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之前说要去国安局工作的时候，那么嘚瑟来着，怎么就突然离开国安局了？”叶伴歌把自己一直想要问的问题说出来了，然后，他就看见刘玉芝的身子僵了一下，半晌，才听到刘玉芝的话。

“网络上不是有一句非常流行的话吗？之所以能够岁月静好，是因为有人替你负重前行。国安局就是承担着负重前行这样角色的部门。我们维护国家主权和利益的政府机关部门，可以行使宪法和法律规定的公安机关的侦查拘留、预审和执行逮捕的职权，但实际上，并没有像网上传的那么厉害。”

“我主要负责的方面就是侦查，你也知道，我们华国正处在飞速发展的阶段，总是有很多国际友人对我们的发展情况有强烈的好奇，然后就拍间谍进来。我就是主要负责侦查间谍的。这个工作听起来是不是很帅？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觉得，刚刚进去的时候，总以为自己学习了那么长时间的黑客技术，就是为了这一天。”

“我很努力地工作，也料想过有一天会被外国的间谍给盯上，虽然听起来可能有点中二，但我已经做好了为国牺牲的准备。可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心理素质，我确实能够为国做牺牲，就看不得和我一起并肩作战的同伴，就这么死在我面前。”

“那一天出门没看黄历，时运不济，流年不利，没想到会在自己国家的土地上被间谍给逮住，然后被人家抓进我仓库里。当时我和我的同伴在一起，那群人先审问的他。你不知道那群人的手段有多厉害，他被那样翻来覆去地折磨，却一直不松口，什么事情都不告诉对方，最后就那么活生生地被折磨死了。我运气稍微比他好一点，虽然也受了点苦，但最后还是活着回来了。回来之后我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对，就去看了心理医生，他让我转行，说不适合这个行业。”

“可是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要干啥，重新过上像以前那样懒散黑客的生活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知道，在你进入国安局之后，从那个时候开始你的全身心都是你的国家，所以我就干脆回到了光城市，就在警察局里继续工作，或许换到了一个熟悉的环境之后，我的心理状态会稍微好一点。”

刘玉芝此刻看起来非常脆弱，但凡是个人都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安慰他，可是叶伴歌不是一般人，他天生就学不会安慰人，就拿起啤酒瓶直接往刘玉芝的啤酒杯里面倒了满满的一杯：“想那么多干啥呀？赶紧喝酒吧！你要实在憋不住这口气，等一下就去江边吼两声，我试过，效果还挺好的。”

这么一句话差一点让刘玉芝破功了，他笑骂了一句：“死混蛋，我可是你师傅啊，就突然用这么没大没小的语气跟我讲话。我告诉你，你要学会尊师重教知道吗？要不是我，别说上大学了，你上完高中都有点困难。”

叶伴歌不屑：“就算没你我也成，我上高中的时候可是要拿奖学金的，省吃俭用一点，那些奖学金还是够我花销的。就是学费有点难凑，大不了我去找个赞助，凭我的脑子，想要赞助我的人还必须要排队。”

刘玉芝发自内心觉得，叶伴歌这个人再跟着他几年之后，性格、脾气变得跟他越来越像，就冲着自恋这一点，足以跟他抗衡了。

“所以呢？你现在为什么会搞地下乐队？我以为你就算不从事与电脑相关的行业，也会去学习硬件制造这一类的东西。你以前对物理那么感兴趣，最后选择了计算机，现在却在搞地下乐队，不觉得很奇怪吗？”刘玉芝非常好奇在自己这个徒弟身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叶伴歌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以前确实非常喜欢物理，比起计算机我更喜欢物理多一点，大学的时候我也想过是不是应该去报物理专业，但最后我还是选择了做计算机。也不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就是因为这个行业赚钱而已。我这个人穷怕了，就希望自己的钱包里鼓囊囊的，挣了钱也不舍得花。”

“但是后来，开始工作了以后，每一天都做一模一样的事情，虽然说工作的内容千变万化，但是本质上都一样，而且还要不断学习最新的技术，保证自己不被时代淘汰掉。这样的日子过久了，这开始觉得无聊，总觉得人生应该有一点自己的追求，所以就想着是不是可以出道做明星，这个行业不是特别能挣钱吗？我想感觉每一天要做的事情都不一样，至少从外头看起来还挺丰富多彩的。”

确实，很多人削破了脑袋想进入娱乐圈，不是想要得到大家的关注，就是想着这个行业能挣很多钱。

可是啊……

“可是我总觉得你搞地下乐队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叶伴歌，我是你师傅，你一张嘴我就知道你在说谎。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刘玉芝吃了一口刚端上来的小菜，看着叶伴歌，满眼都是探究。

叶伴歌叹了一口气。

所以呀，他就不乐意跟这个人一起吃饭。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他们说，人在去世了五十年以后，他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痕迹都会被人为的抹去，这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一个人会记住他。我奶奶到现在大概去世了有十年了，我居然就开始记不住她的脸。我一出生她就跟我生活在一起，可是现在，我居然记不住她。你也知道，我这种性格的人就注定孤独终老，所以就开始有点害怕，怕去世以后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记住我，看我在这个世界上白活了一遭。所以，我就想从事这个行业，想成为能够被人记住的人。”

刘玉芝看着叶伴歌的眼睛，那双眼睛在告诉他，这一次他说的是实话。

刘玉芝皱了皱眉：“我说你小小年纪，怎么会有这么多忧愁？说什么孤独终老，你以后要是找不到女朋友的话，我给你介绍。你放心，我绝对介绍一个你满意的给你。”

叶伴歌就笑了笑，不说一句话。

算了吧，还是算了吧，他觉得一个人孤独终老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