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儿别跑呀，让哥哥我好好疼疼你。”

窗户没关，屋内的灯火摇摇晃晃的燃着，一个面带青涩的小姑娘满脸泪水的在屋里东躲西藏，管事儿的肥胖的身躯扑来扑去，好似老鹰捉小鸡一般，瞧管事的那满脸笑容，想必也此事极为乐趣。

“大人，你还是放了我吧，我还小呢，不是说来这里只干活吗？我有的是力气，我会努力干活的，您放了我吧。”小姑娘带着哭腔如此说道。

“放了你也成啊。”管事儿的突然面带诡异的笑容，他盯着那满脸梨花带泪的小姑娘生的没什么滋味的胸脯，想到昨夜那饕餮盛宴，也是摇了摇头：“老子还没嫌你没滋味，你倒是嫌老子起来！给我躺好，要是让本大爷尝不出滋味，有你好看的！”

小姑娘又嘤嘤哭起来，不小心被又被屋里的凳子绊倒了，梨花带泪的缩成一团，闭上了眼睛。

只是小姑娘预想中的饿虎扑食并未降临，耳边反倒响起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小姑娘睁开了眼睛，她看见屋里凭空多了一个人，这人满脸黑乎乎的脏东西，也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脚下一双靴子倒是精致，只是这人除了有些眼熟以外，她不知对方是怎么出现在屋子里的。

宁欲放下手中的大锅铲，目光冰冷的盯着被她拍晕的管事儿的肥胖的身体，厌恶的用脚踢了踢对方的肚子，仍觉得未解气，又踢了几脚，这才作罢。她看着那个人吓得呆愣的小姑娘，微微一笑：“别怕，现在没事儿了，要是想离开的话就跟着我。如果想去揭发我的话，我就连你一起拍晕，你自己选择。先说好，选了就不要后悔。”

小姑娘脸上带着泪痕，看了看宁欲，又看了看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管事儿的，想到刚刚即将发生的事情，浑身打了个哆嗦，狠狠的点着头：“我跟你走，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让他碰我，我不要留在这里，这里太可怕了！”

“擦干眼泪，别出声，跟着我。”

小姑娘擦干眼泪，从地上爬起来，跟着宁欲从里头翻了出来。宁欲把窗户关好，二人猫着腰消失在黑暗里。

躲在门口的几个女子瞧见屋内的发生的一切，无声地对视着。那个面带青紫的女子瞧着二人离去的方向，推开了管事儿的屋子的门。

几个女子悄悄走了进去，一阵刀光剑影之后，屋内的灯火熄灭了，房门关上了，这些女子便离开此处，去到另一间燃着灯火，并传来靡靡之音的房间外头。

房内几个官兵正忙活着快乐之事，房内的灯火突然熄灭了，几人愣了神了一下，房门便被人踹开，冰冷的利刃划过喉间，鲜血喷涌而出，几人身下的女子纷纷尖叫起来，而那几个鬼魅一般的影子则悄无声息离去。

此事同先后发生在另外几处地方，瞬间所有等待换班的下一班兵士们，或是倒在女人身上，或是一睡不起。全都被抹了脖子。

而另外一处，宁欲带着小姑娘回到众人横七竖八睡觉的地方。宁欲悄悄叫醒了老宋，老宋又悄悄叫醒了小男孩。

宁欲把老宋带到外头，言下之意想要救大家。老宋瞪着眼睛，回头看了一眼悠悠烛火中睡的横七竖八的众人，摇了摇头：“谁知这些人有没有心怀鬼胎的。可别忘了，他们之中也不乏喜欢抢东西的，喜爱霸占欺凌的。若你想走的痛快，最好不要声张。”

宁欲有些犹豫的瞧着那满屋子的人，视线落在那几个小姑娘身上，她低声问身边的小姑娘：“要不要把你那几个小姐妹一起带走？”

小姑娘点完头之后就直接进屋去了，宁欲拽都没拽住。

只见她进屋之后若无其事的左看右看，在昏暗的灯火中悄悄叫醒自己的小姐妹们，说找众人陪着一起出去方便。有两个贪睡的面带不耐地拒绝，被小姑娘硬拉着给拉起来。几个小姑娘披着衣裳穿着鞋子，动静倒是不大，全都安全的出来了。

另几个小姑娘一瞧外头如此多的人，下意识就吓得想尖叫，被宁欲一把捂住了嘴，宁欲笑眯眯地对她说：“别怕，哥哥带你们去玩儿。”

那被宁欲捂住嘴的小姑娘脸腾地一下红了。宁欲的装扮一直是雌雄莫辨的，此时在昏暗的灯光中也看不真切那脸上的泥土，只见着一双蕴满星辰的双眸和一抹玩味的笑意，小姑娘只觉此人世间仅有，心跳作鼓。

老宋眼睛沉沉的盯着不远处一个渐渐燃起火光的地方，看了一下方向，眯了眯眼，沉声道：“那是官兵们的住所，竟然着火了。”

宁欲回头瞧着那自己刚刚离开的地方正腾腾冒着火光，想了想自己刚刚没有碰油灯啊，况且也只是把那家伙拍晕而已，不至于他就气得把自己住的地方给烧了吧？忽然间，她面前闪过一双决绝的眼睛。她想起那个女子所说的奇怪的话，目光沉沉的盯着那着火的方向，摇了摇头。

“不关我们的事，火光起来之后，是走是留，就看每人自己的选择。”

“老宋，你说的对，是走是留就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你们既然跟了我，我就要安全的把你们带出去，不该再平添风险。我们要趁着子时士兵们换班的时候从偏门溜出去。大家随机应变，遇事不要大喊大叫，都互相照应着，我们一定能逃出去！”

几个小姑娘纷纷点头，老宋也点了点头，几人一起跟着宁欲猫着腰，在黑暗中一点点靠近那偏门的地方。

和宁欲猜的相差无几，前方着了火，大多数醒被火光惊醒的人，不是盘算着逃走，就是盘算着钱去救火立下功劳，想要在以后的日子里得到一些好处。而在前头所谓的官兵们临近换班的时候，瞧见那通通的火光，一时纠结住，不知是继续守门，还是前去救火。

子时已过，也并未见换班的官兵前来。

守班的官兵偷偷周么盯着那火光之处，猜测那些官兵前去救火，他们相互看了看，有人跑去救火，有人心里不知滋味的站在这里继续守着，站了会儿，也纠结着跑去救火。此时偏门一下子空出档来。

腾腾的火光中，几人一溜烟儿从偏门溜了出去，好似鱼入大海一般，欢快的在雪地中跑着，好似前方就是那向往已久的自由又平等的世界。

渐渐的，着火的地方不止官兵的住处，就连着做饭的窝棚，正在修建的神庙，以及正在浇筑的佛像都纷纷着火，不用多说，这活肯定是人放的！官兵们一边找管事儿的，一边救火。被火光惊醒的众人有人跑去提水救火，也有人趁着火光逃了出去，场面乱作一团。

“月老爷，八丈高。骑白马，带牛刀。午刀快，切白菜。白菜老，切红枣……”

一个纤细的身影嘴里哼着细碎的乡曲，在月光中蹦蹦跳跳，末了轻轻一跃上了房顶。连雾仰躺在仍有积雪的房顶上看星星，盯着那明媚的月光欢快地哼唱。

白日里出没与各种声色场所中，满身的脂粉味儿太浓，她狠狠打了几个喷嚏，坐起身来揉着鼻子。恍惚间，瞧见天边红彤彤一片，她立时被那滔天的火光吸引了目光，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来。

她跳下房顶，将手下居住的门踹开之后，率先驾着马朝火光燃烧之地赶去。她的手下也从床上爬起来，清醒了脑袋，也骑马跟了过来。

宿在另外一座破庙的白行简在黑暗之中睁开了眼。他立在破庙的房顶上瞧着那滔天的火光，眸子中闪过晦暗之色，下一刻，人已经踩着轻功朝那火光之处飞去。

几个女子手上拿着滴血的刀，目光冰冷的盯着下方正燃着腾腾火光的地方，渐渐的，她们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绽放起极为灿烂的笑容，好似一切的屈辱都在这场火光中被烧了个干净。

白行简落在一处山巅之上，垂眸看着下方燃烧的火焰，他隐隐感到的那股熟悉感正是火族独有的火焰气息。他发现在一处的山巅之上似乎有几道人影立在上方，下一刻，他便挡在那正要离去的几人面前。

几个女子从方才就感觉到有人靠近，领头女子目光冷悠悠地盯在对方身上，却在对方身上探寻到了一丝亲切感，她有些诧异的盯着对方，而对方已经开口：“我姓戎。”

女子微微一愣，这个姓氏在火族中很少见，那是火族之主的姓氏。火族以禅让制度来选族长，这个姓氏的人为了避嫌已经推脱了好几任，在她离去之前，似乎有一个十分杰出的青年被选为族长的候选人，那个人也姓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