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小九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莫家父子，小肉手随意的摸了摸方胜平安辟邪红结，冷笑道“呵呵！

忘了告诉国公爷了，昨夜本宫的人恰好在乞离胡身上，搜到咱们大溏的防卫图。说来也巧，看着上面标注的字迹，倒是像极了国公爷隶书！”

莫淙本就被莫泫卿散发冷凝的气场惊住，这会儿在荣小九云里雾里的话，更是胆寒。

若是他真的将防卫图给了吐蕃，他就是叛国罪，成为整个家族的罪人，还要株连父族、母族、子族，三族。

不知是吓得，还是在担心自己的官途，莫淙心惊肉跳得冷汗直冒，不死心的问道“你你……你你……你什么意思……”

瞧见对方阵脚已乱，荣小九继续露出气死人不偿命的微笑，淡淡道“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

扫了一眼莫家兄弟，秀眉微挑，笑道“噢！还有、还有两位大人是如何拉着辎重、粮草来剿匪，如何‘英勇的不畏艰险’，本宫也一会一同禀告给父皇的。”

莫淙张皇失措的伸手指着荣小九，怒目而视道“我堂堂国公为何要叛国，你……你这是混绕视听儿，圣人绝对不会听你的！”

荣小九煞有其事的点点头，走到书架前，随手从书中拿出一份染血的洛京京郊防卫图。

轻轻地抚平后，举了起来，在他们面前晃悠了一圈，见莫淙要抢，他赶紧又受了回来，道“有人说字如其人，国公人长得高大，但字迹却小，可见心眼也小。

巴掌大的纸，写上百余字，还能画图，国公爷当年在学堂时怕是没少打小抄吧！”

她曾听人说，书院里的书生几乎都有这个神技能。

莫淙赶紧挤过去，瞧着荣小九又拿回去的图纸，豆大的冷汗，冒得更厉害了，眼神闪烁不定。

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还曾受过胯下之辱。

随即，决定先服软，咬咬牙，可怜的作揖，道“下官真的是冤枉的，这绝对是敌人的离间之计，方才下官对公主多有冒犯，还请芙蕖公主大人有大量，放过我莫家这一次吧！”

“公主想要什么？只要咱们能办到，定然义不容辞！”莫裔是被莫太后教养大的，虽然没学到多少，但总比他父亲有点脑子。

人家明显是有备而来，只服软怕是没用，不脱层皮就甭想安然离开。

他们的靠山莫太后年纪大了，那些老臣年纪也大了，圣人早就对他们恨之入骨，只不过碍于名声，这才勉强相安无事到如今。

即使圣人知道图纸是假的，八成也会借题发挥，待时不仅清理了莫太后，就连莫太后一脉都要遭殃，就算事后平反他们的命也没了。

荣小九不可置否的挥挥衣袖，道“本宫才懒得参和你们官场上的事儿，但当年宿国公在战场上奋勇绝杀，为了百姓浴血奋战。

还日日夜夜的饥寒交迫，听说就是后方将请粮饷的折子刻意压着，才导致......”

“公主慎言！”莫淙猛地上前，打断荣小九的话，道“公主，当年的正是先皇在位之时，国库空虚，事情很复杂，并非那般简单。”

“公主明人不说暗话，您要什么？”莫裔等不了这种待宰的心情了。

荣小九冷静如斯，按照之前和莫泫卿商量好的事，道“不知这张纸值不值五百万两白银！”

“什么.....公主真是狮子大张口。”莫淙双目圆瞪，简直不敢置信，连连摇头，道“不说国公府没有这么多白银，就是国库也没有。”

黄毛丫头，真是异想天开，他要是有这么多银子早就放飞自我了。

莫裔学着莫泫卿的模样，老神在在，道“也不是不行，若是咱们两府联姻，咱们便是一家人，一切都好说。”府里面的银钱都是他来管，心中有数。

荣小九赶紧拉住要暴起的莫泫卿，道“本宫已婚！”

唉，都怪她长得太好看了。

都这么欺负人了，还能让人这么突如其来的示爱，真是的。

这回荣小九彻底是想多了，对于门阀世家的联姻，可不仅是看美貌，更重要是看实力和潜力。

“公主误会了，我家小妹尚待字闺中，不敢求着与公主平起平坐，但服侍公主总比那些粗手粗脚的婢子，更妥帖。”

感情人家看上莫泫卿这位后起之秀了！

还真是没把她这位公主放在眼里！

荣小九秀眉一挑，道“好啊，本宫家中正缺闹着玩儿的姐妹，一人在家太过孤寂，之前夫君的几房妾侍都不好玩。”

莫泫卿正喝着茶呢，听了这话差点呛水，不过以他多年来的修养，并未表现出来。

他什么时候纳妾了，连娘子还没娶进门呢！

就是娶了娘子过门，纳妾那种事也是不敢想的。

就在他腹诽的时候，荣小九又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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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第一个抬进来的姑娘身材极为苗条，在洗衣时，失足掉进井里淹死了，捞起来时人胖了几圈，看起来可有福气了，只不过被细窄的井口，蹭掉一层皮。

第二个，也是个有孝心的，在绣花时被针戳瞎了眼，后来就病故了，记得发现的时候，那白色的小虫虫从眼眶里往外冒，画面很是鲜活。

第四个是个勤快的，晒被子时，也不知怎么闹得竟将脖子伸到了晾衣绳里面，吊死了，那舌头吐的老长老长，就跟狗似的，煞是可爱。

第三个是个贪吃的，把金子当馒头进给吞了.......”

“呕.....呕！”年纪最小的莫袅实在是撑不住了，迅速跑到外面，将早上吃的全都吐出来。

他本就被外面的尸体吓得胆颤心寒，又遇上个精神不正常的蛇蝎美人，跟他早亡的生母太像了。

这回他那点旖旎的心思，彻底没了。

莫泫卿嘴角不由得勾起。

这个小东西又淘气了，说的就跟真事似的，看把他侄子给吓的，都快尿了。

大房的人一直占据府中极好的资源，从生下来就富贵，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估计回去怕是会梦魇吧！

“哎呀，这味啊！”青橘一面帮着清理，一面嫌弃着。

“本宫是遗孤，幼时吃了很多苦，一直形单影只，就恨不得有个妹妹一起玩耍，国公爷挑个日子将妹妹抬进来就是，您放心，本宫定不会亏待。”

“咳咳，犬女尚年幼，下官还想再留几年。”莫淙本是半信半疑的，但掐着莫泫卿那个妻管严的模样，却是不得不信。

大家都是男人，他也是尚公主的，当年岐阳庄淑公主在世时也这么对他的那些佳丽，全部都是不明不白的就没了。

有的连尸骨都找不到，他不是没怀疑过，但没有证据，呵，就算有证据也没用，她丈母娘可是当朝莫太后，贵女弄死几个碍眼的妾侍算什么，在皇族面前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了。

“国公爷是看不起本宫？”荣小九脸上带笑，眸底却没人任何笑意。

哼，想进门做妾，也看她愿不愿意，觊觎她家男人的女人，就算是吐蕃公主也被她弄死了，这些人啊，就是欺负她面善。

唉，没办法长得面善，没有威慑力，都怪她长得太俊了。

“犬子口出无状，请公主见谅！”莫淙赶紧替儿子请罪，笑面虎最可怕了，杀人不见血。

莫泫卿目露不屑，他们莫家人的骨气，真是越来越差劲了。

荣小九对于不喜的人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们年纪最小的人都比本宫的年纪大，这会儿是消遣本宫？”

莫裔尴尬的笑了笑，道“岐阳庄淑公主乃下官的母亲，算起来也是公主的皇姑姑，咱们是表亲。”

荣小九转过头对着莫淙，神色冷冷清清，决定将狡诈进行到底，道“闲言少叙，这图纸五百万两，若是现银不够就用家资来抵。”

莫裔这回不敢再参合了，他低声地他爹，道“父亲，咱们宅子多，用宅子抵吧！”

莫淙也有此意，他心知今日不能善了，不吐血不成了，他洛京的宅子都是之前莫太后赏赐的，虽然割肉的感觉很疼，但总比命没了强。

在双方讨价还价中，不仅将之前莫太后占了的宿国公老宅给要了回来，还要了一所挨着紫微城得一所宅子，一起抵押了三百万两。

其余有五十万两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还有几个庄子，这样折合下来，现银只要了一百万两，其中还包括了一部分的黄金。

荣小九早就调查过莫家大房的家底，这些已经是竭尽全力了，再多就要逼急了，她见好就收。

反正图纸是她提前伪造的，就等着诈一下莫家大房，莫淙心虚，她的图纸又小，没细看，做了坏事心里就虚了，所以荣小九才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可谓是大获全胜。

荣小九当着夫子三人的面将图纸燃为灰烬。

看着他们露出安心的表情，莫泫卿也从而确定了，不仅莫太后与吐蕃有交情，就是莫家大房干系也不浅，不然不会花钱买平安。

待双方完成交易，已经是夜里了，莫淙率领莫家军安营扎寨留下来清理战场和审问战俘，莫家两兄弟连夜就走了，因为着急他们只带了三名亲卫，五人顶着黑夜出了村子。

高树林密，黑夜笼罩。火把一晃晃的。

莫袅耷拉着脑袋，道“这次咱们不仅没立功，连家底也丢了，真是亏大了！”

莫裔叹气道“哎！咱们先回去想想怎么交差吧，皇祖母不会活刮了咱们就好。”

莫袅一听这话，即刻摇头，道“真不好说，前后加起来将近一万的吐蕃兵，都折里面.....

本想着立功，这次可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吃了如此大亏，一个弱女子，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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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了咱们所有的计划，还赔了五百万两白银，真是不甘心啊！”

就在此时，一阵凉凉的夜风吹过，把他们的火把全部给吹灭了。

“真是邪性，好好的火把怎么灭了。”莫袅经历了这一日，可谓之胆战心惊，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都死人。

莫裔也是肉跳心惊，摸出火折子，重新点上，尝试了几次，道“怎么点不着？”

亲卫陪着笑脸道“公子莫怕，咱们身上可都是有人命的，煞气重，鬼哪敢来，它们还怕魂飞魄散呢！”

已经是半路了，前进不是，后退也不行，只能大步往前走。

将近半个时辰后，莫袅有些惶恐不安，道“哥，你发现没有，咱们好像一直在转圈？”

莫裔犹豫的点头，道“怕吓着你一直没说，刚才我就发现了，已经转了好几圈了，听说脏东西怕火，咱们现在点燃些干草，点火后咱们继续举着火把走，火不能断，一根续一根。”

“还不快去！”莫袅吩咐亲卫。

亲卫边走着，边吹了火折子，过了许久，指着一棵大树，道“公子，火还是点不着，而且这是刚刚才走过的那颗歪脖树。”

莫袅汗洽股栗，颤抖着双腿，道“我听人说，这叫鬼打墙，撒泡尿就能破解。”

莫裔那脾气也上来了，猛地一巴掌拍到树上，不去看枝叶的摇摆，低喝道“那是童子尿，你有吗？”

密林中的乌鸦飞过，树叶纷纷下，如同黑影坠了下来。他们又走了许久，还是不见出口。

莫袅惴惴不安，道“这可如何是好，咱们还是一直在原地绕圈啊！”

这时莫裔也有些怕了，疑惑道“咱们明明走的直线，一直往外走，这么短的一段路，却看起来很模糊，还特别远。”

莫袅眉头紧皱，无奈道“咱们再试试根据天上北斗七星的位置，来辨别方向。”

亲卫猛地一抬头，差异道“咦！刚才的满月呢？什么时候起的大雾？”

无人浑浑噩噩的继续往前走，分不清方向，也无力再多说话了，在密林里面依旧怎么都走不出来，迷糊间还是步子不停。

倏忽，莫裔感觉腿发凉，随即突然一下眼前就亮了，人也就清醒过来了。

低下头一看，即刻他心头一惊，大喝道“不能再走了，已经踩到泥了，咱们刚刚借着月光，并没有走出去，而是一只往北边走，现在都差点走到沼泽里了，咱们的确是迷路了，感觉真是厉鬼打墙！”

莫袅寒毛卓竖，抚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道“这是遇上恶鬼了，咱们竟会一齐丧失方向感，感觉就好像是被饿鬼操纵了一样，总是在一个圈子里来回打转，怎么都走不出去。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老地方，如今不知不觉都走到沼泽边，我听人说过水鬼不能投胎，必须找到替死鬼。如今这沼泽里的恶鬼，估计也是要拉咱们兄弟做替死鬼！”

莫裔也不由得惊愕失色，道“我听道士说，咬破舌尖，朝前吐出去，或将中指指尖扎破弄点血出来，弹向前方，即可破解厉鬼的障眼法。”

照做后，几人这才跑出沼泽里，坐在岸边，喘着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