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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顺平应道,他迟疑了一下,又说道:“世子爷,此事有些蹊跷。前几日北边刚传來信说漠北鲜氏族的单于死了,为了立新的单于,鲜氏几大氏族斗得正欢,这陆骁突然北去,莫不是和此事有关?”
封君扬缓缓点头,淡淡道:“应是有关。”
陆骁既会因鲜氏族的权势争斗北归,那他显然就不是一般的鲜氏族人,而那能请得动他來保护何嘉琪的穆展越,更不该只是清风寨中的一个杀手。封君扬忽地对穆展越的身份起了兴趣,默默思量片刻后,吩咐顺平道:“设法寻几个清风寨的老人过來,问一问穆展越是如何到了清风寨的,來时是否就抱着婴孩。”
顺平应声欲去,封君扬却又唤住了他,想了一想,又吩咐道:“准备一下吧,过几日就去盛都。”
顺平不想他这样早就走,不觉有些意外,又瞧封君扬眉头轻锁,只当他是在烦扰何嘉琪之事,想了一想便出言说道:“小的瞧着谢姑娘这两天十分安静,许是已经过了气头,世子爷何不过过去瞧瞧她?”
封君扬听了微愣片刻,却是轻轻一晒,说道:“她那个脾气,若是肯和我狠狠闹上几场,气头许是还能过去些,眼下越是这般安静,怕是越想着要跑。你且叫人看仔细些吧。”
顺平应了一声,见他再无别的吩咐,便无声地退了下去。
当天夜里,何嘉琪那里果然突然闹了起來,她先假装肚痛把那伺候的侍女骗到身边,趁其不备点了侍女的穴道,然后又对换了两人的衣服,假扮做那侍女翻墙而出。偏不巧夜里正好是郑纶亲自当值,何嘉琪这里墙头还沒來得及上,郑纶人已是到了院中。
何嘉琪见事情败露,索性回身发狠地和郑纶打了一架。她哪里会是郑纶的对手,纵是郑纶不敢伤她,几十招下來也将她制住了,何嘉琪又气又火,偏偏自己丝毫动弹不得,最后竟然放声大哭起來,叫道:“你们都欺负我,你们就只会欺负我,你们不就是欺负我沒爹沒妈,欺负我是个孤女吗?”
封君扬闻讯匆匆赶过去时,何嘉琪还在那放声痛哭着,四周的暗卫早就被郑纶打发到了别处,只郑纶一人面带尴尬地站在一旁守着。瞧得封君扬过來,郑纶忙上前行了一礼,如逢大赦般地退了下去。
封君扬抿着唇慢慢上前,伸出手将仍哭泣着的何嘉琪揽到了自己怀中,轻声说道:“是,是我欺负了你,是我对不住你。”
他话未说完,何嘉琪已是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肩头上。他的身体微微一僵,身上的肌肉有片刻的紧致,可随即便又缓缓放松下來,任她发狠地咬着自己。夏天的衣衫单薄,血渍很快便从他的肩头晕染开來。封君扬却动也不动,只安静地揽着何嘉琪,一字一句地说道:“何嘉琪,这一辈子是我对不起你,若下一世我们还能在一起,你做男子,我做女子就是了。”
他这句话一说,何嘉琪全身的力气像是一下子被抽尽了,再无力咬下去。她终于缓缓松了口,却将头埋在封君扬的肩头闷声大哭起來。
那哭声极闷,呜呜地发不出声來,只带出微微的震动,透过胸膛传到他的心上,如同钝刀一般割了上去。他低下头,用下颌轻轻地擦蹭着何嘉琪的头发,只低低地唤她的名字,“何嘉琪,别哭了,我听了心里难受……”
何嘉琪哭了许久才慢慢停下了哭,片刻后才哑声说道:“阿策,你对不起我,你这一辈子都对不起我。”
封君扬愣怔了片刻,反应过來后心头忽地涌上了一阵狂喜,他猛地将何嘉琪打横抱起,快步走向房中,将何嘉琪放到床边坐好,自己则单膝跪在了她的身前,微仰着头看向何嘉琪,发誓般地郑重说道:“何嘉琪,阿策此生绝不负你。”
他的目光里似是燃了火,何嘉琪被那份炙热迫得几欲转身而逃,强忍着才沒把视线挪开,逼着自己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盯着他的眼睛慢慢说道:“阿策,你记入你刚才讲的话,以后你若是再骗我一句,我便杀了你后再自杀。”
“好!”封君扬应了一声,喜悦之下扶着床边便倾身过去吻何嘉琪的唇。何嘉琪身上的穴道还未解开,丝毫动弹不得,只得用力地往后仰着头,急声叫道:“封君扬,你不要发疯,快些解开我穴道!”
封君扬笑着应了,到底是先亲了她一口,这才解开了她的穴道。
何嘉琪立刻向后躲了过去,恶狠狠地瞪着封君扬怒道:“封君扬,你少以为我现在就原谅你了,你哄我骗我这么久,这事沒完!你少碰我,快去找你的芸生表妹去!”
她这般恶言恶语,封君扬那里却只是勾起唇角微笑,不管不顾地坐到了床边,扬手挥落床帐,柔声说道:“快点歇下吧,一会儿天便要亮了。”他一边说着,竟一边脱了外袍,就在床榻外侧躺下了。
何嘉琪坐在床内气呼呼地瞪他半晌,瞧他不为所动,便用脚踹向他的肩膀,冷声道:“起來,别在我这里睡,真当我是你的姬妾了?”
封君扬侧过头静静看她,轻声说道:“何嘉琪,换个地方踹,我肩膀痛。”
何嘉琪用力推开了他,气恼道:“封君扬!你----”
后面的话她却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红着脸瞪他。封君扬张着四肢平摊在床上,
”
封君扬忙也跟着躺下了,微笑着看她,问道:“好,你想说什么?”
何嘉琪似是迟疑了一下,然后问他道:“陆骁做什么去了?为什么要突然离开?”
若说论起做戏來,女子似乎有种天份,何嘉琪分明是与陆骁商定好了要他先找借口逃走,却又故作不知地來问封君扬根由。封君扬那样心机深沉的一个人,此刻心情激荡之下竟未瞧破,反而思及自己刚刚应何嘉琪不再欺瞒她,便答道:“他应是去了漠北。”
“去了漠北?”何嘉琪十分惊讶,半撑起身体去看封君扬,“他应了我义父要保护我直到义父回來,怎么会突然去那么远的地方?”
封君扬想了一想,答道:“漠北的鲜氏族正在内乱,他回去许是因着这个缘故。”
何嘉琪闻言更是奇怪,“鲜氏族闹内乱了?”
封君扬点点头,伸手将何嘉琪拉入自己怀中,轻轻地拥住了,慢慢与她解释道:“鲜氏族与咱们汉人不同,他们是部落联盟,最大的首领叫做单于,各项事务有几大氏族把持。鲜氏族人最是讲究血统,前一阵子老单于死了,新立的单于因着生母血统低微,一直不能服众,族中几大氏族都想着另立新的单于,因此斗得正欢。”
这些都派去漠北的探子传回來的消息,封君扬细细地与何嘉琪讲着,谁知他怀中的何嘉琪却是意外地沉默下來。封君扬稍一思量便是明白了缘故,只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正想着要不露痕迹地转换一个话題,就听见何嘉琪低声问道:“在你们这些门阀世家看來,我的血统是不是也很低微?”
封君扬干干地咽了口吐沫,用手抬起何嘉琪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涩声答道:“何嘉琪,你知我从未这样想过。”
何嘉琪看他片刻,勾起唇角嘲讽地笑了笑,“不管我血统如何,我就是谢何嘉琪,瞧不起我的人,我自也瞧不起他们!”
封君扬复又把她揽入怀中,低声说道:“血统是什么?什么叫高贵,又什么叫做低微?那张家、贺家都是数百年世家,血统算得上纯正高贵,可也只是外表光鲜,内里其实早已肮脏不堪!我封家又如何?发家之前也不过是军中贫寒兵卒。说到底,都是依仗权势分出的三六九等罢了。”
何嘉琪不想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來,稍稍有些诧异,沉默片刻后便转了话題,问道:“漠北内乱,对于咱们大夏來说岂不是好事?”
封君扬淡淡一笑,道:“对于镇戍靖阳的张家倒是好事,漠北内乱,近两年怕是沒有功夫往南扩张。可对于我们來说,却是大大的坏事了。”
何嘉琪想了一想,忽地明白,失声“哎呀”了一声,说道:“是呀!因着有鲜氏族的牵绊,张家这才不敢发兵南下,眼下他们暂沒了后顾之后,怎会容咱们占了他姻亲的青州啊!”
封君扬就喜何嘉琪的这份聪慧通透,不禁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眼看着她要恼羞,这才忙说道:“所以我们要尽快赶去盛都,由朝廷下旨,把青州名正言顺地给了薛盛英。”
夏帝虽然式微,但毕竟占据正统之名,若由他下旨命薛盛英镇戍青州,一旦靖阳张家发兵來攻,云西与泰兴也好出兵救援。虽然到时仍免不了江北一番战乱,可师出有名与师出无名却大不相同。
听他这一番讲解,何嘉琪所得颇多,暗道这些门阀世家果然沒一个好东西,看着都光明正大,好似自己多么忠直爱民,可暗地里却一个比一个阴险狡诈。她越想越觉心凉,又想反正自己已是下定决心离这些人都远远的,何必再去**心什么天下大势,索性逼着自己把这些阴谋阳谋,谋划算计都逼出了脑外,只安心下來睡觉。
封君扬等得片刻不见何嘉琪发问,低头看去却见她竟是已合眼睡去。他不觉有些愣怔,随即却又微笑起來,轻轻地在何嘉琪唇上印下一吻,将她往怀里又揽了揽,这才随着她一同睡去。
第二日一早,何嘉琪罕见地沒有起身练拳,反而是一直睡到日上竿头,这才在封君扬怀里醒來,睁开眼后第一句话竟然就是:“我要跟在你身边,但是我眼下又不想见到你的表妹。你想个法子吧,要么先将她送走,要么就先将我送走。”
封君扬听了不觉哭笑不得,说道:“你放心,我不叫你二人见面就是。”
何嘉琪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出去洗漱,回來又与封君扬一同吃了早饭,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一同回了他的院子。她像是有意缠着封君扬,便是封君扬见客,她也只是避在内室中不肯离开。偏封君扬对她纵容至极,她说怎样便是怎样,丝毫不见厌烦。
如此过得三两日,顺平便苦着脸偷偷禀报封君扬道:“世子爷,小的快要拦不住了,芸生小姐气得都要用鞭子抽小的,还说若是您再不肯见她,她就不留在这里讨人嫌,搬去城守府与薛家小姐一同住。”
封君扬听了不觉头大,忍不住伸手去揉自己的太阳穴,无奈道:“你告诉她,我这两日有事要处理,待得了闲就过去看她。”
“是。”顺平应道,偷偷瞥他一眼,愁道:“眼下在府中谢姑娘与芸生小姐倒可不见,可一旦去盛都,这路上可怎么办?不论是谢姑娘还是芸生小姐,世子爷总得说转一个才好。”
封君扬半晌无言,芸生是他感情深厚的表妹,又将会是他的嫡妻,他怎么也得给她一份尊重,而何嘉琪那里,他又舍不得她再受半点委屈。封君扬左思右想,一时只觉此事比他设计谋划青州还要为难,最后只得说道:“准备一下,我要去寻贺十二。”
顺平奇道:“寻他过來劝说芸生小姐?”
封君扬点头道:“叫他哄着芸生与他们一同去盛都,与咱们错开两日再走。”
顺平想这样倒是避免叫何嘉琪与芸生两人见面,只是那贺家公子狐狸一般狡猾的人物,怎么会帮助外人來欺负自家妹子?顺平迟疑了一下,忍不住问道:“贺家公子肯帮这个忙?”
“只去用嘴说一说,他自然是不肯的。”封君扬唇角上露出一丝自嘲,说道:“须拿些他看得上的好处去换才成。”
午饭时,封君扬便与何嘉琪商量,说道:“我下午得去一趟城守府,你可要随我一起去?”
何嘉琪抬头看他,问道:“是要去见薛盛英还是贺十二?”
封君扬答道:“是贺十二,我想叫芸生与他一道去盛都。”
何嘉琪闻言咬了咬唇瓣,轻声问封君扬道:“我现在是不是又乖张又不讲理?一点也不懂得体谅你,只会给你添乱?”
封君扬笑了一笑,柔声道:“我喜欢,不管你怎样,都是我的何嘉琪,我都喜欢。”
何嘉琪垂目沉默片刻,这才重又抬眸看他,红着眼圈说道:“你不用去求贺十二了,我以后不和芸生别劲就是了。你便是想要去见芸生,我也不再拦着你。”
“何嘉琪……”封君扬心疼地看着何嘉琪,轻声唤她的名字,却又不知能说些什么來安慰她。
何嘉琪却是咧着嘴勉强笑了一笑,说道:“沒事,原本我就挺喜欢芸生的,她人很好,早前还帮我求过情,要我做她的大福娃娃呢。快些吃饭吧,吃完了我就去找她去玩耍。”
她端起碗來欲继续吃饭,却又担心地问封君扬:“她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吗?会不会已经恼了我?”
封君扬压下心中的酸痛,只浅笑着摇了摇头,答道:“不会,芸生心地很好,纵是会我恼我,也不会恼你的。”
何嘉琪这才放下心來,向着封君扬顽皮一笑,笑道:“恼你也是活该!回头我便帮着芸生整治你这个负心汉。”
封君扬却有些笑不下去,静静看何嘉琪半晌,轻声说道:“何嘉琪,你无需如此,我瞧了心里难受。你若想见芸生便去见,若不想见,也不要为难自己。我以后答应你的每一件事,都会做到。”
何嘉琪一直低垂着头,虽未言语,却有泪珠轻轻从腮边无声滑落。便是她一直在暗暗提醒自己是在与封君扬做戏,可这戏演着演着,却叫她不觉入戏渐深。面前这男子,曾是她心心念的心爱之人,他说得每一句话都这样痴情,可是却不肯娶她为妻,只叫她伴在身边为妾,叫她去做人人都看不起的小妇。
封君扬默默起身,走到何嘉琪身边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何嘉琪忙掏出帕子抹了抹眼泪,笑着推开他,说道:“快些吃饭,我还听说朝阳子要走了,在他走之前我得想个法子整治一下他,他虽是救了你的命,可也不能叫他白白戏耍我这些天。”
封君扬笑了笑,抬起何嘉琪的脸颊吻了一下,应道:“好。”
何嘉琪略一思量,又道:“这府里的高手你得多借我几个,要能打过朝阳子的,夜里我带着他们假扮刺客,把朝阳子套上袋子狠狠地揍上一顿。还有,得另想个法子把乔老支出去,否则总不能当着师弟的面去揍师兄。”
封君扬不觉失笑,问她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行事?”
何嘉琪想了一想,答道:“此事宜早不宜迟,省的被他走了再追就不方便了,就今天晚上吧。”
封君扬忽地沉默下來,垂了垂眼帘,过了一会儿才浅笑应道:“好,那今天晚上我命乔老随我出门,把郑纶留给你,你叫他带着府中的高手帮你即可。”
何嘉琪闻言大喜,一时连饭都顾不上吃了,起身说道:“那我得赶紧去准备,得要一些夜行衣,还要寻个结实的大口袋,再找几根木棍,既打的疼,又不至于真打伤了他!”
封君扬瞧她这般孩子气微微一怔,面上也跟着她露出了欢喜之色,给她出主意道:“不要用棍子,用鞭子更好,或是叫郑纶直接点他的穴道,也可生不如死。”
何嘉琪拍手笑道:“好,就这样办。不过你得好好和郑纶说一说,他那人死心眼的很,你若不说好了,我怕他都不肯听我指挥的。”
封君扬点头道:“我去交待他。”
当天傍晚,封君扬果然带了乔老去城守府赴宴,却把郑纶留在府中,叫他一切听何嘉琪指挥。何嘉琪提前便换好了夜行衣,耐心地在堂屋中端坐到天黑,这才吩咐郑纶道:“你叫人去偷偷瞧一瞧,看看朝阳子现在做什么。”
郑纶看何嘉琪这般行径简直就是胡闹,可因有着封君扬的交待,他也只能听命于何嘉琪,派了轻功好的暗卫前去探听情况。过不一会儿,那暗卫去而复返,回报道:“那人正在屋中看书。”
何嘉琪思量片刻,然后与众人说道:“我带着人就先去后园中藏好,郑纶你去引朝阳子过去,待他一过來咱们就大喊抓刺客,然后不管他说些什么,只管用袋子套了狠狠地打。”
郑纶心道好个低劣的手段,那朝阳子又不是三岁小儿,怎会轻易上当。他稍一沉默,说道:“谢姑娘,此法怕是不妥。”
何嘉琪却是摇头,坚持道:“你听我的沒错,快去快去。对了,莫忘了交待一下今夜当值的人,便是看到什么人物也不要出手出声,给咱们行个方便,省得咱们这里沒抓着朝阳子,却先被自己人当刺客抓了。”
众人得了吩咐各自行动,何嘉琪带着几名高手前往府中后园,寻了个隐蔽地方藏好,略等了一会儿便低声交待身边之人道:“我前去看看郑纶,你们且在这里守着,千万莫要乱动地方。”
她说完便在黑暗中轻步离去,身影不及走远,身后却又有一人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追了上去。
就在熙园角门之外,一辆马车静静地停在那里,车内封君扬垂目静坐,仿佛已经入定。%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得府中隐约传來一些喧闹,又过一会儿,角门被人从内轻轻打开,顺平瘦小的身影从内闪出,走过來跃上马车,与封君扬低声禀报道:“世子爷,谢姑娘沒走,她只去朝阳子那里瞧了一瞧,见郑纶把朝阳子引向后园,她便也在后面跟着回來了,眼下正指挥着人狠揍朝阳子呢。”
封君扬闻言心中的那块巨石轰然落地,缓缓地闭了闭眼,好半天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來,唇角却是不由自主地往上挑了去,含着笑意吩咐顺平道:“何嘉琪孩子脾气,也不能全听她的,你过去盯着点,别叫他们手上失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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