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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对船民的撤离工作开始进行。m.xssilu.cOm 丝路文 学网 首发
如果是在风平浪静的环境下,这其实是一件相当容易的事情,新西府几小时之内就能将物资运送过来搭建起一座临时性的浮桥,将船上的人全部送到陆地上。但在暴风雨之中就不行,如今大风暴还没有正式到来,但海面上的风浪已经大得有些吓人了,毫不夸张的说,这个时候到甲板上去,狂风吹过来,大多数船民估计站都站不稳。海面上更是可怕,动不动就掀起几米高的浪头。
正常情况下,浮桥的方案根本不可能实施。
不过新西府这边想了个招原理也挺简单粗暴的,就是直接把十几吨重的钱王像给运过来了,放到岸边。钱王射潮像有一种比较特殊的黑箱能力,就是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平息风浪,甚至形成分海的景象。众多执行者利用【心网】和钱王像保持连接,协调自身的灵性力量,可以在数小时内让附近的海面变得“温柔”起来,而在这段时间,工程部就抓紧铺设浮桥,然后把船上的人接引下来。
因为风浪太大的时候,浮桥也是没办法搭建的——浮桥终究是要铺设在水面上的,但当水面上动辄就是一个几米高的巨浪时,这浮桥是当真铺设不下来
“钱王!有个活儿!”
防洪堤,夏至大大咧咧地走过去,在钱王的铜像上拍了一把。下一秒,钱王的超大嗓门儿就在夏至脑海中如同雷霆般炸响,把夏至炸得一个哆嗦。
“要叫我政委!”
“好的,钱政委!”夏至嘻嘻一笑,然后飞快地将海上船只的事情说了一遍。钱王铜像的眼球似乎是转动了一下,道:“也就是说要我去平潮救人?”
夏至点头道:“对!”
钱王哈哈大笑:“义不容辞!”
夏至道:“那您稍等一下,我们调集人手给您先充个能,让你挪挪窝”
“不用!”钱王道:“八年才有一次大风暴,之前整整八年我都在为此做准备,虽然积蓄的力量不多,但挪个窝儿还是可以的!救人要紧,现在可不是节约的时候,给我充能的话要浪费多少时间”
钱王朗声道:“我去也!”
下一刻。
一道天雷从云层间坠落。
落在钱王像上!
高大的铜像上顿时暴起灿烂的电火花,雷光如滚球般卷过铜像的表面,转瞬即逝。雷击之下,铜像表面的绿色锈痕被一扫而空,那股深棕色逐渐明亮起来,如金光闪闪。随后,在巨大的、金属绞曲般的响声当中,钱王坐下的那匹铜像骏马扬起了前蹄!
明亮的雷光从骏马的鼻孔中喷出,骏马高声嘶鸣,吼声如雷。马背上的铜像钱王则大笑出声,将自己手中的弓箭高高举起,瞄准天空:“放——”
他手中的利箭射出,周围那些铜箭也纷纷激射出去,在空中留下鲜明的、电弧版的抛物线,直接劈开了雨幕,瞬息远去,如同一道雷霆长桥。钱王的骏马高嘶一声,踏上那道电光闪烁的长桥。
钱王哈哈大笑道:“平潮去!”
“钱王驾到——”
岸边。
在无数船民震撼而呆滞的目光当中。
马声长嘶,雷轰天顶。
三百吨重的铜像钱王驾驭着铜马落于岸边,张弓搭箭,顷刻间便是万箭齐发,无数道雷霆落入海中,潮头为之一平!
“这”
远处,索林眼中倒映出那一尊巨大的铜像,忍不住头皮微微发麻。那铜像的吨位自然远远比数万吨的船体要小了许多,但陆上人层出不穷的手段,依旧让他感受到了一阵难以言述的震撼。
这些陆地上的人到底还有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与此同时,须发皆张的钱王铜像正在【心网】中狂笑,对其他执行者道:“怎么样,政委我威不威风?!”
在新西府的预计之中,执行者和钱王像大概可以在一个比较安全的情况下维持这种“风平浪静”三个多小时,足以完成一艘船上全部人员的撤离工作。然后休息一个多小时,马上就能重整旗鼓开始第二次行动,争取在三十五小时内完成整个援助行动。
钱王八年来积蓄的储备力量很足,实际上能坚持的时间比三个小时更长,因此行动也应该比计划更快才对。
但事实上,花费的时间反而比想象中的更久。
船民的效率实在是太慢了,而且准备不足。
组织和动员这回事,一方面要靠民众的自觉,另一方面则仰赖于领导层的能力,所以说管理不仅仅是权力,更是责任和考验,新西府是个大社会,因为长期面临各种危险,所以从上到下锻炼出了极为高效的反应神经,平时一出事,广播警报一响起大家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很能万众一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
按理来说,船民也应该是这样的,因为他们也要经常遭遇各种危难,理论上来应该是很有效率的。但这个时候宗教的坏处就体现出来了。船民的一整套社会体系很大程度上是依靠宗教的“敬畏心”所维系起来的,而且上下层严重割裂,船老大
拥有绝对的权力,船老大密谋的反叛很多民众都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根本不知道。所以当船老大说所有人要下船去陆地上的时候,大多数船民直接炸了锅。
陆地就是地狱!是流放犯人的地方!是最最污秽血腥的场所!
长期以来,凝固在社会中的宗教迷信一下子甚至压过了对船老大力量的畏惧,当消息一公布之后,船上顿时爆发出恐慌。其实底层船民还好,他们麻木不仁,没那么多花花心思,但是船祭这一阶层却尤其反对,他们就是靠信仰吃饭的!
“绝对不能登上陆地!”
“陆地上都是魔鬼!”
索林的船上,一名船祭正对着其他的底层船民狂吼,状若疯狂。自从船老大播报了自己的当前处境之后,这些船祭和为数不少的船民就坐不住了,一股难以言述的恐慌在船民当中弥漫,而这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其他几艘船上。
“索林已经背叛了母舰!他让我们陷入利维坦的腹中,现在唯一的生机就是祈求母舰的原谅和拯救!背叛的船老大必须被审判!”
不少船民已经被煽动起来,在船祭的带领下拿起了各种工具和武器,队伍如同长龙般向着船长室涌去,正撞上走过来的夏至——夏至本意是利用她的超感知觉和其他船民沟通一下,引导他们踏上陆地的。两拨人一碰面,彼此都有些错愕,下一秒,船祭振臂一声高呼:“那就是陆地上的魔鬼!长得和我们完全不一样!”
他怒吼道:“杀了它!”
无知会让人恐惧,但有时也会让人变得勇猛无畏。本来就已经被煽动起来的船民一下子怒吼着朝夏至扑过去,夏至一时间也显得有些无措——身为执行者,她自然不可能被一群暴民吓到,但恰恰是因为执行者的力量太过于强大,以至于,一下子她不知道是不是该反击。
“魔鬼!”
“杀死它!”
“把它扔到海水里去!”
令人头皮发麻的,人的吼叫声响成一片,夏至抬手架住几件向她砸过来的武器,心中猛地一沉——力气比常人的大。而且在这其中,她敏锐的感知到了一股咒术力量的扰动。夏至抬眼一瞟,超感视觉立刻穿透了前方的障碍,直接锁定了一名在后方颂唱着某种咒术的船祭,那船祭正披着鲜红且带有花纹的兜帽和长袍,手舞足蹈,像是跳大神一般。
是亵渎之语。船民使用的亵渎之语和新西府所熟悉的略微有所不同,但还是大同小异,夏至勉强能听懂一部分,大致是个类似狂暴术的东西,可以激发人的战斗力,但也让人变得莽撞易怒,是邪教徒经常使用的手段。夏至一想到这边便心头沉郁,又冒出来新的邪教徒吗
也就是这么一个极为短暂的功夫,夏至后方的通道之中又有其他的船民涌出,冲在前面的船祭驼背,手中拿着类似电锯的东西,但也不知道能源在哪里,锯刃就嗡嗡地转动,令人发寒。那个瘦小而且驼背的船祭爆发出惊人的力气,劈头地朝着夏至锯下去!
“去死!!”
咔——
那是令人牙酸的声音,就像是电锯砍上了石头一样,差点儿爆出火花来。船祭的手猛地一抖,旋转的锯刃锯刃是被一下子弹开,而夏至则目光阴冷地转过身去,肩膀上赫然被锯出一道伤口。受伤让她有点儿生气了,如果不是因为执行者的肌肉密度高,骨硬度和骨密度更是接近合金,这一下足以将人的手臂直接锯下来,而不是仅仅是受伤。
实际上,这一锯子原本应该是冲着她的脑袋去的。
那船祭分明是愣了一下,这是他们平时用来削切船体上异常增生的肿块时用的锯子,就连石头都能锯开,居然还据不掉魔鬼的手臂?果然是魔鬼!这么一想,他非但没有感到恐惧,反而一股异样的狂热从心中涌起,让他脸颊一瞬间像是喝了酒一样通红,再度举起锯刃,高声道:“杀了你——”
夏至一把将手臂探出,五指张开,按住那个船祭狂热扭曲的脸。
宗教的话语权是一种对真理的解释权,这是一种绝对的权力,也是宗教力量的来源。
因此依靠着这种权力的船祭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宗教话语权受到挑战,对宗教的狂热甚至压过了求生的本能。船老大可以说是船的权力顶层,但因为上下层的割裂,细化到管理方面,依旧是需要船祭,船祭不配合,甚至是唱反调,船民就无论如何都组织不起来。
告诉他们不去岸上就会死?
那他们会说这种时候更应该祈祷。
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反叛了?母舰指望不上?
那船祭必然会立马表示,船老大的背叛才是灾祸的根源
跟狂信徒就不要讲什么理性,宗教大于生命大于一切。
这其实是新西府很难理解的事情,因为哪怕在灾变之前,中国就是一个以天下为视野,以历史为信仰,以人民为主权者的国家,对神权、宗教这玩意儿不太感冒,新西府在灾变之后最低谷的时期倒是也差一点走错路歪到宗教上去,结果就出了烛台之乱,直接整出来一个大邪教,余毒三百年,从此之后就更对宗教这
玩意儿敬而远之。邪教徒基本上不能算人类,难以理解是正常的,但这些明明是人类的思维怎么也和邪教徒一样癫狂错乱实在搞不懂。
一边是一万多急需拯救的底层船民,一边是拒不合作甚至要搞破坏的船祭。
这在执行者眼里连电车难题都不算,因为在电车难题里面,轨道的两端,少数人往往是比较好的,多数人往往是比较坏的,但这回不巧,少数的那一派正好充当的是反面角色。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
夏至心中迅速下了决定,五指微微发力,手臂用力一甩,那船祭整个人凌空飞起,轰一下子砸在墙壁上,就像是刚刚吸饱了血的蚊子被人一巴掌拍在墙上,浑身都渗出了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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