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带走……”文穆傻了，“是什么意思啊？”

她问的一颗心砰砰直跳。

君少卿凑的更近，蛊惑道：“就是，带到边疆，随我一起……”

“公主！”突然一声怒喝传来，打断了君少卿，也惊了文穆，文穆看见了钟缊，一张脸顿时惨白，君少卿则眼睛一眯，露出一种非常危险的神色，钟缊不敢与之对视，她不知道怎么说，她觉得少公子看她的神色很犀利，有点危险的意思……

钟缊赶紧过来，“见过公子。”

文穆双手一紧，她和卿哥哥，被看见了，被钟缊姑姑……

文穆不敢想了，一张嘴话都不会说，“缊姑姑，我，我和卿哥哥，不，兄长，我们……”

“姑姑来的这般巧，有什么事吗？”君少卿声线不太温和，至少绝对不是文穆所知道的那样，有点儿沉，她以为卿哥哥是因为战马一事对钟缊姑姑不满意，可她并不知道，她的兄长对她的过往已经了如指掌。

钟缊，惠妃娘娘最得力的婢女。

君少卿的眼睛很深，拳头也不自觉握紧了，钟缊听出了少公子的不好意，打心眼里觉得少公子严厉，她诚惶诚恐说：“奴婢没什么要紧事，少公子，奴婢只是提醒公主……”她没再说下去了。

“提醒什么？”君少卿追问。

钟缊不说话了，额头上冒出了细汗，都说少公子温润尔雅，钟缊一点儿不觉得，她认为少公子是最严厉的，想说出提醒公主注重礼仪的话也不敢说了。

“姑姑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么？”君少卿沉声。

钟缊头低的更狠，“奴婢知晓。”

“什么？”君少卿不打算放过她。

文穆错愕的看着君少卿，她从没见过兄长这个样子，兄长从来不刁难一个人，对府里的下人也是极好的，今日是怎么了？而且文穆从来没有见过缊姑姑这样垂首敛眸的模样，在文穆的记忆力，钟缊和她母妃一样，一样的身份高贵，颐指气使与她。

明知她是自己的嬷嬷，文穆还是怕她。

钟缊听出了少公子的故意找茬，当下跪了下来，现在不是宫廷，她不是惠妃身边最得宠的嬷嬷了，这里是将军府，大将军和少公子才是她现在的主子，她再也不能颐指气使于谁，钟缊爬在地面上，恭敬道：“奴婢是下人，是命如草芥的婢子。”

文穆心中一颤，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兄长……”

“姑姑知道就好。”君少卿抬步上前去，他在钟缊面前尊贵的蹲了下来，“姑姑知道么，婢子，是不可以对主子颐指气使的。”

钟缊脸着地不说话。

她被君少卿打怕了，君少卿大概是钟缊这辈子唯一吃亏的地方，她是后宫最得宠的惠妃娘娘身边的红人，哪里有人敢动过她？可是面前这个人敢……

君少卿从不侮辱婢女和任何下人，相反，他待人很好，与身份无关，偏偏是她钟缊，他就是不肯撒手放过。

比起钟缊喂给文穆的柳叶桃，君少卿不觉得这是什么大的惩罚，他没有立即处死她，难道不是一种很大的宽容了吗？！

君少卿伸手，摸到钟缊的下巴，当着文穆的面，抓着钟缊的下巴将钟缊的脸强行抬起，一字一句温和自若，“姑姑，本公子喜欢文穆公主。”

文穆双手一紧，她躲着不敢被缊姑姑听去的事，竟然被兄长这么明目张胆的说了出来？兄长疯了吗？传到父皇耳朵里的话……

“兄长！”文穆急了，她对缊姑姑摇头，“不是，不是的姑姑，是我缠着兄长，是我……”

她害怕这件事的后果。

君少卿不理会她，钟缊一张脸更是惨白，如果她说自己抓到了少公子的这一把柄，那么现在这个把柄就直接废了！她早知道公主和少公子的关系斐然，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会被少公子这么说出来！

“可以吗？”君少卿看似真诚的请问。

钟缊双唇发颤，被那种凌厉的气势给吓到，文穆看不见的地方，只有钟缊能看见此时少公子的神色，她发誓，如果她说不可以，或者有任何的否定，她会没命……

少公子想杀她，这是钟缊现在十分确定的事情。

“奴婢，奴婢没有发言权……”钟缊湿了眼角，那是文穆从没有见过的，钟缊因为恐惧，而惊吓出的眼泪。

君少卿笑道：“姑姑知道就好。”

他松手，放开钟缊，并提起钟缊的手臂，将她亲切的扶起来，“姑姑请起。”

钟缊被搀扶起，双腿都在发软，还没站稳就跪了下去，亏得面前的少年臂力惊人，稳稳的扶住她，关怀备至，“姑姑脚下小心，年纪大了，摔不得的。”

钟缊低着头，两手不知怎么离开君少卿的，她努力压制那种恐惧，她在皇帝面前都没有的恐惧，她从来没有过的性命危急，今日，全部体会到了。

她根本没法阻止身体不自觉的发抖。

文穆也看见了，她走过来，君少卿听着她的脚步声，颇为关心，却听起来让钟缊脊背发凉的声线，“姑姑很冷吗？”

这就是君少卿危险的地方，这就是丞相帝幽说不清道不明的少年身上那股子不简单的东西，非常犀利，一言一句都像刀子一样剜过人心，可却被包装的漂漂亮亮，充满了担忧的背后是凌迟处死一样的锋刃。

钟缊切切实实的体会了一把。

什么都不知道的文穆上前去，扶住钟缊的手臂，她是生来惧她，尊敬她像是尊敬她母妃一样，“姑姑你怎么了？”

君少卿盯着钟缊的背影，眸如深海。

钟缊拨开文穆，自顾自往回走，文穆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可钟缊姑姑那样的神色根本不对，那是惊吓，可她为什么会被吓到？兄长没有说什么，钟缊姑姑怎么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文穆转脸过来，所有的答案都在兄长的眼睛里，她想去从兄长的神色里窥探一二，可是她注定得不到答案，君少卿的脸色十分温和，如同往常一样，他的眼睛看向文穆时也是温柔的，无辜的，于是文穆一头雾水。

“怎么了？”文穆的眼睛一直在看他，他很不解的问。

文穆更是茫然的，只能道：“卿哥哥，你为什么那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