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过去，小胖子不仅更胖了，还变秃了。以至于陈飞扬见到赵寻的第一句话便是调侃：“赵伯伯，可以啊，才几天，辈分都长了。”

赵寻悲愤：“陈飞扬你个小白脸！”

陈飞扬得意：“小白脸也要有那张脸。”

赵寻委屈，想找殷歌告状，结果眼珠子一转看到背着双肩包，戴着渔夫帽的顾月白，嫩得像个出门春游的大学生，一声惊叫：“我靠！”

顾月白莫名，不知道赵寻怎么了。

就听赵寻狠狠拍了陈飞扬肩膀几下，眉开眼笑道：“可以啊你小子！顾月白都让你找来了！”

顶流到底是顶流，即便经过一系列风波，看似比以往不如，但所处的位置，仍旧是许多人一辈子都达到不的高度。

赵寻合作过不少正剧出身的老演员，说出去也有面儿，可顾月白这类新兴的、顶尖流量他还是第一次接触，因此显得各位兴奋，径直将人抓过来问个不停。

“哎呀哎呀，你们偶像是要比演员长得好。”赵寻的小眼睛里迸发出精光，上上下下打量着顾月白，不住感叹，“皮肤也好，眼睛也大，黑不溜秋的，跟煤炭似的！”

原本被赵寻盯得束手束脚的顾月白听他这么形容，没绷住，“噗嗤”乐了。

在众人“嗤嗤”的笑声中，陈飞扬鄙夷道：“真不知道你这水平，怎么考过编导的。”

赵寻白胖的脸憋得通红：“我这不是看见美好的事物，情不自禁嘛！”

美好事物·顾月白：“……”

陈飞扬替他解释道：“别看这小子土不拉叽的，他家可有钱呢，一整栋一整栋的别墅不住人，改成保险柜装收藏品。他从小耳熏目染，就是审美对象偏了些，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顾月白腹诽：那不就是好色吗？

心里想着，不着痕迹地后退开，与赵寻拉开距离。

赵寻急了：“姓陈的你别乱讲话！我这是、我这是、对……对美好的事物报以欣赏，情不自禁被吸引！”

陈飞扬哼笑：“那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被欣赏了。行了，不说这个。”他抬手指了指赵寻，对顾月白道，“正式介绍一下，赵寻，胡萝卜平台的导演组总负责人。也是我大学同学。”

顾月白点头，礼貌微笑道：“赵导好，我是顾月白。”

赵寻都看呆了。

陈飞扬没理他，依次向顾月白介绍了别的工作人员。

好半晌，赵寻才小声对陈飞扬道：“我怎么觉得，这顾月白跟换了个人似的。”他琢磨着，“以前在晚会上见到他，他都跟猫似的，傲得很。”

陈飞扬斜了他眼：“你管那么多。”

赵寻“哎”了声：“不说我也知道。”

还不是因为之前闹得风风雨雨的打人、解约事件。

陈飞扬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别多嘴。”

赵寻自然不会多嘴，一路导演组开始拍摄。

“来，打个招呼吧。”赵寻从陈飞扬手里接过小喇叭，对镜的嘉宾们道。

没有开场白，没有主持人，没有台本，甚至连一声正经的“开始”也没有，赵寻就这么突兀地开机了。

“hello，我是创作型歌手闻人陌。”闻人陌一手拖着箱子，一手挥舞帽子。

“我是姐姐周楚。”

“我是妹妹唐铭之。”

“左边姐姐。”

“右边妹妹。”

“可别记混了~”

“大家好，我是殷歌。”殷歌淡淡一笑。

从反应上来看，大家显然对这种拍摄风格极为熟悉。

镜头转向顾月白，他调整了下面部表情，矜持地流露些许笑意，给人舒心却不亲近的感觉。

“大家好，我是顾月白。”

这段话说完时，陈飞扬一怔，下意识看向殷歌。

殷歌也愣了愣，随即笑了笑。

他稍稍侧头，对上陈飞扬看过来的视线，用口型说道：我们是一类人。

的确，刚才顾月白向观众打招呼的神态和语气，都与殷歌有着几分相似。

这种相似并不是单纯的模仿，反而是两个人在对人对事上都有着相同的态度，才令人觉得这两人有着某种相同的气质。

“来，看看，咱们这次进山带队的酷哥导演——当当当当！”

赵寻的拍摄兼职随心所欲，连陈飞扬也没逃过他的镜头。

相知相交多年，陈飞扬早已习惯，面无表情地拿出一个收纳盒，扯开嗓子道：“来来来，收破烂了！一个水果手机换三盒牛肉罐头，一个安卓手机换三盒猪肉罐头！”

众人依次将手机放进收纳盒里，闻人陌笑嘻嘻说道：“陈导，我还有一个ipad，能换几个罐头啊？”

陈飞扬冷笑：“鲱鱼罐头一箱。”

闻人陌脸上的笑容僵住：“鲱、鲱鱼？”

右边的唐铭之笑，安慰他：“好歹有一箱呢！”

陈飞扬持续冷笑：“对，一箱。自己搬。”

闻人陌虽然力气大，但他懒啊！他是宅男一个，不喜欢锻炼，属于天生神力。

哭丧着脸把ipad放收纳箱里，闻人陌眉头紧皱：“哥，给你，全都给你，鲱鱼罐头我就不要了！”

陈飞扬点了点收纳盒里的东西，一边记账一边说：“想要还没有呢。”

闻人陌大受打击：“哥，你怎么能这样呢哥？你骗了我感情就算了，怎么能骗我的钱呢？”

众人哄笑，引来不少村民探头探脑的查看。

顾月白注意到，村子虽然处于深山中，但并没有大家想象中那样破败落后，相反，由于国家政策扶持，村里路通了，电网拉了，家家户户都有电视，因此对于顾月白这张脸并不陌生。

他们一路走来，老一辈的人坐在门槛边闲聊折菜，只觉得这群年轻人长得好，个个都是俊男靓女，稍微年轻的小丫头小伙子，一见顾月白和殷歌，先是一愣，随即大叫一声跑开。

顾月白困惑：“我们有这么吓人吗？”

闻人陌幽幽来了一句：“美色杀人。”

跟在后边扛相机的赵寻“哎哎”两声：“你这虾仁猪心啊！（杀人诛心）”

殷歌笑他：“又没点名，你就不要自己对号入座了。”

赵寻气急：“后期后期！后期呢？到时候给我p一个委屈的表情！我容易么！当个导演还要被群嘲！”

大家嬉笑着往前走，队伍拖得老长，刚拐过一角，便见前头的人停下不动弹了。

后边的人纳闷：“怎么了？都堵在这里走不动了？”

有人挤到前边一看，顿时吓到噤声。

过了拐角，是一段长长的、蜿蜒的石梯。石梯本就是人工开凿，并不宽敞，眼前站了一群小孩，虽然个头不高，但十几个人一字排开，也足以堵住去路。

要说他们也是一大群人，还个个都是成年人，没道理轻易被吓住。但这里可是苗寨啊！什么“湘西赶尸”“苗疆巫蛊”又不合时宜地浮现在众人脑海中，面对这些小孩们直勾勾的目光，不禁毛骨悚然。

“陈导？”有人小声询问，“这、这怎么办？”

陈飞扬抬手，示意窃窃私语的众人安静。他上前一步，走到那群孩子面前，开口问道：“有什么事吗？”

小孩们不答，只拿黑黢黢的大眼珠子瞅着他们，更准确地说，是瞅着顾月白和殷歌。

顾月白还好，他怎么说也是修真界第一大宗的弟子，不怕蛊虫这种东西，而且他也没从这群孩子眼里感受到恶意。

但在身旁的殷歌就有些自在了。

陈飞扬耐着性子，又问了遍：“有事吗？”

“谁去问？”

“你去？”

“你去吧。”

“就她了……”

小孩们低声讨论片刻，一个编着长辫子的女生被推了出来。

女生双手背在身后，在身后的催促中，扭捏地对上陈飞扬。

“叔叔，我们想……”女生深吸了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飞快抬头看了眼他身后，“我们想要月白哥哥的一张签名！”

陈飞扬从“？？？”变为“……”。

顾月白：“……”

众人：“……”

“嗨！”赵寻松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

陈飞扬瞪了他眼，赵寻噤声。

陈飞扬歪头看了眼女生背在身后的双手，女生连忙把笔和本子双手递出，朝着顾月白所在的方向，眼神充满希冀：“可以吗？月白哥哥？”

原来只是找他签名。

顾月白反应过来，当即点头笑道：“可以。不过……”他扫了眼紧张得屏息望着他的小孩们，问，“你们这么多人，确定只要一张吗？”

他话音刚落，就听脆生生的童音道：“我也要！”

而后像是触发某种机关，应和声此起彼伏。

除了顾月白被一拥而上的孩子们团团围住外，还有举着笔和本子的小孩跑到殷歌身边：“殷歌哥哥，可以签个名吗？”

听见这称呼的赵寻吐血三升，跺脚道：“这些小孩子怎么回事？年纪轻轻眼睛就不好使。叫我伯伯，叫你叔叔，叫顾月白哥哥就算了，殷歌可比我还大，怎么就叫他哥哥了？”

陈飞扬斜眼看他，嘴角一挑，蹦出来的话万分气人。

“我觉得他们眼神挺好使的，按照颜值高低来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