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斯卡带着雨墨来到了位于村落后方的一座大屋前，整座大屋被士兵团团包围，显然里面的东西非常重要。

领头的同样手臂上帮着红色布条，看到斯卡的到来他皱了皱眉头。

“是客人。”

“嗯。”

短暂的交流之后，雨墨被获准进入大屋。

这让雨墨意识到，类似的事情肯定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这里的萨卡兹人也都已经习以为常。

等雨墨进入大屋之后，内部的景象也出乎了雨墨的意料。

十几个不到十岁的萨卡兹孩子坐在一起，三个萨卡兹女人正在轮流给他们喂粥。

孩子们没有被捆绑，也没有被关在笼子里，只是眼里都有泪痕，显然见不到亲人的他们大哭过不止一次。

不过，看着他们乖乖被喂食的模样，雨墨就知道，至少这些孩子还算相信眼前这三个萨卡兹女人。

“看完了么，出去谈。”

雨墨点点头，跟着斯卡走出了大屋，脸上表情没有丝毫的异动。

这也让斯卡彻底放心了，相信雨墨不是来捣乱或者救人的。

“看中了哪一个？”

“全部。”

“咳咳，”斯卡剧烈的咳嗽了几声，面露不可置信的神色问：“真的看中了全部，男孩你也看中了？”

雨墨掐起腰，一副自豪的模样：“怎么，看不起男孩么，你这是性别歧视！”

“还有，不要质疑我的能力，我有钱！”

斯卡嘴角抽搐，想再问两句，但这种问题实在说不出口，也就相信了雨墨的说辞。

“我去找他们的主人商量，他到底卖不卖是他的事情。”

“咦，这不是你们手里的货？”

雨墨好歹也是被拐卖的资深人士，对于其中的门路已经知道很多了，按理说这些萨卡兹人应该是蛇头才对。

“当然不是，我们可打不过内陆的那群家伙，也不会去做绑架孩子这种事情。我们只靠自己的双手，就能填饱肚子了。”

“这是……某些人做的事情，我们只是暂时代为照顾，然后收取一笔小小的报酬而已。”

“至于这些孩子到底从哪里来，去往哪里，谁又是背后的人，你不要问，我也不会说。”

“那我能不能问一个例外的问题？”

雨墨开口，斯卡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看在龙门币的面子上点了点头。

“你们没有想过救他们么，毕竟都是萨卡兹一族。”

斯卡愣愣的看着雨墨，接着咧开嘴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

“那座城里的人，什么时候把我们当成同族了？”

“还有，如果能选择的话……”

“……我宁愿当一个别的种族的奴隶，也不想再做萨卡兹一族了。”

“生而为萨卡兹一族，是我活着最大不幸！”

情绪激动的说了几句话，斯卡意识到他有些过火了。

他收起笑容，沉声说：“你们先去村外等吧，我们这里不提供住宿的服务，等我有了消息我再通知你。”

“好哒！”

雨墨不再纠缠，否则他觉得斯卡肯定要起疑心了。

等雨墨来到了村外，闪灵赶紧凑了上来问：“怎么样，有孩子们的线索么？”

雨墨有些踌躇，不知道该怎么把消息告诉闪灵。

如果此时的闪灵，还是一块纯粹的白玉，而雨墨手里的消息，则是漆黑的油漆，还是特别难清理的那一种。

说，或者不说，这是雨墨必须二选一……才怪。

“跟我来吧。”

雨墨带着闪灵，背后跟着幽灵鲨，来到了远处一片空旷的草地坐下，然后兜里拿出了录音机。

泰拉世界都有录像装置了，自然也有录音机，雨墨来卡兹戴尔路上解闷，都靠看录像听音乐了。

而此时，录音机里记录了雨墨从开始进入村子到最后离开的全部过程的声音。

这是雨墨早就准备好要做的事情，毕竟这一次可能涉及到一些庞大的势力，不暗地里留一些证据雨墨难以安心。

当然，这是跟赫尔曼学的，赫尔曼就靠这一手制衡了福音教会。

才没有别的心思呢！

闪灵一开始有些迷茫，但随着声音响起，她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

等听到边境崛起过程的时候，闪灵满脸的不敢置信，甚至怀疑这是一个神话。

当听到这里竟然有被绑架的孩子的时候，闪灵霍然起身，已经握紧了剑柄。

但她咬着牙忍耐了下来。

可当最后听到斯卡那句“生而为萨卡兹一族，是我活着最大不幸”的时候，闪灵的脸刹那间变得惨白，甚至连手都开始发抖，手里的剑也掉落在了地面上。

“唉。”

雨墨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拉住了闪灵的手。

没有别的念想，仅仅是单纯的安慰闪灵。

闪灵仿佛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反握雨墨的手，力道让雨墨的手指骨都隐隐作痛。

但雨墨自始至终没有出声，他要让闪灵自己接受这个残酷混乱的现实，让她明白萨卡兹一族表面统一之下，那种已经完全无法弥合的分裂。

良久，直到远处的赦罪师想要过来询问情况，但被幽灵鲨挡下之后，闪灵才缓缓开口：“我该怎么做？”

“这个问题，可不应该问我。”

“可我觉得，你一定明白，否则你不会让我听这些……这些真心话。”

“是，我明白，但我明白毫无意义，你需要确定你自己的立场。”

“立场？”

闪灵双眼充满迷茫，因为雨墨的话，迷茫的眼中多了一丝亮光。

雨墨主动抽离了手，没有了这份安慰，让闪灵一瞬间觉得空荡荡的。

“你的手，还能拿起剑么？”

“能！”

闪灵咬着牙，她知道雨墨在开导她，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握紧了剑，手指青筋暴起。

“看得出来，你很愤怒，你很生气，你恨不得拔剑做点儿什么。”

“……是。”

“那么你要杀人么，杀死这些萨卡兹一族的边境人，不再承认他们萨卡兹一族的族籍，然后把内陆的孩子救出来？”

闪灵愕然，随即摇头：“不……他们终究是萨卡兹一族人，他们罪不至死……”

“那么要不要冲进去只救走孩子，只给这些萨卡兹一族人一个教训，谁让他们竟然对同族被拐卖见死不救？”

闪灵沉默，又摇摇头：“他们确实有错……不，他们没错……我、我不知道……”

“好了，珊娜姐。”

雨墨忽然加大声音，让闪灵身体一抖，情不自禁的看向雨墨的眼睛。

而此时雨墨的眼睛，充满了威严。

“你需要考虑一个问题，珊娜姐。”

“你到底要保护谁，拯救谁，为谁而战？”

“只有搞清楚这些，你才能明白，你的剑该指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