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地用自己的双脚行走在这条道路之上，眼中所见是残破不堪的建筑和支离破碎的崩坏兽躯体。

硝烟的味道虽然浓重但又确实地正在散去，救援部队的女武神们奔走往来，得益于奥托给予她的通行证明，这些行色匆匆的女武神们在简单查证过后，就将她当做幽灵般无视了。

她为搬运伤员的救护者们让开道路，聆听着近在咫尺的痛苦呼喊和急促脚步，喧闹分明近在咫尺，她却像是身处在另一个世界，一点真实也感觉不到。

或许是她在拒绝这个世界，又或许是这个世界拒绝了她，当然更可能两者都有。

怀揣着这不算疑问的疑问，她一路来到了这片空地之上。

这里战斗的痕迹远超其他地方，横七竖八的沟壑让人不由得联想到是被什么怪物的爪子肆掠过。

在中心处，那个男人静静矗立着，披散的金发将他的大半脸庞遮盖，虽然看不清神色但发丝缝隙中可以窥见的瞳眸中，却散发着令人不安的阴沉气息。

由此原因，纵使女武神们途径这里了多次，却始终没有人敢于靠近这位至高无上的天命统治者。

所以自然的，那个距离主教大人不远，躺倒在冰冷地板上的可怜人不知无人问津了不知多久。

她缓步前行着，无视了空气中的危险气息，主教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到来，但那段不愉快的对话到现在还令他余怒未消，即使已经用行动来发泄也无法彻底抹除，反而留下了更深沉的不快。

基于这样的心绪，奥托并未理会她的靠近，直到她在赤鸢仙人的身前止步蹲下，然后将已经失去温度的躯体横抱了起来。

“站住。”

冷漠的两个字阻断了她转身返回的动作，既没有轻佻的语气也没有习惯性的花言巧语，这正是主教大人失去玩世之心的证明，如果不应对以端正的态度，地上无疑会再多躺下一个人。

她并不打算将符华放下，怀抱着这具纤细的身体微微欠身，做出听候发落的乖巧模样。

奥托被这位仙人的“恶意揣测”所激起的怒气稍有平息，虽然眼前白发少女的行为同样是严重的冒犯，不过这一次他可以冷静一些的倾听理由。

“你打算救她？”

“报恩。”

怎样的恩情却一点也不重要。

“我想你是有什么误解，小琪亚娜……”天命的主教又恢复了平日的轻佻语气，“赤鸢仙人已经成为天命的敌人了，以她的实力我应该放任你将她救回吗？”

辩驳没有意义，她只用毫无感情的平淡语调回应：“那就按您的意思办。”

她二度转身离开，横抱着符华向着记忆中的那个位置而去。

“你要去哪儿？”

奥托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生命修复室。”

好的，她确确实实地在愚弄自己，但奥托意外地并不愤怒，只是觉得异常的荒缪可笑。或许真如实验人员的猜测那样，这个少女的精神已经在多年的肉体痛苦下被摧残不堪，虽然没有彻底崩溃但不可避免地扭曲成了怪异的模样。

但这并不能成为少女可以放肆的资本，虚空万藏的能力一个念头便可发动，越过十米的距离一把灿烂的黄金长枪在她的身前凝聚成型，只差一步就会将符华的脑袋连同她的胸膛一起贯穿。

“至于吗？”她选择先一步发言，免得经受奥托轻浮态度的洗礼，“我送去和您亲自送去，应该没什么差别。”

“什么？”这下轮到奥托愣了。

奥托这一瞬的讶异并非作伪但实在过于没有道理，如此简单的设想主宰了天命长达500年之久的王者没有想不到的可能，除非……

她的心头掠过一丝恍然，奥托?阿波卡利斯的灵魂轮廓似乎又清晰了些。

“观察这位上个文明时代的超级战士的复苏过程，我觉得会有益于您复活我祖先的计划。”

她尽量让这提示听起来像是进言，毕竟主教大人不喜欢有人对他指手画脚。

时间无意义地流逝而去，符华复生的可能也是，这场拉锯战对两个人都没有益处，所以她决定率先……

“非常不错的建议，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

如果将这理解为让步那也太过乐观了，她清楚这背后将要给她套上的枷锁有多沉重，但已经无妨了，这段迄今为止走了十八年的人生之路不正是如此过来的吗？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