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了大师念了句阿弥陀佛，上前去，帮秦莞青把了把脉：“二小姐没有大碍，只是有些操劳过度。”

秦左相这才放下了心，那板着的脸才一松：“把人送回荼蘼院，此事不宜对外宣扬。”又正色地看向了了大师：“大师能光临寒舍，秦某十分荣幸。”

了了大师倒是道了句“阿弥陀佛。”脸上一片祥和：“排忧解难是老衲的本职。”

秦左相迎了众僧人进去，带至了秦老夫人的院子前。那些围着的丫鬟，也都被清退了，唯有秦府的几个女眷在，整个院子都显得空荡荡的。

“大师，家母的事情，莞青应该告诉您了，您可有什么破解之法？”秦左相一脸的肃穆，问道。

了了大师捻了捻自己的胡子：“这还得看过老夫人才能定断，上次我赠予老夫人一荷包，希望能压制住邪祟，倒是我低看了这家伙了。”

秦左相是不知道这一出的，一时间有些慌了：“这，这该如何是好？我家中真有邪祟？会不会危急到其他的地方？”

了了大师朝秦老夫人的床边走，答道：“施主不必惊慌，让老衲看上一看。”

只见那秦老夫人面如枯木，躺在床上，呼吸均匀，可是面容越发的沧桑。

素媛立侍一旁，见了了大师过去的，双目潮红，声音哽咽：“大师，你快看看老夫人吧，她，她。”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了。

秦左相是最讨厌女人哭的，见她这幅哭哭啼啼的样子，立马黑了脸：“哭什么，又不是出人命了，你先下去吧。”

素媛叹了口气，抹泪道了声是，又立到了一边。了了大师的面色凝重了起来。这事情可有些难办了。他仔细地给秦老夫人把了把脉，又量了量她的鼻息，询问道：“老夫人在昏睡前可有食用什么东西吗？”

秦左相答道：“关于这方面的事情，秦某之前已经询问过了。家母的餐饮一切正常，不多不少的，也没吃些什么东西。晚饭间喝了一碗薏仁粥，还吃了几口清蒸虾仁，便再无其他了。”

了了大师点了点头，出于谨慎，他询问道：“那老夫人饮得是什么茶？”

秦左相的面色依旧严肃：“茶，还是老样子，是什么，什么。”说到最后，他倒是想不起来了。秦老夫人的贴身婢女低声道：“是您去年从南方带回来的铁观音，老夫人平日爱用雪水，露水煮铁观音喝。”

她又道：“老夫人在睡觉前喝的是去年元日的雪水煎的铁观音。”

秦左相点点头：“正是如此，一切如常。”

了了大师点了点头，这事情和他料想的差不多。他起身，面色比刚才还要凝重，“秦大人，借一步说话。”

秦左相也觉得事情严重了起来，点了点头，“委屈大师了，西边厢房中请。”

二人在厢房中坐下，侍女上了茶来。

了了大师开门见山：“秦大人，您可有逝去的子女，或夭折的兄弟吗？”

秦左相稍微一想，便开口道：“有，秦某早些年不懂事，一个侍婢怀上了孩子。后来她不小心摔了一跤，孩子便没有了，秦某为此还伤心了月余。”想到此，他感慨叹息：“若是那孩子还在，也应该是长子了，五个月大的成型男婴。”

了了大师饮了口茶：“还有吗？”

这毕竟是府中丢人的事情，让秦左相一下子说出来，倒是难为他了。但是看了了大师那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他释然了：“有。不过这事情，就和莞青有关系了。”

了了大师心中疑惑，这秦二小姐虽然是伶俐了一些，但倒是不至于做出这种谋财害命的事情的吧。于是便听秦左相细说：“是我那个不成器的长子，半夜去调戏那已经成了准王妃的二妹，倒是被王爷给抓了个正着。”

事情不必再说，了了大师就已经能想象出结局了。呵，碰了那浑身煞气的男人的宝贝，肯定是要死的和难看的。方齐光的厉害，他早已领教过了。至此，他对事情也有了些许了解，缓缓开口道。

“恐怕还不止这些，府中有些恶灵怨气极重，都报应在老夫人身上了。有些是想报复你秦大人的，可是你宝相庄严，阳气重，那些怨鬼近不了身，便一块儿的报复在老夫人身上了。”

秦左相沉默，良久：“那，大师可有破解之法？”

了了大师道了句阿弥陀佛，“有，那便是平息恶灵怨气，至少不要让他们蒙冤受苦，秦大人还是翻一翻府中的一些冤案吧。不然，别说是老衲了，大罗金仙可能都救不了老夫人了。”

他这话说出来，倒是让秦左相很难办了。毕竟他一向是忙朝堂之事，对于后院是很少理会的，若不是这次是他亲娘出了怪事，他估计还在替皇帝做事呢。

但是他仍旧是挣扎了一下：“这，我会让内人进行排查的，这内院，也该理一理了。”

了了大师点了点头：“嗯，那老衲先为老夫人诵经，让那些怨气平息一下，余下的事情，就得看大人的了。事在人为。”

秦左相点了点头：“劳烦大师了，今晚还请大师先下榻寒舍，如有怠慢，大师尽可向秦某说。”

了了大师点了点头：“多谢秦大人了，老衲一定尽心尽力，把老夫人身边的恶鬼驱除。”

二人结束了谈话，果不其然，秦左相出去之后，边去找高丽贤谈话了。看见他那黑脸，高丽贤心中咯噔一声，倒是不清楚是所为何事。她自认为最近是为秦府尽心竭力，而且老夫人这事情，是与她无关的，倒是壮了胆子，随秦左相去了。

主心骨都走了，其余人也各自散了。了了大师领着众弟子，开始诵经，佛音缭绕在老夫人的院子中。

别看这了了大师一副神棍的样子，在这方面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至少是做的庄严肃穆，让人看了都觉得十分靠谱。

这一边，秦左相在和高丽贤谈话，而另一边的安平王府，安平王已经得知了那个秦左相不想让他知道的消息。

“呵，这秦国风倒是不想活了吗，竟是让莞青都累晕了。”方齐光听完暗卫汇报，拳头握紧。

“王爷，请三思，如果现在动秦府，还为时尚早。”侧妃在一旁轻轻开口。

安平王目光冷峻：“哼，本王知道。”

他又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大殿：“待会儿让替身表现好些，本王要到秦府走一趟。”

侧妃的目光无奈：“又去吗？你上次突然现身秦府，已经引起那人的怀疑了，如此，倒是很容易暴露自己的。”

安平王揉了揉眉心，语气稍微缓和些：“阿姐，不去看她，我不放心。”

侧妃明知道他听不进去，可是却不得不劝：“王爷，你是要成大事的人，也应该知道的，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安平王的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魅惑：“可是阿姐，你知道吗，是因为她，我才想做个英雄。若是没有她，我这一生做个匹夫又如何？”他的嘴角勾起自嘲的笑：“我想你是不会懂的。”

他起身，不再多留：“备马。”

侧妃也随着他起身，却是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他的背影离去。

或许，她真的不懂。她不懂方齐光，同样，方齐光也不懂她。

秦国风加派了人手去照顾秦莞青。月朗星稀时，众人都睡了，秦莞青却是醒了过来。没有一点的迷糊，没有一点的迟疑，十分清醒地醒了过来。

今晚的月亮很亮，屋内没有点灯都被照得透彻。秦莞青眨了眨眼睛，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顶账，这是她的荼蘼院。

“醒了？”好听而又熟悉的男子的声音带着些许醉人的尾音，不容人忽视。

秦莞青已经司空见惯了，她连眼睛都没有眨：“王爷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你今天晕倒了，现在觉得好些了吗？”他坐在她的床榻边，看着她那张略带酡红的小脸。刚睡醒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的惹人爱怜。于是他不住地伸手去捏一捏她温热的小脸。

秦莞青皱皱眉，伸手拍掉他作乱的手，眼睛转过去看着他：“好些了，劳烦挂心。”

方齐光见她那副可爱的小模样，头发略带凌乱，倒是有些呆呆萌萌的样子，比她平日里伶俐的样子要可爱得多了。“你放心，秦国风敢这么对你，我总会让他吃亏的。”

秦莞青倒是看的比较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主要是老夫人晕倒了，他太担心才会如此。”

方齐光的嘴角倒是勾起了恶劣的笑意，他俯下身子，长发柔柔的垂在秦莞青的脸上：“呦，你倒是把他想的太好了。”

他的发梢都带着他身上那种好闻的味道。秦莞青才不会承认她很喜欢这种味道。她轻哼，用薄被把自己埋进去。方齐光长指一勾，便把那小脑袋从锦被里又翻了出来：“若是秦国风他娘出事，他会受到牵连，三年不能再为官作宰了。”

他轻笑：“如此，三年之后，他再回到朝堂，他的党羽，你觉得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