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木质的办公桌上，陆上老师的手猛地往上一拍：“主任！学生们已经两夜没有消息了，今天是第三天了！万一出了问题......”

“哎呀陆上老师，别这么急嘛.....”

国立综合大学心理系系主任慢悠悠的给陆上老师倒了一杯茶，笑着说：“你也知道，合宿的地方很偏，信号差是正常的嘛...”

“但是不至于整整3天都没信号吧？！”

陆上老师推开茶，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以前也在那边合宿过，从来都没有这么长时间联系不到人的情况！跟过去的指导教授也没有音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都死了呢！”

“话不能乱说。”

系主任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严肃道：“我们系已经够倒霉的了，出了个上原美咲你还嫌不够啊？别说了别说了，今天还联系不到人的话，我托那边的亲戚去看看。”

说着，系主任不耐的挥了挥手。

陆上老师叹了一口气，就是因为有了上原美咲的先例，他才会那么担心。

老实说，要不是年底还要评优什么的，他真的很想给面前这个慢悠悠的老头子一拳！

学生已经3天没有音讯，他知道往年也有这样的情况，但是3天真的太久了——要不是知道他们在哪里，现在报警都够时间立案了。

也不知道四月一日同学能不能习惯合宿生活......

早知道就不抽签决定了。

陆上老师懊恼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于陆上老师而言，这两天烦心的事情不只有这一件。

还有另外一件事——那个一天到晚就知道惹事的【人类观察】社的社长已经无故缺课好几天了，得去找几个平时和他玩的近的学生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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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宿别墅内

【不选择？】

电视屏幕上的字眼出现的速度变快了——【你们要赌自己的命吗？】

“在回答你的问题前，我也有问题要问你。”四月一日莉莉丝的语气突然平缓下来：“你作为这个该死的‘观察’的制定者，真的会遵守你定下的规则，在我们只剩下10个人之后，放我们出去吗？”

电视屏幕上的字眼久久没有转变。

直到5分钟后，才显示道——【我会。因为我是制定者，是公正的‘裁决者’。】

吉良吉影看着屏幕上的字眼，微不可闻的笑了一声。

他的手指在膝盖上打着轻缓的节拍——第一步：让对方强调自己绝对遵守规则。

“裁决者？”四月一日莉莉丝冷笑了一声，随后声音高亢起来：“那么，我也回答你的问题！”

“我并非要拿在座所有人的生命做赌注！我赌的......是我自己！”

她将正在录制中的手机高高举起，掷地有声道：“赌我自己的命！别杀任何人！”

“这道题，我选择用我自己换取5名企业家、5名普通人的生命！”

她从人群中走出来，仰头看着摄像头：“杀我。”

第二步——需要有人展示自己的“善”，令对方主动重复规则。规则，很重要。

【真是个奇怪的要求。】

【我很想答应你。】

【但我们的规则是：当你们放弃选择的时候，我‘随机’排除一人】

四月一日莉莉丝不说话，只是将手机的摄像头对准电视屏幕。

确保清晰的录制下上边的话之后，她才笑着将手机的摄像头改为前置对着摄像头说：“我们被迫加入了一场‘课题研究’。”

她转过身高举手机，确保每个人都能入镜后，继续说：

“你们已经看到幕后黑手了，他躲在电视后、躲在监控后，像个没有○○的懦夫一样遥控我们！我们被迫做出‘选择’——是的，那个孩子和那个老人都是因为我们而死的。”

“你们看到屏幕上的字了吗？如果我们不做‘选择’，他就会杀掉我们其中的随机一人。”

“为了活下去，我们做了两次杀人犯！两次！”

四月一日莉莉丝抬起头再次与顶上的监控对视，道：“现在，‘观察’仍在继续，我们再次面临选择。这次我们不选——我愿意用我自己的生命，换取被迫加入‘观察’的无辜者的生命！”

第三步——“大义凛然的善”在忏悔之后选择牺牲，成为伦理上彻底的受害者。

吉良吉影停下正在打着节拍的手指。

他想——到目前为止，四月一日莉莉丝都做的很好。

【注意审题，我只会随机抽取一个人作为排除对象，哪怕你求死。】

“是吗？”四月一日莉莉丝回头看了吉良吉影一眼，随后继续道：“那么，你抽吧。”

“喂！你凭什么.......”

有人试图拦住她。

“闭嘴！”四月一日莉莉丝转头叱喝，她苍蓝色的眼眸在飞扬的黑发间显露出凌厉的冷光，她厉声重复：“你闭嘴！懦夫！”

许是被四月一日莉莉丝的气势所震慑，再也无人阻拦她。

安静，给了四月一日莉莉丝继续说下去的时间：“我暂且相信你真的会在经受过我的挑衅后，仍旧选择随机排除。1/17的几率，你认为我能活到什么时候？”

她突然笑起来：“我一向运气不好，那么最大的可能——我3天内会死。”

【哦？】

【那你的挑衅就显得很没有意义了。】

“但我们终究会有人活下去！”四月一日莉莉丝不紧不慢道：“会有10个人活下去，带着这个！”

她将手中的手机高高举过头顶：“他们会带着这个出去。你把监控视频发上去的同时，剩下的人会把我手机里的这段视频也发出去。”

“你想向世人证明什么呢？”四月一日莉莉丝似乎是累了，在椅子上坐下。

她身上依旧留有舞者的习惯，腰背笔直双肩打开，宛若已经胜利的女骑士长：“证明‘上层人’比‘普通人’更有资格活下去？证明就算是‘上层人’、有贡献的人，也比不过独立的‘我’？！”

“我现在告诉你，当我们面对这个问题——我们选择牺牲自己向世人证明！任何人都没有决定他人生死的权利！同时任何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无论高低贵贱！”

在场的学生都不是傻子，他们只是被恐惧冲昏了头脑。

而现在，四月一日莉莉丝的激烈反驳开始瓦解他们心中的恐惧。

第四步——是时候让之前被反复强调的“规则”派上用场了。

【你让我很生气。】

【我想起来了，其实我可以杀掉你们所有人。那么，你们之前所标下的价值，便无法改变。】

四月一日莉莉丝眯起眼睛，眼中毫无惧色：“如果你这么做，你就不再是你刚才所谓的‘公正的裁决者’——你的屠杀只会告诉所有人，你仅仅只是一个借着‘向世人揭露人性的恶’的借口的无差别杀人犯而已！”

没有人知道，四月一日莉莉丝的后背已经渗出冷汗。

可她还在继续：

“这样一来，你录制的监控视频还有用吗？如果我们的‘选择’没能给我们带来‘生’，那么所有的伦理道德都会成为戏言！而矛头！则会全部指向你！你......注定是败者！”

“现在，换我问你。”

四月一日莉莉丝站起来，优雅的弯下腰看着摆在桌上的摄像头，笑着问：“你的选择是？”

她宛若一个入戏的舞台剧演员，张开双手笑着高声问：

“你选择成为真正的、你所谓的‘公正的裁决者’！留下我们之中的10人向世人昭示真相！还是......成为一个卑鄙无耻自以为可以操控人心的无差别杀人犯？！”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四月一日莉莉丝笑的十分开心：“就像面对你的课题时，我们无论做什么都是错那样。现在——你怎么选择，都是败！”

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四月一日莉莉丝又笑着追加：“顺带一提，今夜我们不会入睡，我们等你来杀我们。只是很遗憾，我们有17个人，谁胜谁负还是未知。”

‘她做的很好。’吉良吉影如是想。

——看，这种偏激的方式果然得找个人代劳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