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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风尘劫

作者:乐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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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想不到我二人居然对牛弹了半天琴!”

小倩低头抚弄衣角,小声咕哝:“我、我不是牛,是你们没讲清楚嘛!”覃府里头,下人们各忙各的事,在管家鞭策下个个都安分守己,又有谁会跟个小丫鬟讲风月场里的韵事——青楼之事,小倩自然是懵懵懂懂的。

“得了、得了!你迟早会明白的!先进屋去,把这身脏衣换了吧!”春兰瞅着小倩那身脏衣服,就觉得浑身发痒难受,赶忙催促她进屋换换衣服。

小倩在房里头换上那套新衣裳,步出屏风照照镜子,柔白的缎子映衬着她清秀的脸庞,真可谓清水出芙蓉,她自个儿对着镜子竟也微微一笑。

秋菊瞧着她那清秀脱俗的模样儿,心头猛地蹿起一股无名火,酸溜溜地哼道:“哟,一件裙子也能把你乐成这样,乞丐穿了凤袍,骨子里照旧是个乞丐!”

闻言,小倩敛了笑容,颦眉低着头,默不吭声。

对方不做声,秋菊更是得寸进尺地嘲讽:“哟,说你一句就耷拉着脑袋瓜,看你这样儿倒像个当丫鬟的!”

咚、咚——

门框被人敲了两下,屋里头的三个人把目光转向敞开着的房门口,就见那个破相的丫鬟手中端着饭菜,恬静地站在门外。小菊见状,嘴里头又刻薄起来:“进来吧,门开着呢!都成丫鬟了还装什么知书达礼的样儿?”

丫鬟缓步入内,把饭菜摆放在桌面后,抬头直直盯着秋菊,银铃般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识礼数、胸无点墨者,形同猴类!”

“你、你骂谁是猴?”秋菊气得舌头打结。

丫鬟傲然扬起下巴,一字一字地答:“骂、你!”

“你……”秋菊气得说不出话,与这口齿伶俐的丫鬟斗嘴,吃亏的终究是她——侍婢与丫鬟等级相差无几,身份不过人家,她只得无奈地找个阶梯下:“哼!本姑娘才不屑与你这卑贱的丑鬼怄气!”话落,她气冲冲地扯着春兰衣袖,拉着人急急往外走。

莫名其妙地被人拖着走,春兰愣愣地问:“干吗这么急着走?”

秋菊没好气地哼哼:“你忘了咱们还得去香尘阁,给香尘姐道喜么?”

“对哦,香尘姐姐今夜就要出阁嫁人了。”春兰对着镜子摸摸自个的脸,长吁短叹:“她可真有福气,不但被大老爷赎了身,还能当个妾,唉!像我这么一个天香国色的美人,怎就沾不到这点福分?”

“呸!少恶心巴啦的,老是捧着个镜子照也不知自个的脸有多长,真臭美!”秋菊瞪了她一眼,临走时不忘冲小倩嘱咐一句:“你吃完饭就在屋里待着,等点到你的名再出来,没人叫你时别到处乱走,记住了没?”

“嗳!”

小倩坐到桌前持起了筷子,饿了半天,看到这香喷喷的饭菜,食指便蠢蠢欲动,但她吃得很斯文,因为屋子里还有一个人目光如炬地紧盯着她,着实令她浑身都不自在。

那个心性颇傲的丫鬟在旁打量小倩许久,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树坚不怕风吹动,节操棱棱还自持,汝知否?”

小倩愣愣地瞅着她,满脸茫然。

丫鬟又问:“新浴者振其衣,新沐者弹其冠,汝知否?”

小倩颦眉摇了摇头。

“莫非你是个目不识丁的呆子?”丫鬟有些恼了。

“我、我随覃府老管家学过识字。”只是学得浅鲜,是以她仍未明白丫鬟为何如此生气。

“你真个愿意给人卖笑了?”丫鬟盯着她问,目光直欲穿透到她的眸子深处。

小倩打个饱嗝,搁下筷子,不解地抬头瞅着丫鬟问:“你说的话儿我怎都听不懂?”

“你可真会装糊涂!”丫鬟气呼呼地鼓了腮帮,不再多言,伸手收拾碗筷。

小倩赶忙起身道:“让我自个儿来收拾吧!”

“不必了,那会弄脏你的衣裳,再说你也不是干这粗活的。”丫鬟头也不抬,利落地收拾妥当,端起盘子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她又转过身来瞅着小倩,道:“我希望你能记住一句话。”

小倩点了头,“你说,我一定记着。”

丫鬟面色湛然,一字一字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句话的含义,小倩知晓,却不明白丫鬟冲她说这句话的用意,目送对方离开后,她低头瞅着自个身上洁白的裙裳,喃喃自语:“穿这么好的衣裳,干活儿弄脏了多可惜?”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小倩在房中燃了支蜡烛,独自静坐时,忽听院落围墙外的青石巷子里,更夫打更穿巷而过,梆折响动,已是戌时四刻。

勾栏院里盏盏彩灯高悬,长竿子挑起了红灯笼,小楼里笑语喧哗,酒味儿也荡了出来。后院那排精舍,九曲回廊上步履响动,几个侍婢端了酒菜由厨房绕向小楼,还有几个青衣小倌拿着竽、罄、响板等奏乐器皿,疾步往前院那几栋小楼里走。

脚步声穿过回廊,小倩忽然看到门外一抹身影闪过,“谁?”

“是谁在那里?”急急喊了一声,枯坐房中的她终于按耐不住,追出门去。

疾步奔过长廊,穿入圆月门,绕进一栋小楼所在的园子里。

四下里无人,小倩痴然站在院落里,月上梢头,晚风吹过,被她收藏在衣襟兜内的那锭银子、捂出了暖意,暖暖的漫上心头,她仰头望着夜空中一点明月,双手合十在胸前,虔诚祈祷:“月老,请将小倩心中一缕思念携走,引领它回到故乡;请保佑我平平安安长居此地;还有……”她取出藏在口袋里的那锭银子,将它合在掌心,“有缘的话,小倩希望再看到那位好心的公子,当面答谢!”雪中送炭的那位公子,虽是一面之缘,她仍铭记于心。忆及少年如春风的温和笑容,她心口暖如拂煦,唇边,旋开笑缕。

“唉……”

院子角落里突然荡出一声叹息,小倩一惊,霍地转身,看到角落里晃出个人影,竟是个身披大红喜袍的丽人儿,眉目如画,倘若少些铅华粉饰,容貌竟与小倩有几分相似,只是艳色牡丹与清水之莲,气质不同罢了!

走到天井中央,浑身沐浴在朦胧月色下的丽人儿,带着满脸凄怆、忧伤之色,仰望夜空,幽幽一叹:“风儿或许能把凡尘里的祈祷话语带给上苍,但天上的月老未必会用心聆听哪!”

叹息声随风荡散,但话中包含的忧伤和哀怨,如丝如缕,缠绕到小倩心头,心中便也感染了这份凄楚,黯然垂首不语。

丽人儿转眸瞅着小倩,问:“妹妹,你是新来的吧?”

入耳这亲切的称呼,小倩顿时觉得眼前这位姑娘恰似自己的亲人,她乖巧地颔首,“是的,姐姐。”

“唉……又是一个苦命人!”丽人儿眉宇间的郁悒更浓了,缓步上前,她牵起小倩的手,幽幽地道:“今夜,姐姐想找个人谈心,妹妹愿意在这里多陪我一会儿吗?”

小倩只觉她的手冰凉凉的、手指微微发颤,像溺水的人正极力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颤抖着握紧了她的手,令她忍不住地想抚平对方哀怨郁结的眉头,“姐姐心中若有不快,不妨讲与小倩听,小倩愿为姐姐分忧。”

“小倩?你叫小倩?”丽人问。

“倩氏,同为天涯沦落人。”小倩答。

丽人儿被这个“同为天涯沦落人”勾起一腔酸楚,不堪回首的一幕幕往事,齐齐涌上心头,“姐姐讲个故事与你听。”

小倩稍稍点头,静静地看着她。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丽人儿翘首仰望夜空,神情恍惚地追忆着往事,“在西关聊地鸳鸯镇内有一户姓何的人家,世代经商积下万贯家财,这本是令人羡慕的美满之家,但,就在三年前,何家年仅十五岁的千金小姐不知所踪……”怅然幽叹,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自古以来,家贼难防!一个对何家心生怨念、寻隙报复的家丁,在那晚,勾结歹人并掳走何家小姐,卖入青楼……豪门千金沦为窑姐儿,人前卖笑,悲凉度日!三年来,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便是一个陆姓书生对她许下的山盟海誓——有朝一日,书生高中科举衣锦返乡时,定要绕道梁城,为她赎身娶她为妻!再带她回西关,走马上任,彻查当年那宗灭门血案,还她一个公道!

“君子一诺千金!她为书生痴情所动,将卖笑所得悉数赠给,陆姓书生拿了盘缠赴京赶考,她痴痴地等着、盼着,怎料,等不来书生实践诺言,等来的却是被个年迈的太老爷赎了身,还得嫁人为妾!”话声戛然而止,抽噎声随之响起。

小倩最怕见人哭,看这位姑娘一落泪,她心中亦是酸楚,此刻再看丽人儿身披的红嫁衣,忆想春兰、秋菊方才讲的那番话,她心中隐隐猜到:这位姑娘想必就是秋菊口中的香尘姐了。牵住这位姐姐的手,她急急地问:“香尘姐?你一定是香尘姐!你为何不赶紧离开此地,去寻那书生?”

香尘花容惨淡,怅然长叹:“书生若有心又怎会一去不返?何况,我也逃不出这囚笼似的勾栏院哪!”

“那、那该如何是好?”小倩真个急了。

香尘擦干泪水,绾起长袖,把自个儿手腕上佩戴的一只刻有她名儿的金镯取下,拉过小倩的手,把那只镯子扣到她右腕上,含泪托付:

“妹妹,收好这只镯子,万莫被嬷嬷瞧了去,将来你若有机会去西关聊地,就代姐姐探望一下何家二老,但是……你万莫在二老面前提及我,免得、免得……惹老人家伤心!”金镯子内圈摹刻着一个“婉”字,那是何家小姐的闺名,是娘亲送给她的满月礼,打小便佩戴在身上的环儿,今日却要转赠他人,实是无奈之举!

指尖从镯子上移开,香尘平添惆怅!

“这……”看香尘姐挽泪凄怆的模样,小倩实不忍心拒绝,但心中免不了有些困惑,“这镯子我不能收,只能替姐姐保管,将来若有机会去西关聊地,小倩会帮姐姐打、探望何家二老。但……此物为何不能落入嬷嬷眼中?”

“妹妹有所不知,若非楼中的红牌姑娘必须佩带的首饰行头,只是当丫鬟、侍婢的,身上若有值钱物品,一旦被嬷嬷瞅见,都逃脱不了被强行掠夺的命运!”在此处困了三年,香尘怎会不了解鸨母的禀性!

“强行掠夺?!”小倩吃了一惊,急忙把腕上的镯子藏掖到衣袖内,又隔着衣襟触摸一下贴身藏妥的那锭银子,心头这才卸下块大石。

“香尘——香尘——”

不远处,传来的叫唤声,带了些许焦急,声声如锤,狠敲在香尘心坎上。霎时间,她的脸上蒙了层绝望的死灰色,冲着小倩怆然一笑,“妹妹,姐姐去了……”

小倩伸出手来却没能拉住她,愣愣地瞅着那道艳红身影消失在圆月门外,心头便似压了块千斤重的巨石,郁闷已极。她蹙眉思忖:香尘、春兰、秋菊,还有那个不屈不挠的倔丫鬟,她们都提到“沦落风尘”这几个字眼,究竟是何含义?

“小倩!”

有人远远地冲小倩招手。

小倩匆忙迎上前去,就见唤她的正是鸨母房中那个仆人。他领着小倩转出天井,穿过圆月门绕曲廊走到前院一栋小楼里,把搁置茶盏的盘子递到她手中,吩咐着:“此刻尚且无人点你的花牌,你先去给大爷们端茶送水。”

仆人这番话,小倩压根就没听进去,震愣在楼门口的她,杏眸圆睁,愕然看着楼里头一对对打情骂俏的“妖精”,春兰、秋菊也在其中,她们衣襟半开露着大片雪白肌肤,任由大爷们的毛山绿爪肆虐,却还堆着满脸阿谀奉承的虚伪笑容,酒色靡靡,纸醉金迷!

“小倩,傻愣着做什么?快过来!”

正在招呼“财神”们的鸨母眼尖地瞄到僵在门口的人影,忙招手催人进来。今儿晚上,老板娘并未打算公开小倩的身份来历,而是想让她先熟悉一下——如何待客!

小倩闻唤,踯躅片刻,低着头目不斜视地匆匆走到嬷嬷身边。

“小倩,快给赵大爷沏茶。”

小倩脑袋垂得太低,鸨母只得对着她的脑门子说话。

依言持起茶壶沏上一盏香茗,小倩把茶盏端至鸨母身旁那位戴着瓜皮小帽、身穿锦缎袄子、还披了件大红长袍子的大老爷面前,往桌面搁下茶盏,双手还没缩回来,就被赵大爷那只绿爪抓摸了一下。

“啊——”

小倩吓得双手抖震了一下,不小心打翻了茶盏,滚烫的茶水悉数泼洒在赵大爷那件大红的新袍上,烫得这位大老爷猴似的蹦弹起来,两撇八字胡一翘,愤然掸着袍子上沾的茶叶,愀然作色,“岂有此理!这黄毛丫头吃熊心豹子胆了?胆敢泼本老爷一身的水!”

鸨母狠狠瞪了小倩一眼,赶忙上前,赔笑打圆场:“我说老爷子,您千万别动肝火,俗话说遇水则发,何况今儿个是您大喜的日子,这不就显了个吉兆么!”

“亏了今日是本老爷合卺纳妾的喜庆日子,便宜了这丫头!”要不是怕坏了气氛,他哪能这么轻易地饶人?

硬生生压下火气,赵大爷又狷急地问:“本老爷都亲自来接轿了,香尘为何还未露面?吉时都快过了!”

“快了、快了!”鸨母从衣襟里抽出香帕,一面殷勤地帮阔绰老爷擦拭新袍上的水渍,一面谄媚虚笑着、圆滑地回话:“我方才就遣人去催了,您消消气、消消气,香儿这就出来了……”

“不好了!不好了——”

突然,一阵杀猪似的呼号声传入楼中,原先被鸨母遣去催香尘出阁的那个仆人,跌跌撞撞地奔至楼内,扑抢到鸨母面前,受到惊吓般语无伦次地喊着:“不好了!香尘姑娘她、她她……”

“她怎么啦?你倒是快说啊!”看到仆人吓得面无人色、天塌似的表情,鸨母眼皮直跳,心中忐忑起来。

“她她她……”嘴巴一咧,仆人吼了出来:“她自缢了!”

香尘自缢?!

小倩赫然一惊,猛地抬头看向那个仆人。

赵大爷的两撇八字胡抖了抖,难以置信地问那仆人:“你、你说什么?”

“香尘姑娘……死……死了!”仆人脑门子上冷汗频仍,浑身打摆子,吓得不轻。

鸨母一惊之后,立刻冷静下来,冲那仆人吩咐:“快、快带我去那丫头房中看看——香儿究竟在搞啥子玄虚?”她心中虽是骇怪,却仍抱有一丝侥幸心态。

赵大爷匆忙随这二人绕往后院,他心中委实懊恼之极,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刮子——堂堂一个大老爷竟被风尘女子愚弄,触个霉头,颜面扫地!早知香尘对他是口惠而实不至,他岂会落个偷鸡不着蚀把米的难堪下场?

小倩也悄悄跟在他们后面,她无法接受香尘自缢的事实,片刻之前,香尘还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与她谈心,一转眼怎会有如此大的变故?

如若……方才她能拉住云香的手……

这一切还会发生吗?

小倩心中这样想着,却不知自个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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