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凌本意是自己不动手的，却没想到自己儿子如此手下留情，不觉倒吸一口冷气。

正在众人打得难舍难分之际，慕容曦宇已带了人马向这边来。他不想拖欠什么，不过在他发现萧玉看见自己时目光中一闪而过的疑惑和久不散去的防备，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慕容曦宇希望萧玉将往事放下，其原因不仅是因那日见了墨子衿，更有他心知肚明自己既已到如今这般地步，便是再走不了了。可是，当他真的感觉到萧玉前尘尽忘时，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等得慕容曦宇的人马来与上官氏人马交手时，萧玉尽管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仍是抬手示意了颜清霜等人撤了出去。

上官凌见状，少不得要亲自动手，弯弓搭箭向萧玉而来。

萧玉飞身上马躲过，又从荷包里取出了哨子，一时走兽之势便削去了不少。

上官凌见状并不意外，只是心中有些后悔，当年怎么没顺势将这个小丫头杀了？上官杳阡对她手下留情，想来是想起来了不少往事。不过慕容曦宇身为霍扎王子，也为她向霍扎人动手，这紫竹郡主，当真是不简单。

等得上官凌再以哨声令走兽，萧玉等人已不知退去了各处，但慕容曦宇等人可是还在这。

即便上官凌有心将萧玉等人往南引，经过这一番厮杀搏斗之后，如今众人所在已是钟离氏的地界了。慕容曦宇在此，领着钟离氏人出现，当真是无可挑剔。

“曦宇贤侄，好精明的算计。”

“上官王过奖，却不知您这时候来，是为了什么呢？”

上官凌冷笑了一声，勒马便转身欲要离去，

霎时间，四面人马擎着火把，似是从天而来。

这是萧玉嘱咐萧逸珉“你把人马点好了就来”的话，萧逸珉早就知道上官氏来者不善，又因萧祈曾说过要留霍扎二虎相争的事，便在远处正琢磨该往哪去的时候，听得这边有厮杀哨鸣，遂领着人马往此处来埋伏。

萧玉等人只退在不远处，见得慕容氏与上官氏不再动手了，才重新杀了回来。

慕容曦宇见状，心中似有千般滋味，他不是不知道萧玉可能做些什么，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给我抓活的。”萧逸珉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却是令下之后众人杀了过来。

萧玉手中有哨子，走兽于洛军而言不再是值得担忧的问题。眼下看来，萧玉、颜清霜这边千余人，萧逸珉带了八千人，当真是足够应付慕容曦宇和上官杳阡。

只是上官凌，可就不一样了。纵已不是青春年少意气风发，但上官凌仍是当之无愧的上官王，霍扎第一猛虎。

即便是已将慕容曦宇擒拿，上官杳阡也力不能抵，甚至萧玉从安家别院带来的人中，除却未名之人，已有十二应令去与上官凌交手，竟也占不得上风。

萧玉这边收拾了慕容曦宇带来的钟离氏族人，见得颜清霜等人已困住了上官杳阡，那边萧逸珉与慕容曦宇交手中也并不吃力，便转了马头向谷宇等人与上官凌的交战中来。

上官凌挥刀与众人交手，竟是刀法丝毫不乱，见得萧玉往这边来时，更是随手扯了马鞍边箭筒中的羽箭向这边一掷。

萧玉连忙握紧了手中宝剑，飞身而起来便要挑开那箭。箭并非射向萧玉，而是向正与上官杳阡交手的小满。

萧玉重新落到马上，她本想挽弓，却是投鼠忌器，更有他日霍扎风云还要“仰仗”上官氏，便是持剑上前来与上官凌动了手。

上官凌已与这十二人交手多时，眼下再多来了一个萧玉，自有些力不从心。若说只是他自己，一刀下去杀一条血路倒不是不可能，可是上官杳阡……

上官凌终是舍不下的，否则依他的本事，这点阵法，谷宇等人怎么可能还没送命？

“看来上官王皈依佛门，却不能六根清净。”萧玉见上官凌招法渐缓，索性抬手示意谷宇等人不再出手——这些人中，受伤最重的该是身中八刀的处暑。

上官凌手臂上受了两剑，背上有三处剑伤，见众人停下后他自也收了手，听过萧玉这话，只是冷冷地应道：“郡主要杀便杀，我霍扎儿郎岂是屈膝之辈？”

萧玉刚要说什么，只听得两面马蹄声。

等得两路人马近了方知，洛国军中是王勇牧和秦元行两位将军领了三万人马，霍扎中钟离氏、轩辕氏共来了八千人马。

“紫竹郡主好手笔。”

“阁下谬赞，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哼，小丫头莫要太张狂，谁是黄雀还未可知！”

“杀！”

“杀！”

马蹄声愈发急促，马脖上的铜铃声再不像那年恣意，厮杀的叫喊或伤亡引出哀嚎之声更是不绝于耳，刀剑碰撞的声音显得那样聒噪，却唯独都去了弓箭。

这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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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之间，似乎再没有了碧草清香，没有了走兽的气息，只剩下杀气裹挟而来的浓重的血腥味。

各路人马各有伤亡，不过洛军算是以多取胜。不过，终究是只拿住了上官杳阡。

“你太胡闹了！”见得霍扎人救走了慕容曦宇，上官凌受伤，萧玉却示意众人就此回兵，萧逸珉训斥道。

萧玉挑了挑眉，笑道：“兄长，父王要的是上官世子。”

萧逸珉听过萧玉这话，像是明白了什么。

一众人马回到军营，天已然大亮。

众人先各自安置，寻医者疗伤，又有小兵将上官杳阡押解着，萧玉便径直去找宁王萧祈了。

“父王。”

“进来。”

萧玉进了帐中，萧祈抬眼见她衣裳上有不少血色，却是面不改色，只点头道：“看来此去，收获不小？”

萧玉拱手下拜，只应道：“玉儿无能，纵了霍扎人马离去，只擒住了上官世子。”

萧祈听过了，只是笑着点点头，他只道此番于萧玉而言定非易事，有心派去了王勇牧就是为了让她不至落败，便说道：“说来看看，你都放走了谁？”

萧玉并不起身，只是将头埋得更低，应道：“轩辕、钟离部族人马，上官凌王，慕容曦宇王子。”

萧祈听完了这话，脸色一沉，便是起身下来向萧玉斥责道：“你就这么上阵杀敌？”

萧玉不敢说话，只是叩拜于地。她知道自己放走这些人，有心阻拦众人追杀，定会令父亲大怒。她略皱了皱眉头，便抬起头来向萧祈说道：“请父王听女儿把话说完。”

“难道你还想说，留他们相争不成？”

“父王，我……”萧玉的确想这般开脱。只有她自己知道，就算往事已有太多记不起，但看见慕容曦宇时，自己还是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