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宇下了车，颜奚跟她道过别，然后驶出医院。

待她醒来时，已是下午一点半。拿出手机想点份外卖。天呐，新年期间营业的餐厅还真是少的可怜。

下单完成后，她从床上起身，换好衣服，整理好床铺，然后走去了洗手间洗漱。

约摸两点十分左右，她的外卖才到。一顿胡吃海塞后，她一路小跑着赶紧往医院赶去。

紧赶慢赶地总算没有迟到。她打开手机，嗯，还剩十分钟。

“麻烦让一下，麻烦让一下”……

下午三点，急诊科内的各科诊室一如既往地门庭若市。

急诊内科第三诊室，颜奚刚刚坐下，就迎来了她今天的第一个患者。

“大夫，快快快，快帮我爱人看看，她刚刚被车撞了。现在浑身疼”。

一个中年男人扶着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妇女半弯着腰。

“先躺过来检查一下吧”。

“大夫，大夫，赶紧帮我侄子看看，不知道他吃了什么东西，从昨天半夜开始就一直在闹肚子”。

“先等一下吧”。

虽然是大医院，但急诊的就诊室比不得医院门诊那么井然有序。

“大夫，检验科在哪儿”？

“大夫，放射科在哪儿”？

“医生，帮我看看这个检查结果”……

这，就是急诊科的就诊现状。没有护士协助，通常情况下，一个诊室一个医生，要同时面对至少七八个以上的患者。

到这里来就诊的患者都是紧急情况，可是再着急，也还是得分个先后顺序。

颜奚为中年妇女检查完，然后开了检查单。就在她开始给腹痛少年诊治时，诊室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是两个女人的声音，大概是在为排队的是吵起来的。

颜奚为腹痛少年诊治完后，起身朝门口走去。此时，吸引她目光的并不是两个争吵不休的女人，而是不远处坐在平车上的老者。

家属正用卫生纸在捂着他额头上的伤口。然而，洁白的卫生纸似乎早就被鲜血染红。

家属跟老者说了些什么，又把头朝诊室这边看了看。一瞬，家属跟颜奚的目光交汇。从家属的眼神里，颜奚看出了她的焦急。

她拨开人群朝他们走了过去。走近一看，颜奚的内心被惊了一跳。鲜红色的卫生纸上还有鲜血在往下滴。

颜奚略弯下腰凑到他跟前轻声问：“大娘，您多大岁数了”？

一旁地家属答：“九十一了”。

颜奚立起身：“怎么伤的”？

“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自己摔倒的”。

此时，诊室外的那些正排着队的患者们个个怨声四起。

“医生，你怎么不按顺序来啊”？

“医生，明明是我先来的”？

“医生，我们的情况也很急啊”？

颜奚没有理会他们。

“在这里等我一下”。

随后，她找来一名护士，跟家属一起把大娘扶进了缝合室。

当颜奚揭开老太太额头上的卫生纸时，鲜血正呼呼地往外流。前额撕裂伤，伤口大概在八厘米，伤口深见骨，难怪。

颜奚立刻将前额撕裂的皮肤还原，再用多块纱布压至，弹力绷带包扎压迫止血……

“做个检查吧，照个脑部CT，排除一下有没有颅内损伤”。

家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一个年纪看上去略有七十多岁的大爷问：“大夫，那，这得要多少钱”？

这么大岁数的人，问这样的问题。除了家里经济条件差，她暂时找不到别的理由。

“要不了多少钱的，还是排除一下吧。这样，大家心里都能有个底不是”。颜奚尽可能地劝说家属。

不是她非要让患者做这个检查。而是患者这么大年纪了，这个检查很有必要。

在她的劝说下，家属交了费，带着老太太做了检查。

在老太太去排队照CT的时间，颜奚开始为先前排着队的患者诊治。

不知怎么，先前闹哄哄地诊室门口，一下子忽然安静了下来。

“刚才那个老太太怎么样了？不要紧吧”？

看，人心总归是肉长的。这位患者与老太太一家素不相识，心里却还是很关心她的伤势。

颜奚微笑着回：“放心吧”。

半小时后，幸亏在老太太检查最后的结果还是好的。

“颜医生，你找我”。

颜奚让护士带着家属去帮老太太办理住院手续，谁知，家属商量后，一致要求回家。

没办法，她不能强求。之后，她给老太太做了缝合手术。一旁地护士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

按理说，这样的情况，应该是要住院治疗效果才好。颜奚笑了笑，并未跟她做多余的解释。

考虑到家属的经济条件，颜奚把手术费用降到了最低。为了减少伤口出血量，她加快了速度缝合……

打开手术室的门那一瞬间，老太太的两名家属用感激的眼神看着她，还不停地朝她道谢。

“要不，还是留在医院观察一晚上吧”。

男性家属摆摆手：“不了，大夫，谢谢你”。

颜奚笑了笑：“不客气”。

随后，颜奚把术后注意事项跟可能存在的后果跟家属做了交代，并让他们签了字。

老太太还在继续打着吊瓶。此时，颜奚的下班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临下班前，她手写了一份注意事项又手写了一份交到家属手里。

“大爷，这是我写的注意事项。下面有我的号码，要是有什么不懂的，您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家属再次跟她道了谢。毕竟，他们除了谢谢，什么都没有。

“姑娘，你真是个好人”。

她承认她没有休息好，加上这么一折腾。她现在整个人已经疲惫得不行。

可是听过家属的这句‘姑娘，你真是个好人’后，她的疲惫仿佛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老太太九十多岁的高龄。陪着她一同来医院的是她的儿子跟儿媳。儿子七十多，儿媳差不多也将近七十的样子。

一开始，他们不愿插队。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的，大家都不容易。所以，即使情况已经十分严重。他们也未曾要求过特殊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