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的路上我心情很低落，吴秘书识趣地没说任何话。

等快到我家，吴秘书和我提前江爷的事。

那晚江爷回去后发了火，硬是把李念臭骂了一顿，质问他哪来的眼光把刘莹莹扔台上当主持。

隔天江爷找人调查了刘莹莹，李念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他自知理亏，不用想之前肯定答应了沈思伟一些肮脏事。

听到这儿，我有些急了。

吴秘书是精明人，他看出我心思，笑笑：

“沈小姐您放心，傅总都提前准备好了，不会调查到您那晚做的事，”

提前准备的肯定不止傅墨琛，江爷单是知道外人刘莹莹的这些私事就这么气。

要真知道李念背地里做的那些坏事，不知道得有多气。

江爷能一直对李念这远门表弟好，肯定有人提前对江爷屏蔽了很多事。

“对了沈小姐，李念抓陈明飞绑起来了，你给出的红色U盘落到他手上。陈明飞所有事都交代了，李念这次真记住您了。”

我后背起了一层冷汗，再细想下浑身发寒。

李念被江爷骂了肯定要找人背锅，可陈明飞不是蠢货，他报复刘莹莹后为自保肯定会拉人下水。

或许陈明飞也不肯定背后那人是我，可他不会轻易放弃这次机会。

他多恨我啊，做梦都想看我哭，

我脑子发胀，低头拿手指摩挲手机，前几天刚有的胜利感这会儿全消失殆尽。

“陈明飞走了？”

“当晚李念放了，陈明飞出酒店时鼻青脸肿的，但笑得挺乐的。”

能不偷笑吗？

能害我，他就算挨一顿打，做梦都会笑。

到了现在，我已经分不清谁输谁赢了。

晚上临睡前，接到陈明飞电话。

他那边吵吵闹闹的，激烈的音乐声震耳欲聋，说话断断续续的，他是又去夜店了。

“我……我被你害得丢了工作，本来不知道去哪里面试，可现在听说你要出差，我就想去李念的公司试试。你说万一选上我了，半途我也能被派去西藏呢？”

几句话，细听下是满满的兴奋。

血液像瞬间凝固，我浑身发寒，脑子里全是陈明飞嗜血激动的脸。

“去西藏肯定会苦啊，可有你在那里就不无聊了，一年半载很快过去的，老婆你说是吧？”

“你后天坐飞机走要等我啊，沈沁，夫妻不就是要共患难吗……”

啪！

我瞪大双眼，手往前一甩，手机摔在地上发出砰一声，屏幕还亮着，有细小的声音传出。

我把被子蒙住头，耳边全是陈明飞丧心病狂的话。

在家里的倒数第二个夜晚，我翻来覆去硬是没睡着。

隔天醒来，周瑾带了个惊喜给我。

“陆青青那边有新消息了，上次她提到的那三个男人，她想起来了。”

我穿了衣服赶出去，周瑾一脸疲惫地点了早餐。

他黑眼圈很重，该是这几天又放开玩了。

一问他，他说昨晚在外面见到陆青青了，他提了之前的事，陆青青都一一回答了。

她又做了噩梦，梦中那晚在包厢叫权哥的男人露了脸，微胖，长相很普通，梳着短短的平头，看着没有任何侵略性。

梦里，在权哥的右手带手表的位置上，有一个‘L’型的纹身。

陆青青还说，她记起了权哥的名字。

姓林，单字一个权。

“姐，我总觉得那陆青青不太可靠。”

周瑾说完皱一眉，干了一杯酒。

“哪里感觉出来的？”

“直觉。”

周瑾眉拧得严肃，我噗嗤一声就想笑。

见我不信，周瑾瞪大眼，黑眼圈格外明显：

“你信直觉吗？姐，你说她怎么会说在梦里见过？她还说这些是断断续续的，她是真忘记了还是假忘记了？”

“我一开始也没信你。”

他瞳孔猛地一缩，眼底闪过几抹受伤的颜色：“沈姐，你……”

“但你现在，你说我今天穿得白色外套黑得好看，我都会点头说谢谢你的夸奖。”

我抿了口果汁，开始分析：

“有两种可能，一是陆青青真得一点点想起来了，二是她是装的，可我真想不出她这么做的理由。”

我刚刚这么说，主要是想让周瑾知道我信任他的程度超过他的想象。

书上说得好，要用一个人，要表现出对他的信任，体现出他能力的意义，才能让他放心跟你。

若有了疑心，就是合作破裂的开始。

“姐，有林权这名字就好办多了，一个人总得和其他人接触，他肯定有遗漏的细节。”

我听着周瑾讲的计划，有些让人眼前一亮的地方，我频频点头。

大半个小时后，我和他说了我要去西藏的事。

他神色一滞，诧异的眼神，含着几丝不敢置信和不舍。

我叹了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一叠钱推到他面前：

“我走了你好好地工作，这些事就先放一边吧，定心了找个女朋友过日子。你也要为你以后想想，你不小了。”

这几天我想了很久，我把周瑾当我弟弟看，最好的决定是放他离开。

他前程美好，不该掺和我这些私事，他只是年轻走错了路，要是努力以后的日子会很好。

“姐，你赶我走？”周瑾喉结滚动、声音发颤。

“你要想想你以后啊，这不适合你。”

“当时是你帮了我，我不走！”

周瑾怒吼了一声，方才他迷迷糊糊的状态彻底清醒了。

“我等你，你要回来我继续帮你查，在这期间我会给你想办法。”

“我妈说过做人要懂得感恩，反正你要没能顺利离婚，你没能把那些害你的人贩子抓起来，你就别想赶我走。”

“姐一开始是你帮了我，我以后都跟你。”

他急眼了，说得很大声，周围人看了过来，他字句铿锵有力。

眼里好像进了沙子，有一股雾气浮在我眼底。

周瑾和黎烟是同一类人，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周瑾说他会继续盯着陆青青，查梁雪另一个朋友的底子。

一有风吹草动就会通知我，去西藏的这一年刚好能让我丰满自身羽翼。

他让我等，才能吃下更多。

我说可能半年之后我就会申请回来，林权这姓名不知真假，可好不容易有了新的信息，我想趁机深入挖出另外两个男人。

这里是我的根，有我的仇。

出了夜店，起飞的十几个小时前，我往左笑家走。

有些事，我得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