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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李木槿的诘问将我逼到了死角,而我似乎已经退无可退除非我甘愿冒丧失他们信任的风险,不过此时我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因为直到现在一柄悬在我们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迟迟没有落下。这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起先我以为那些幕后人员会迅速采取措施,可他们像是将我们遗忘了,就一直将我们撂在这里,不管不顾,他们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我猜不出。当然,猜不出不代表我没有猜测,我猜导致此种情况的出现可能有三种原因:其一,也许他们是忌惮我们手里的枪,导致他们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随心所欲地将我们一举拿下,因此他们需要麻痹我们以便寻找到恰当的时机;其二,也可能是梅教授他们那边发生的棘手的事情,致使他们需要聚集足够的人手加以处置,如此一来便无暇顾及我们;其三,那就是前两者兼而有之。
倘若答案真是这三种猜测中的一种,我觉得第三种的可能性最大,也就是他们先前过于膨胀的自负和过于庞大的野心最终导致他们陷入投鼠忌器的境地。而倘若答案不在此列,那就麻烦了,因为这些幕后人员的真实背景和身份对于我们来说还是一个谜。至少在我看来他们远非陈启沅后代那么简单,而且从之前策划一系列的貌似“自燃”的案件、简村多年来的诡秘的遭遇以及那个如妖魔般的陈家园林来看,这绝不是仅仅靠几个人就能为之的。稍微明眼之人就不难看出它们策划之周详,设计之精密,时间跨度之漫长简直到了闻所未闻和不可思议的地步。因此,对于它们背后必定有一个神秘而庞大的组织的判断我深信不疑。
而我们对这个组织不明就里却仓促地一头闯了进来,前途实在未卜。一念及此我都不禁惴惴不安。我思来想去若要在这场博弈中化被动为主动,唯有将计就计。如此一来,那把悬在我们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也将变成我们的幸运之剑。可是,当我再一次瞥向李木槿才猛然发现我设计的计划存在巨大的不确定性,原本我计划三人服下可以化解妖气的解药后等待那些幕后人员过来放妖气。
我预料他们为了达到悄然无息地效果,应该不会从地下过来,因为要想通过一重一重的格子势必会发出无法遏制的开门声和铁门的哐当声,我试过了即使再谨慎再小心翼翼都无法做到彻底消除,再加上他们对我们手里的枪的忌惮应该不会蠢到从这个路线过来。而剩下来的另一条路线则是从客厅过来,只要他们足够小心,蹑手蹑脚过来,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我们所在的格子里释放妖气,在我看来这是他们唯一切实可行的方法。也许此刻上面已经有人根据我们的说话声音锁定好我们的位置,正蓄势待发。
而一旦他们释放妖气我们到时就将计就计假装出吸入妖气后的状态,由于我们之前体验或见过那种状态,所以假装的惟妙惟肖是不在话下的。然后再假装昏迷,因为我相信他们想用妖气对付我们的目的并不是让我们得失心疯,以后不好说起码现在不会,他们一定是想将我们移到梅教授他们那边,以便集中处理,这一点从那名工作人员骗我们的目的就能确定。所以,他们一定会控制释放妖气的剂量,而我们正好趁他们将我们转移到梅教授他们那边以后,再伺机行动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但我对李木槿那不经意的一瞥,就彻底动摇了我对这个计划的信心,此刻,在我眼里她无可挽回地成为了这个计划最大的不确定点。与其说对人性卑劣的揣测,倒不如说对李木槿的无奈。无论如何她那修长挺拔的身材和凹凸有致的身段以及洁白如玉的皮肤,足以勾起任何一个正常男人的原始欲望,更可况给那些猥琐的工作人员以可趁之机,而到时一旦发生这样的状况,李木槿势必会冲冠一怒,就算手刃了歹徒,可将计就计的计划也就彻底失去了意义。我们是可以逼迫他们带路,但谁知道他们潜伏在暗中的同伙什么时候再次按下机关将我们再一次送进地下的格子里,即使他们的同伙落在我们手里,被我们一枪崩了,他们也不会损失什么。
想到这里,我不由地慨然谓叹:“红颜祸水,古之人不余欺也。”
李木槿警觉地瞪了我一眼,说:“什么意思?女人惹到你了?”
“那是,”我没好气地说,“你坏了我的好事。”
“唉,你这个假和尚,我什么都没做,怎么就坏了你好事了,”李木槿茫然而又诧异地说,“你给我说清楚,要不然我告你诽谤。”
丁警官伸手贴我额头上,说:“没发烧啊,怎么讲胡话呢。”
李木槿不依不饶非要我说清楚,我就把那个被我枪毙掉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我最后说:“你说说看,是不是红颜祸水,你要是个男的,我的计划就完美无缺,不是男的丑一点也行,还是完美无缺,可偏偏你风华绝代,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的火星撞地球。不要说男人,就连妖人,不要说妖人,就连人妖,不要说人妖,就连女人,不要女人,就连女同,都甘愿为你前仆后继,死不足惜。你知道吗,李木槿同志,你就是这样的人。”
这一次,李木槿没有赏我一耳光,也没有噗嗤一笑,她笑得花枝乱颤,附带踢了我一脚。由此,我得出一个结论:女人天生就会无影腿。由此,我还得出一个推论:黄飞鸿的佛山无影腿一定学自十三姨。李木槿这女人好像跟我杠上了。我让她服用化解妖气的解药,她乜了我一眼,要人命的粉嫩优美的唇角,微微向上一挑,不屑地说:“报复我?”
她这么一说,姓丁的立马站队,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听我说出那味解药他见我诚恳的表情还半信半疑,此时,脸一拉变成一只警觉的黑警犬一般,厉声附和道:“你是报复她?顺带捎上我?”
李木槿用手指捏着我递给的解药,断然说道:“不说清楚,我绝不吃。”
姓丁的再一次得到最高指示一般,斩钉截铁道:“不说清楚,我也绝不吃。”
“好心当成驴肝肺,得,爱吃不吃,”我把那味令他们不可思议的解药往嘴里一塞,嚼碎吞了下去。“我丑话说在前面,到时候你们昏迷过去,被他们折磨,”我盯着李木槿说,“尤其是你,被禽兽凌辱,而且是轮番凌辱,你懂得。到那时,我可是爱莫能助,我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羊入虎口,你通情达理想必万万不会怪罪我的。”
“假和尚,你个混蛋!”她骂声未落,不用说,我又挨了一记无影腿。
我边揉腿边朝丁警官自言自语地说:“唉,真到那个时候,要是有一个丁警官这样的聪明绝顶、文武双全的猛男来个英雄救美,该有多好。不用说被救的美女了,就连我都想飞到泰国变性嫁给他呢。”
在我吃两堑长一智躲过李木槿的无影腿袭击后,我看到丁警官毫不迟疑以绝对可以打破世界记录的速度吃下了解药。让我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李木槿居然趁我不备,飞身上前以一记无影脚精准无比地踹到我的小腿上。就在此时,我依稀听到一阵轻微而沉闷的声响,听起来好似石块与石块的摩擦声,我大叫一声不好,但已经来不及了,一股浓烈的熟悉的气体如浓雾一般从地板掀开的一道细缝里喷涌而来。丁警官果断朝头顶地板的细缝连开三枪,由于细缝仅有手指粗细,三颗子弹都打在细缝边缘的青石上,发出嘭嘭巨响,子弹巨大的冲击力将青石地板的边缘击出了三个小坑,青石碎片簌簌而下。从细缝传来几声有恃无恐的充满挑衅的嘲笑声。令人奇怪的是,一个压抑的嘶哑的声音立即斥骂着什么,他用的是当地方言,我完全听不懂,不过,听得出来他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呼之欲出的恐惧,这让我感到诧异以及隐隐的不安。
很显然,他的恐惧并不来自丁警官手枪射出的对他们而言毫无威胁的子弹,这就意味着别有所惧,我猜那隐藏之物要么存在于他们所在的客厅,要么存在于我们所在的格子里。此刻,上面骤然一片死寂,除了从指头般粗细的塑料管里还在不管喷射妖气之外,放佛上面的人都消失了,这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这时候,李木槿双手开始不断拍打自己的太阳穴,她的固执已使她初尝恶果,她身体不支开始左右摇晃,如果不果断采取措施不出几秒钟她就会无可挽回地陷入损伤性的昏迷之中,我来不及多想,一把扯下些解药也不管她情愿与否,一手挤开她的嘴,一手将解药塞了进去,她本能地想吐出来被我用手捂住了,我朝意识模糊的她大声喊叫让她嚼碎咽下去,但她已经没有能力了,顷刻间,她犹如一根面条软瘫于地。
几乎与此同时,我的手机电筒的光柱里悄无声息地掠过一阵阵青烟,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格子里并没有燃烧任何东西。那青烟越来越多,越来越浓,打着旋儿腾空而起,直扑墙顶,然后,长了眼睛一般朝墙顶的那道缝隙闪去,那速度如此惊人,犹如疾风闪电,眨眼之间踪影全无。我借着手机电筒的光线打量格子四周,那些青烟原来是从墙壁青砖的罅隙间飘渺而出,就好像青砖里面在燃烧似的,正当我疑惑不解之际,格子顶上缝隙之外传来了利刃般尖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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