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凝看了眼德妃，心道：这德妃还算上道，她才刚搬出皇上，这便示弱来了。

不过，沈千凝虽然心底很满意德妃的表现，却还是装作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冷声道：“德妃说的轻巧，此事若不彻察，今后谣言传了出去该如何是好?”

“嫔妾可以担保，明日起宫内绝不会再有这样的谣言传出。”德妃知道沈千凝的意思，她虽然想利用谣言打击沈千凝，但她更怕此事被皇上得知。若是皇上介入了，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德妃说的简单，这悠悠众口又岂是你一人堵得住的?本宫今日信了你，来日若是有个万一可如何是好?”沈千凝还想从德妃这儿得到保证，仅凭德妃一句话可不行，保不齐哪天德妃就反悔了，到时候流言四起，她找谁说去?

“贵妃放心好了，嫔妾好歹也是代为掌管后宫的人，几个碎嘴的宫人还是管得了的。再说了，众位姐妹都在这儿，也知道此事为谣言，既是谣言，即便日后传了出去又有何用?嫔妾相信那别有用心之人经此一事后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德妃指的别有用心之人，在场的人但凡有点脑子，谁不知道德妃所说之人正是她自己。

“既然德妃都这么说了，本宫就暂且信你一回。众位姐妹都在，正好做个见证，锦答应之死和本宫并无半点关系，日后若有谣言，诸位该懂得什么叫‘谣言止于智者’。”

“嫔妾谨遵娘娘教诲。”显然这一局，沈千凝又赢了。在众人异口同声的应答下，唯有德妃悄然离去。

沁嫔瞥见德妃离去的背影，暗道不好。这德妃的性子她最了解了，本以为胜券在握，谁知今日又在瑶贵妃这受了气。德妃回宫后，这长禧宫内的摆件怕是又要遭殃了。

因着担心德妃回宫后大发雷霆，沁嫔也没在这儿待多久，眼看着德妃的身影消失在她眼前，沁嫔这便匆匆告退了：“贵妃娘娘，嫔妾想起宫内还有事务等着打点，先行告退。”

“嗯。”沈千凝自是知晓沁嫔所说的事务是何意，不就是赶着回去哄那德妃嘛。

众人刚看了一出大戏，眼下这德妃和沁嫔两位主演都走了，众人自觉无趣，也纷纷告退。

到了最后，只剩下宁贵人和令妃还坐在原位。

“贵妃娘娘今日之举着实令嫔妾钦佩，德妃那般诬蔑于您，您都未曾动怒，可见贵妃心胸着实宽广。”如今只剩下令妃在场，宁贵人拍起马屁来更顺溜了。

“宁贵人过誉了，本宫只是想着清者自清罢了。倒是宁贵人你，说话办事不畏强权，这般直爽的性子，本宫甚是喜欢呢。”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宁贵人想些什么，沈千凝也是知道的。既然这么想巴结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能总冷着张脸，自是得用些客套话敷衍过去的。

“贵妃娘娘谬赞了，嫔妾不过是看不惯德妃嚣张跋扈的作风，才说了句实话。说起来，嫔妾觉得自己和娘娘十分投缘，这深宫寂寞，不知嫔妾日后能否常来宫内与娘娘作伴呢？”

沈千凝刚给了点笑脸，宁贵人可不就顺着杆子往上爬了嘛。

“宁贵人能来自然是好的，只不过本宫素来不喜热闹，偶尔一两次也就罢了，次数多了，本宫的旧疾怕是会复发。”沈千凝随便找了个理由，便想打发了宁贵人。

按理说常人听到这儿也该懂了，可这宁贵人也不知怎的，竟还学会刨根问底了：“娘娘还有旧疾?不知这病可还严重?嫔妾祖上是开医馆的，娘娘不妨与嫔妾细说，说不定嫔妾还能帮娘娘减轻些痛苦。”

沈千凝扯了扯嘴角，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宁贵人是真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吗？怎么还给她看起病来了？随意编的借口而已，她哪儿知道自己有什么旧疾？

“娘娘?”宁贵人等了半天，都不见沈千凝回答。

“贵妃的旧疾本宫也知晓一些，不是寻常医者能医得了的，平日里多注意些，别吵着也就是了。宁贵人不必太过牵挂，此事不宜外传，知道的人多了，反而不好。”

令妃又一次替沈千凝解了围，沈千凝看着令妃，顿时觉得无比亲切。

“令妃姐姐说的是真的?”经令妃这么一说，宁贵人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还以为沈千凝这是已经把她当成自己人了才和她说这些，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贵妃就在这儿听着呢，还能有假不成？”令妃说着，看向了沈千凝。

沈千凝会意：“令妃说的不错，宁贵人，本宫待会儿还有要事和令妃商议，不如本宫派人先送你……”

沈千凝话刚说了一半，以为自己终于巴结上沈千凝的宁贵人便识相的接了话：“怎敢劳烦贵妃，嫔妾一人回去便可。”

“既然宁贵人都开口了，本宫就不送你了。”眼下宁贵人要自己回去，沈千凝自是省事不少。

宁贵人走后，沈千凝这才看向令妃，脸上带着友好的笑容，和往日敷衍的假笑不一样，这次沈千凝是出自真心的想感谢令妃。

沈千凝能感受到，令妃对她，确实是善意的：“今日之事还要多谢令妃出言替本宫解围，若没有你，本宫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娘娘不必如此客气，嫔妾相信锦答应之死与娘娘并无关系，这才出言相帮。只不过，这后宫内眼红娘娘的人可不少，今日一事娘娘躲了过去，往后可得更加小心才是。”

面对令妃善意的提醒，沈千凝还是头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后宫妃嫔的温暖。原来，后宫妃嫔也不全是坏人，眼前的令妃，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嘛。

“本宫想令妃必定是个甚好相处的人，日后有空，不妨多来凤栖宫坐坐。”沈千凝顿了顿，又补上了一句话，“这是真心实意的邀请，和宁贵人不一样。”

令妃会心一笑：“娘娘的意思，嫔妾明白。”

“对了，这会儿就我们两人，就不用再讲究那些虚礼了，叫我千凝就好。”沈千凝是真想交令妃这个朋友。

“千凝?那你叫我晓忆就好了，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从今往后，我们就是朋友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