

可是如何才能永生不死呢？

“扶苏……是什么人？”秋山坐在她身边，厚着脸皮问道。

芥雏子抱着膝盖，埋着头，没说话。

黑发千丝万缕的垂下来，挡住了她的侧脸。

黑暗里很安静，只有黑泥燃烧的火焰照亮了他们的侧影。

苏有珠握着赤金色的古剑，依旧闭着眼睛，浑然无识。

八咫镜发着柔和的光芒，想要靠近过来。

秋山抬起头瞪眼。

你不准过来啊！

你要是暴露了老子，回头就把你摔了！

八咫镜：“……”

许久过后。

“你很恨他？”秋山又轻声问道。

芥雏子沉默了许久，终于发出了声音。

“嗯。”

秋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知道这个答案以后，神情有些复杂。

当年在阿房宫学习了那几年，自以为了解了世上一切知识以后，便认为始皇帝的道路是错误的。

无论是独裁众生的命运，还是不老不死的仙人之道。

他也不想变成那样的机械怪物。

虽然那样就可以一直陪着她了……

“你连扶苏是谁都不知道？”芥雏子漠然问道。

“不知道啊，我该知道吗？他谁啊？”

芥雏子冷哼一声：“亏你还是剑阶。”

秋山饶有兴趣问道：“剑阶就必须知道他？”

“不然呢？”

芥雏子抬起脸，说道：“就你那种粗糙的剑术，哪怕再给你一辈子时间，也永远比不上他的一根手指。”

秋山：“……”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芥雏子不知道是不是刚哭过，猩红的眼瞳有些似乎有些湿润，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上，是刻骨铭心的恨意。

秋山忽然有点心虚，感觉对方这些年好像也没闲着，从之前的狂暴气息来看，在四阶英灵里应该能横着走。

如果火力全开，能奔着五阶去了。

这要是真的暴露了身份……

“他死了吗？”秋山试探问道。

芥雏子眼神漠然：“不知道。”

这个少年毫无疑问非常令人讨厌。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愿意跟他说几句话。

“如果你见到他……你会做什么？”秋山又问道。

看这模样，估计还在生气。

以前她生气的时候很好哄，只要买点礼物送给她，再摸一摸头就好了。实在不行就揉一揉胸……啊呸！

“我会杀了他。”

芥雏子面无表情地扭过头来看着他：“然后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