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越眉飞色舞：“至于我的那个好弟弟，深受先帝疼爱，见人就说是他最孝顺的一个儿子，可是现在呢？不是一样尸骨未寒就看上了自己的庶母呢。先不论他娶了个异国郡主做王妃，就是这个品行，传出去也足够世人骂他大半年的。”

“一石二鸟，真有你的。”端贵妃夸赞道。

而后二人随便聊了几句，文飐便退了出去，准备着手登基大典等事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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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还有一个人，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就是济世堂的少堂主，江凌寒。

她早就回到了济世堂，回到了自己的房中，遣走了身边侍候的小医女，独自一人立在窗前，看清冷孤寂的夜空中萧索的星星点点。连手里的医书被自己捏的皱皱巴巴不成样子都没有发现。

养父在教授自己医术的侍候，第一句话就是“医者仁心”。他反反复复告诫自己，作为一个大夫，总是要以治病救人为先，不论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人命总是平等的。

如果养父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知道自己用医术做了什么，他会原谅自己吗？

人人都以为济世堂是因为上好的药材、精湛的医书和童叟无欺的经营而名扬天下的，只有少堂主江凌寒知道，济世堂真正发达的原因是什么。

如果为了做一件正确的事情而去做了不止一件错误的事，正确的事情能否还能被称为正确的事？

这是江凌寒眼下最纠结的问题。

“少堂主，已经按您的吩咐，拟好了要的药材单子了，您是现在看，还是明早晨起在看？”

雪颜轻轻敲了敲门。

江凌寒深吸一口气：“拿进来吧。”

哪怕有一个人能从中受益，哪怕被这些药材医治的人能多一个，现在做的这一切就是有意义的。

何况，沾满血的手并不是自己的手，她所提供的，都是治病救人的良药而已。

江凌寒如此安慰着自己，给雪颜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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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子府此时也是一片死寂。没人赶去打扰文飏。

他双目通红地跪在地上，紧紧盯着面前摆着的那个黑色木箱。

锦盒里装的是自己小时候玩过的玩具，有断成两节的小桃木剑，有已经掉了一半漆的小木鹰，还有竹蜻蜓、拨浪鼓之类的东西，满满堆了一箱子。

这都是孩提时自己的东西，甚至有不少都是父亲亲自做给他的。

如今，怎么就突然就翻天覆地了呢？

他想不明白。

戚虎站在门外，看着文飏的背影，也是悲从中来。

殿下对先帝和先王后的感情，他是最清楚的。王后和辽王一共只有两个孩子，一个是三公主，一个就是殿下。而且生殿下时王后和辽王年纪已经有些大了，上了年纪的父母心中最偏疼的就是最小的孩子。

而殿下也一直是体贴懂事的，从来没有让辽王和王后有过哪怕一点点烦忧。而且辽王从前最长夸赞的就是殿下，还多让他和朝臣们往来，也多让他前去历练，甚至还手把手教他一些国事纲要，真的是父慈子孝。

可是，这么看中他的父亲，怎么会提前拟好了遗诏，让另一个儿子继位呢？

戚虎虽然是个粗人，心里也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