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她只要顺着鸨母她们的话演下去，应当就不回露馅了。

不过，为什么是白公子？

“鸨母近来可安好？”封如玉回神，主动开口问候道。声音也略微压低了一些，伪装成少年的青涩之感。

“好，好好。就是多日没见白公子，姑娘们甚为想念呢～”

“近来有些忙，这不，得空便来看望你们了～”

“烟罗代姑娘们先谢过白公子记挂了～”

原来，鸨母名为烟罗。不过，一个鸨母的名字这么奇怪，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啊～烟罗？阎罗？

“鸨母，我看这里人满为患，那是不是没有…”

“白公子是想问花魁柳樱姑娘吧！”鸨母一脸我懂得表情，嬉笑着打断封如玉未出口的话。

“啊～柳樱姑娘现在是否得空？”

“真不好意思白公子，您今日来的有些晚了，她正在陪定小…”

“无妨，那包厢总还有吧，鸨母？”

“有的有的…这位公子，是跟白公子一起来的吗？”

这时鸨母才注意到封如玉，一直不言不语地月之，不仅有些疑惑的问道。

“对，是与我一起来的。鸨母，前边带路吧？”

封如玉看着月之有些泛红的脸，不知为何，竟有些不舒服，表情也不复刚才的轻松自在，有些急切地催促鸨母道。

“哦！好，公子请随我来。”说着，便领着封如玉两人走上二楼右手第三间房间。

推门进入，封如玉粗略扫了一眼，随后闻着空气中的靡靡之气，眉头微蹙，漫不经心走到窗边，看了一眼窗台的香炉。

“公子可还满意？”鸨母看他俩看的差不多了，适时插话道。

“不错。我很满意。”

“那公子想要哪位姑娘作陪？”

“都好，只要能弹琴助兴就好。再上些酒水就行了，鸨母不用多费心。”

“好，公子稍等。”说完，鸨母便领着一直跟在身后的青萍离开了。

“这里，我还是头一次来。”月之一边合上房门，一边语气莫名地感叹道。

“那月之感觉如何？”封如玉看月之那脸色，加之房间里就他两人，忍不住揶揄月之道。

“不好，我不喜欢。”

“有这么多美人，月之不喜欢？”

“都没有玉儿好看。”月之附在封如玉耳边，小声且认真地说道。

“额！”

封如玉一噎，竟有些无话可说。望了一眼身旁的香炉，想着身旁血气方刚的男人，最后还是推开窗，打开炉盖，将里边的香弄灭。

“怎么了？”

月之看着她的动作，颇为不解，他觉得，这香虽然浓郁了些，但是也不算难闻，不由有些好奇。

“月之喜欢这香？”

“不喜欢，倒也不讨厌。”

“那你以后入洞房时，可记得点一些。”

封如玉将香炉举到月之面前，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可月之看着那双眼，立马就知道，她在取笑他。

还专门暗示洞房，莫非，这是催情香？

“没那么大作用，只不过效果再微弱，也还是有些影响。我怕月之受不住，你又不喜欢这里的美人…”

封如玉原本想解释这香，可说着说着，便有些跑题，自己也越发心虚，索性最后也不说话了。

“叩，叩，叩…白公子？”

正好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一女子在门外轻声唤道。

“进来吧～”

“公子，奴家小愿，前来为您弹琴。”

只见门外此时正站着一个粉红纱裙的妙龄少女，怀中，还抱着一把褐色长琴。

“好。姑娘请便。”封如玉只看了一眼那姑娘，便没了兴趣，兴致缺缺的敷衍道。

“是。”

小愿进入以后，就走到纱帘后的坐榻做好，这时，跟在她身后的小厮也进入屋内，将酒菜布置好后，最后，向他们所在方向行了一礼，才退了出去。

“小愿？你打算弹什么曲子？”封如玉望着窗外，似乎有些意兴阑珊，客气地问了一句。

“公子喜欢听什么？”

“随小愿的习惯吧～”

“是，公子。”

小愿应声，举手开始弹奏起来。琴声悠扬，潺潺铮铮，叮咚叮叮，令人沉醉。

窗外，正好能看到微商湖全貌。此时，湖上正好有一个精致漂亮画舫，行至湖中央，于是非常自然地吸引了封如玉的目光。

画舫甲板上，一群白纱遮面的白衣女子正在尽情摇曳身姿，画舫二楼，一群世家公子正在嬉笑着，讨论着，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卑微的人只会更卑微。封如玉想。

她看到眼前奢靡的人画面，突然就有些讨厌这个时代。可她独善其身尚有些艰难，如何就解救这芸芸众生？她自己，不也剥夺过别人的生命和自由吗？她讨厌着，却又不得不附和着。

又或许，他们早已适应了这里的生存法则，从心底觉得无法接受的，只是她这个外来者？

“月之，你是不是知道…所以才选这里？”

是不是知道她是这里的常客，才带她来望星楼？

“那是自然。小逸，你不是一直都在向我夸赞这里吗？”

“是吗？我不记得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月之望着身边，托腮看着窗外发呆的封如玉，听她淡漠地说着自己不记得，心中竟有些责怪自己。

可是他又觉得，只要往后他护好她，不再让她受那么重的伤，不再让她伤心，那么之前所经受过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玉…小逸，窗边冷，别看了，回屋里取取暖吧。”

封如玉回神，看着一直默默陪在她身边的人，突然就笑了。

她想那么多干嘛？那些人又跟她没有关系，何必杞人忧天？她只要护好现在在她身边，支持拥护她的所有人，就可以了。

“好！月之，快来，陪我喝一杯！”

月之看她回神坐会桌子旁，也笑了，将窗户关好后，才不紧不慢地坐到封如玉身旁的位置。

此时，封如玉已经将她自己和月之的杯中斟满了酒，就等着月之主动坐过来。

她没有多少机会放肆了，不如…不是都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嘛！

何况长夜漫漫，明天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