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上了一天学，林哲也知道，班上没有米光优大这个人。

所以，应该是二年级生或者三年级生。

他和加藤惠小心商量着，一起往校门口走。

就在这时，平冢静忽然杀出，叫住两人，“我说，你们两个昨天去哪了？”

她的目光集中在林哲身上，“小林，尤其是你，这学期一直旷课，才来了一天就又旧病复发，不想混了是不是？”

铁拳无敌静可爱握紧了拳头，并将指节摁得“啪啪”作响。

加藤惠：“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这姑娘又来了。

不过，这招好像对平冢静没用。

她叹了口气，“你们昨天没去江东区吧？”

江东区？

难道是犯罪现场？

林哲敏锐地察觉到了平冢静话中隐含的信息，“米光优大死于谋杀？”

平冢静看了他一眼，“先回答我，你们昨天没去江东区吧？”

“没有。”林哲摇摇头。

“那就好，你们先进教室再说吧，如果有警察问话，就说自己昨天在家待着，是我准的假。”

“谢谢老师。”

平冢静露出一个“真给你们操碎了心”的表情。

这样瞒着警察真的好吗？

林哲挠挠头，没敢问。

他和加藤惠一起来到学校的玄关处，换室内鞋的时候，加藤惠的手机响了。

理论上讲，来了学校就要关机，至少也是静音。

但是，少女存在感极低，已经到了违背科学原理的地步，手机铃声都不能引起他人注意。

她毫无压力地接起来，“嗯嗯啊啊”了几声，挂断。

“神代打来的。”她告诉林哲。

“怎么？”林哲问。

“米光优大的死可能是灵异事件，她让我们看一看论坛，事件号是39188，已经有部分资料上传了，科学调查的资料还要再等一等。”

“警方的判断也是灵异事件？”

“神代没有明说，但听她刚才的口气，好像是这样没错。”

“需要我们支援吗？”

“不，她只是让我们小心，因为灵异事件大部分情况跟人际关系有关，有可能牵扯到我们。”

“这话倒是没错。”

想到新垣雅美，林哲不由得点点头。

两人换完鞋，一起走到通向中庭的走廊，然后拿出手机，刷《除灵师》的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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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血

事件编号：39188

当事人：米光优大

职业：学生

时间：2019年7月17日

地点：江东区·自宅

经过：视频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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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名是《放血》，言简意赅，看了就让人觉得不祥。

死因是“失血过多”，原文件中就打了引号，这让林哲不由得有些好奇。

他点开视频，瞬间就惊呆了。

米光优大就趴在书桌上，死状极惨，和自己以为所谓的“失血过多”完全不同。

那并不是一具干尸，干尸给人的印象就像一个体脂率为零的男性绷起肌肉，皮肤上全都是硬邦邦的肉条，让人想起满是沟壑的黄土高原。

那具尸体则完全不是，看上去要柔软、有弹性得多。

但是，惨白。

林哲从没想过人类的躯体能呈现如此状态——

白得吓人，看上去就像被扔进了满是水蛭的池塘，被吸了个干净，一滴都不剩，有些地方明显凹陷，但有些地方，例如臀部，仍然保持着一定的弧度。

尸体的状态极其不正常，比在新垣雅美家见到的那具还要恐怖。

这种恐怖有点儿类似于克苏鲁神话体系中的旧日支配者，属于人类无法理解的那种。

视频里有两名警察的对话。

……

“没有伤口。”

“就算没有伤口、没有血腥味、没有凶器，我也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他就是是‘失血过多’而死。”

“完全超常规。”

“是的。”

……

完全超常规。

这也是林哲现在的想法，哪怕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得到。

他看完视频，翻了翻后面的文字。

初步检查，没有出现尸僵，重量远低于上次体检。

由于没有伤口，法医在司法解刨前从科学角度出发，判断凶手用铁签从鼻孔进入，搅烂受害者大脑并使其流出，以此减轻了体重。

当然，肠道也进行了清理。

但是在鼻腔和局部（笑）并没有发现残留物，以上推断的可能性极低。

最重要的是，米光优大死在家里，他的父母都没有发现有可以人士出入的情况，也没听到动静，尸体几乎不可能经过了复杂处理。

“有点儿不正常啊。”加藤惠暗自嘀咕。

“不正常才被归类为灵异事件。”林哲说着又倒回去看了一遍，指着视频中的书桌问道，“他这是在复习吗？”

“毕竟期末考试近了嘛~”

“是数学啊……”

视频清晰度一般，手机又没法处理，林哲只能暂停之后眯着眼看。

是道有不小难度的解析几何题，考察的知识点横跨高中三年，东大的准入考试也就差不多这个水平。

“他是不是只做了一半？”林哲低声嘀咕。

“哎？”加藤惠懵逼了，“哲也君，别告诉我你现在对这个感兴趣。”

“你看，他的第二小问都写得差不多了，却突然中断。”

“……”

加藤惠神色复杂。

林哲说道：“我只是觉得有点儿怪异而已。”

“知道啦~知道啦~”加藤惠从背后推着林哲的双肩，“走吧，快到早会时间了。”

两人一起回到教室。

此时，平冢静还没到，同学们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

出乎意料的是，新垣雅美的事情还没有进入公众视野，米光优大却被大规模地讨论，各种传言都有。

被家暴啊、吸血鬼啊、尸变啊……

什么都敢说。

林哲觉得无聊，便悄悄摸摸地拿出手机，接着研究《刷题君》这款app的社区。

没想到的是，这个社区现在竟然也十分活跃。

东京各地的课表安排几乎没差别，按理说，现在应该是早会前的准备时间，也就林哲、加藤惠这种学生才会没事儿玩手机。

他不由得微微皱眉，随手点开置顶的那个帖子。

是一道解析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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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直角坐标系xOy中，已知椭圆C：x2/a2+y2/b2=1（a＞b＞0）的离心率e=√2/2，左右两个焦分别为F1，F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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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哲觉得难度可以，正好用来练手。

他一边写一边自言自语：“联立方程组，a2=b2+c2；2b2/a=2；c/a=√2/2，这样就能解出a、b、c的……”

这不是刚才在视频中看过的那道题吗？

林哲停下了手中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