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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就是李靖那个让人吃惊的计划的一部分。他说只消三千铁骑便可攻破颉利,其妙处就是正好反用颉利的用意。答应颉利求亲议和,厚待执失思力,对其加以迷惑,而后乘骏马疾行,攻颉利可汗一个出其不意,一举而奏效。而那些刚才在集市上如同闲逛信步的兵士也是虚张声势,不使执失思力疑心。而一听到号令,他们便立刻飞奔去那些客栈及大店面,将早已在里面隐藏好的战马牵出来,出了城,在城外和李靖汇合,每个人带足了二十天的口粮,而后纵马从另一条路向颉利据守的定襄城疾驰而去。
一路之上,李靖率领着三千名勇士晓行夜宿,饿了就啃几口自己所带的干粮,渴了就抓口雪或是向村人要口水喝。这三千兵士是李世民一手培植起来的黑甲轻骑兵,个个都是黑衣黑甲,坐下战马亦是来自边塞的胡种良驹。而且,为了驰行更加迅速,三千良驹身上都未带护甲。李靖知道,照他们这样行进的速度远远超过执失思力的队伍,他一定要攻颉利一个措手不及。
几天之后,他们到了距离定襄不远的马邑城边,此次专门随同李靖出征的黄明对李靖说道:“元帅,据闻代州都督张公瑾已经率兵驻扎在马邑城中注视突厥人的动向,我们要不要进城拜会一下张大人?”
李靖听后沉吟了一会儿,而后毅然说道:“兵贵神速,如果我们进城与张将军汇合,力量当然会有所增强,但是却很有可能为颉利得知而早做防范,那样的话,我们这几日来的奔波疾驰也就都付诸东流了。算了,等我们于定襄城中活捉了颉利再来拜会也不迟!”
说着,李靖一挥手中的马鞭,示意手下三千勇士继续前进。转眼之间,城墙巍峨的马邑城已经被众人远远地甩在一片雪花飞溅之中,他们迎着北来的呼啸的寒风,径直向北纵横驰骋。也许,此刻颉利正为自己的诡计能够得逞而窃喜呢,但他却哪里知道已经有三千铁骑正悄悄地向定襄城掩杀过来呢!
过了马邑之后,路途越来越艰险,道路之上怪石林立,崎岖不平,而且忽然之下,天地之间的所有的东西便依稀朦胧起来,众人小心地纵马躲避着路上突兀而出的怪石。黄明大声地对李靖说道:“元帅,看这个样子,好像是要有大雾啊!”
李靖于马上豪迈地笑了笑说道:“有雾就更妙了,我们正好可以用这大雾作掩护,神不知鬼不觉地直击突襄,活捉颉利那恶贼,一解主上多年之忧,将士们,你们建功立业的机会来啦!”
李靖振臂一呼,身后的那三千名骑士顿时都精神抖擞,打马如飞,恨不得一下子便飞到定襄城中,活捉颉利。但见从高处坠下的雾气极尽铺排地弥漫氤氲于天地之间,不一会儿便把众人的眼前弄成了一片乳白,潮湿而略带阴冷的雾气在间歇而作的北风的吹拂下摇摆扭转着扫过兵士们的脸颊,甚至一点点地侵入到盔甲的内层,使人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气,但他们的心里都是火热的。雾越来越大,只能勉强辨认出前面不远的道路,距离一远,不但道路难以辨认清楚,就连那些熟悉而又亲切的面孔都看不见了。为了避免因为雾气阻隔视线而掉了队,李靖命令每一位骑士都在右臂之上绑一条红绸带,以方便在雾气之中互相辨认。
随着马蹄疾进的巨大声响,李靖的心也不由得激动起来。虽然他到现在也经历了无数的大阵仗,也屡立功勋,但是只率领区区三干骑兵去面对剽悍强大敌军的事情却还是平生头一遭。他知道自己这是冒险,如果颉利为自己的这三千铁骑做好准备的话,那么自己肯定会因此而一败涂地,绝对讨不到一点便宜。但是,他已经思考这个问题很长时间了。他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判断自己的这个大胆的计划成功率非常高,而且一系列的有利条件又加强了他的这份决心。虽然他后来也曾有些后悔,因为皇上曾指明让他为元帅,而李勣作副元帅,但现在他却只身一人率领着这三干精骑深入敌境去征讨颉利,如果成功的话,那么军功记在谁的头上呢?即使皇上力排众议将功劳完全记在他李靖的名头上,那么别人又会怎么想呢?自己以后又如何号令部下呢?思前想后,他终于想出一个办法来,即使此行能够活捉颉利,那么他也要写信请求李世民让李勣率兵前来支援,一方面可以借此力量扫荡余寇,另一方面也可以顺理成章地把军功分给其他人,那样他就不会受到其余将官的猜忌与排挤了。
他正于疾驰的马上思考这个问题,忽然间听见几声隆隆的响声,紧接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凭着直觉他猛地叫一声,但与此同时,跑在最前面的几名骑兵已经惨叫着跌落马下,当场气绝身亡。几支雕翎箭赫然插在他们的前胸之上,透甲而过。李靖看后不禁大吃一惊,暗叫道:“好强的臂力啊!”
他知道自己一定碰上敌人的部队了,这也就意味着他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幸而他久经阵仗,遇到敌人的袭击并未慌乱,而是首先喝住手下兵士,因为大雾弥漫,所以一时也看不清敌人的具体方位和数量,便命令大家保持原有队形,反向顺原路返回。但是,他们刚刚掉转头来想往回返的时候,后面又传来一阵利箭破空的尖锐的声音,虽然力道不像刚才的那几支箭那么大,但却还是有几支射中了兵士们的坐骑,由于那些战马都没有带护甲,那箭轻而易举地便进入了战马的躯体,几匹战马哀鸣着倒在地上,马背上的兵士也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后面也有敌军了!李靖不禁大吃一惊,而且他也隐隐地听到左右两边的浓雾之中也有沉沉的呐喊声和马蹄声,他明白:自己的军队已经被敌人包围了!任是他久经沙场,此刻却也不由得有点慌乱了。这时,无数支箭矢不断地带着刺耳的尖叫从四面八方的浓雾之中飞出来,又有不少的战马和兵士受伤,而仍旧坐于马上的兵士则抽出自己的兵器拼命地挥舞着以遮挡如飞蝗一般的箭雨。但他们的这种遮挡完全是漫无目的的,因为漫天的大雾使得他们根本看不到箭矢的来去,也根本看不清敌人到底有多少人,到底在什么地方。刚才还能够为他们北进征讨颉利作掩护的浓雾现在却变成了他们脱逃敌人包围的最大障碍。
黄明满脸焦急地来到李靖的身边,大声地问李靖道:“元帅,我们被敌人包围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
虽然黄明箭术超群,武艺也不错,但却从未经历过大的战斗的磨炼洗礼,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突来的灾难。现在,一种焦急、惊慌与沮丧非常清楚地写在他的脸上。望着黄明盔歪甲斜的狼狈样,李靖却忽然冷静下来,突如其来的危机反而使他的头脑异常地清醒了。他笑着问黄明道:“黄明,你怕不怕?”
“元帅,末将不怕,只是末将长这么大也没有见过这种阵势,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黄明有点儿手足无措地说道。
“嗯,这个在所难免,本帅问你,你和这些黑甲轻骑兵最擅长的东西是什么?”
“当然是射箭啦!”黄明颇为自得地拍了拍腰间的弯弓。这一拍之下,黄明顿时便懊丧悔愧起来,是啊,既然浓雾之中的敌人能够用箭伤及己方的坐骑和兵士,那么自己这一方为什么不用手中的弓箭还以颜色呢?而且,自己和这三千铁甲军最擅长的便是箭术。
“好,黄明,本帅命你率三千铁甲军,像平日陪同皇上狩猎一样,以弓箭开道,向北面进击敌人!”李靖一挥手中的大刀,向北一指,又恢复了昔日意气风发的豪迈。
“什么?向北进击!元帅,北面可是敌人的老巢啊,如今敌情不明,我们向北进击不是自寻死路吗?”黄明大惑不解地问道。
“时间紧迫,本帅无暇向你解释,等到冲出敌人的包围圈之后本帅再跟你说个清楚!”
说着,李靖率先催动胯下战马,挂好大刀,一边弯弓搭箭,向北面的浓雾中的减杀声和嘈杂声射击,一面向北驰去。黄明一见唯恐他有什么闪失,立即号令兵士们弯弓搭箭向北面的敌军阵营中射击。这些黑衣铁甲军都是李世民亲自挑选并且授以射术的,所以这些兵士不但箭法极准,而且膂力出奇地大,所用弯弓的力度自然也就极大,射出去的箭支支都能穿透普通的护体盔甲。一排箭射出去之后,对面敌阵中顿时便传来一阵阵惨叫声,射过来的箭也骤然减少了许多。黄明等人大喜,又是一排箭射过去,人也随之向对方猛冲过去。
纵马疾驰须臾,他们才看清袭击自己的正是突厥兵士。此刻,这些兵士们或骑于马上或半蹲在地上准备再次射出手中的箭。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李靖他们会冲向北面,而且行动如此迅速。慌乱之间,他们竟然忘记了拿起武器抵御已经奔袭至眼前的进攻,转眼之间便丧命于这些黑甲轻骑兵的刀剑之下。有的突厥兵想纵马而逃,却也被唐兵弯弓搭箭,当场射毙于马上。
李靖率领众人如入无人之境,又如猛虎下山,杀得那些以为胜券在握的突厥兵连连惨叫,尸横遍地,迅速地让出了北面的地盘,只有零星的几支冷箭还会从某些角落中射出来,但大量的箭矢都再也没有了。李靖大喜,振臂一挥,示意大家继续北行,而黄明坐在马上也长出一口气,终于脱出敌人的包围圈了。但是,也就在这时,忽然有一支箭穿雾而出,直奔李靖的面门而来,而且破空之势甚强,李靖抬起手中的大刀一磕,将那支利箭磕落于地上,但他的双臂却也为之轻轻一颤,李靖也不由得为之一怔。迟疑间,却见一名胡将纵马迎面向他冲了过来,但见这员胡将身材魁梧,眼光明亮,面色黧黑,鬓边一副络腮胡须,而且他手中所使的也是一把大刀。李靖提停战马,将手中的大刀一横,朗声问道:“我乃大唐北征元帅李靖,来将通名报姓!”
那员胡将听到李靖发问;先是哈哈大笑几声,这才颇为得意地说道:“若问在下是谁,我乃马邑巡行都尉康苏密,专门负责向南防备,在下早就料到你们会耍奸使诈,因此便率领部下儿郎在此守候,天公作美,果然让我给等着了。李靖,我康苏密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但今日你却实在背运,我在此地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任你有通天本领也插翅难飞!”
说着,那康苏密摘下鞍鞯之上的牛角号,猛然吹响,转眼之间,刚才还在远处茫然不知所往的呐喊声又迅速地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刚刚才脱逃了突厥兵包围的李靖又落入了敌人的包围之中。可是就在双方兵士刚一交手的一刹那,极远的浓雾深处的南方忽然接连传来几声号角的鸣响,惊天动地,震耳欲聋,而且那氤氲弥漫于天地之间的雾气也随着号角的响声急剧地颤动摇荡起来。李靖听到号角声音之后心内不由得一惊:难道突厥兵又有人来支援作战了?
但随之,他的脸上便不由得浮出一丝笑容来,因为刚才那些突厥兵惊天动地的呐喊声忽然间便销声匿迹,而且也并没有按照康苏密的意图所指迅速地围拢上来,代之而起的却是一阵阵的厮杀声和惨叫声。看来新来的这些人是友而非敌。
刚才还洋洋自得的康苏密也忽然间脸色大变,因为他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手下的惨叫声和哀号声,而且他也清楚地听到了并非来自于自己手下的惊天动地的呐喊声。刚才还弥天漫地的大雾一刻之间突然便变稀变淡起来,阳光虽然有些惨淡,但却径直爽朗地照射到地上,周围的东西顿时也变得清晰可见。刚刚还被大雾裹得严严实实的众人骤见清光,都有些感到意外,而坐在马上的李靖和康苏密则于一惊之后迅速地向四周看去,周围清清楚楚地分成了三队人马,一队是李靖所率领的黑衣轻骑兵,虽然刚被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而略显狼狈,但仍旧个个精神抖擞,准备随时迎击敌人的进攻;另一队是康苏密率领的突厥兵,正呈东、南、西三面合围之势,人数也不少,不过最外围却显得颇为凌乱浮躁;而在他们的外围则是一大队唐军,为首的帅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张”字。此刻,那大队唐军正呐喊着向突厥兵士猛冲,而猝不及防的突厥兵士则抵抗不力,惨叫连连。
李靖见状精神猛然一振,将手中的大刀猛地一挥,直指突厥兵士,大声地叫道:“弟兄们,冲啊!”
那些刚刚喘息而定的兵士一见来了援军,一个个杀气更盛,当下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纵马向敌阵冲去,李靖也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向康苏密冲过去。那些突厥兵士顿时便腹背受敌,首尾难顾,又被两方人马挤于狭长的一块地带内,拥挤不堪,有的人甚至被自己的人马践踏而死。那康苏密虽然也亲自上去与李靖交战,但眼见自己的精心策划转瞬之间便化为乌有,早已无心恋战,虚晃一招,率领自己的残兵败部仓皇向北逃去。李靖心知自己的手下都已人困马乏,也不追赶,而是率领自己的兵马去汇合那队有如神兵下凡的援军。
只见对面招展的旌旗之下傲立两匹战马,马上端坐两员武将。因为距离有些远,所以一时李靖也看不清楚,只好聚神细瞧,却见对面两员武将催马向自己这边而来。正当他迟疑间,为首的那员武将在马上拱手笑道:“李将军大驾光临马邑,张公瑾未能远迎,还请将军恕罪!”
李靖刚才还疑心此人有可能是代州都督张公瑾,如今一听,更是不错,连忙催马上前与其寒暄起来,同时对他率军来援表示谢意,随即便笑着问道:“张将军,你是如何知道老夫在此地的?”张公瑾在马上一笑,拱手对李靖说道:“老将军,末将早就听闻神兵蓄势要来征讨突厥顽虏,而今天又正逢大雾,应该是挥师疾进北伐的大好时机,所以末将一直在马邑城中静候。刚才听到守城的兵士说外面有征战杀伐之声,我还感到奇怪,未料神兵来得如此迅速,我还以为是敌人搞的鬼把戏,所以开始并未出城。经探马报后,末将才得知果真有我军兵马被围困,这才率兵出来增援,未想竟是老将军亲率黑甲轻骑兵来此讨敌。末将救护来迟,还请老将军恕罪!”
“将军说的这是哪里话,你又不知道老夫率军来此,何罪之有啊!”
“老将军,请恕末将多嘴,怎么老将军只带着这么少的兵马来扫除突厥贼虏呢?”
听到张公瑾问及此事,李靖一时黯然,但随即便抬起头来,虽然有些意气萧索,但好在他久经沙场,熟知胜败乃兵家常事之理,当下振奋精神道:“老夫本想借突厥颉利悖心离德之时以骑兵突袭剿灭其部,而到了马邑之后又适逢这场大雾,所以老夫便认为兵贵神速,正好可以趁这场大雾攻敌不备。不想刚过马邑便中了那康苏密的埋伏,若不是你率兵来救,老夫恐怕要全军覆没了。这支铁甲军是皇上一手培植起来的,如今却险此葬送在了老夫的手中,老夫真的不知如何向皇上交代。”
黄明在一边眼见李靖又有些意气低沉,连忙上前劝慰他道:“元帅,末将刚才已经清点了一下伤亡数字,由于我们及时反击、突围及时再加上张将军的适时援手,我们只损失了三百名军士,其余只是有些轻伤。”
“话虽如此,可是老夫曾在皇上面前夸下海口,说只需区区几千兵马便能生擒颉利至于皇上书案之前,可如今却白自损失兵马而无功,这都是老夫好大喜功,骄傲自满所致。”李靖顿足道。
“将军,胜败乃兵家之常事,您又何必对此小败而耿耿于怀呢?举国上下谁不知道将军久经沙场,功勋显赫,若是将军好大喜功,皇上又怎么会放心地把北征的重任交给将军呢?而且这康苏密也熟知兵事,文韬武略兼备,末将到此之后也曾经与其有过几次争斗,亦未曾占到任何便宜,由此可见这康苏密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怎的我以前没有听说过此人呢?如果他真的是一名将才的话,他应该早已经建功立业了,为何却又如此默默无名呢?”李靖颇有些不解地问道。
“老将军有所不知,这康苏密在此之前一直负责为突厥镇守西陲,防备西方各异族对突厥的袭扰,也正因有他镇守西边,颉利这才能够四平八稳地集中力量进攻我朝。不过康苏密生性耿介,而且又在始毕可汗帐中效过力,因此常常受到其他人的排挤和打击,而颉利对其也心怀猜忌而不委以重任,因此才把他调至最前线却又不给他大量的兵马。若不是他善于将兵,末将也就早率兵马杀过去了。”
张公瑾虽然说得有些无奈,但语气之中却也颇多钦佩之意。李靖听后不禁踌躇起来,眼光却蓦然发现张公瑾身边的那名年轻的将官正略带笑意的看着自己,而他那明亮透彻的眼光中也闪烁着一种成竹在胸的自信和灵秀睿智的光芒。李靖的心不觉一动。张公瑾似乎觉察到了李靖这细微的变化,回首将身边的那年轻人拉到自己的身前,拍着他的肩膀对李靖说道:“元帅,这是末将麾下新招致的一员猛将,年轻有为,而且颇通兵法,是个可造之材,元帅才雄伟略,末将想让他跟随元帅一起征战,省得在末将这里屈了才,不知元帅意下如何?”
李靖点点头,对张公瑾说道:“你我同担扫除北虏之重任,何分彼此,不过老夫此次出行只带了黄侍卫一人,也正缺人手。”说着,他便面向那小将道:“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回元帅,末将名叫苏定方。”那年轻人颇为恭顺地说道。
“元帅,苏定方原是代州人氏,家境殷实,在当地颇有名望,但自他投军之后却勤奋刻苦,作战也勇猛顽强,从无懈惰之时。”张公瑾又在旁边说着。
经他这么一说,刚才还从容自若的苏定方顿时脸红局促起来,忸怩半天才恢复了常态。他的这种举动给李靖留下了一个非常好的印象。随即他便又略带笑意地说道:“苏定方,刚才的情形想必你也都看到了,不知你认为如何才能顺利通过康苏密这一关?”
听见李靖发问,苏定方先是略微沉吟了一下,随即便颇为自信地说道:“启禀元帅,末将认为对康苏密只能智取,而不能强攻。康苏密用兵机诈,诡计多端,如果我们力攻,到时即使取胜也会损失惨重,所以不能以力敌之。而且,突厥人善于游牧,居无定所,两军交战,他们的主要目的也是掳夺财物,根本不重视一·城一地的得失。也正因为如此,对方的城防并不算太坚固庞大,我们甚至可以绕过康苏密的防区而直取定襄,但如果我们背后有这样的一个强敌当道,即使我们顺利北进恐怕也不得安生。末将倒有一法能够解决康苏密的问题。”
“噢,什么方法?说来让老夫听听!”李靖眼前一亮,连忙追问道。
“离间计。”苏定方随即脱口说道,“元帅,那康苏密正是因为生性刚直而遭人排挤的,而且颉利对其也不甚重用,如果我们能够巧施反间计,离间康苏密和颉利的关系,到时我们就会坐收其利,不但可以除却强敌,而且还有可能使其投诚于我方,增加我方的力量,不知元帅以为意下如何?”
“好!”李靖高兴地大声叫好,紧跟着又说道,“这个计策甚好,既能除去强敌,又能不费一兵一卒,而且现在颉利必然正处于狐疑之际,离间计正好可以发生效应,本帅马上派精通突厥之言的人前往北部大漠散发消息!”
随后,李靖和张公瑾商议了半天,挑选了许多精通突厥语言的人前往北边,散发消息,离间颉利和康苏密的关系。同时,他们也随即接到了李世民的圣旨,圣旨中并未提到对于李靖出师不利的责罚问题,而是说已派李勣率领大军前来支援,而李世民自己不久也要亲自来前线督阵。其实,李世民早已预料到李靖此次率领三千人马突袭颉利的举动有可能会失败,但他仍然认为可以放手一搏,如能成功,再以大军继之,定可一举歼灭突厥兵马,所以他才放心大胆地将自己的三千黑甲轻骑兵都给予李靖使用。随后,李勣又派人给李靖送来军报,说自己率一部分兵马出行云中,而另一部分兵马则由秦叔宝率领与李靖汇合,两兵分进,于定襄会师,使颉利腹背受敌。李靖见后非常高兴,命令部下加紧操练,准备随时进击盘踞在定襄的颉利。
四天之后的早晨,探马来报称前往北地行使离间之任的人已大为奏功,如今定襄城内人人都知道康苏密与唐军勾结,否则又怎么守城不出,始终没有什么胜果呢?李靖等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都很高兴,知道颉利生性狐疑且又下手狠辣,大约对康苏密也不会手软。苏定方则趁机向李靖进言道:“元帅,颉利既然狐疑,对康苏密自然也不会放心得下,或许这就会遣使讯问康苏密,我们不如趁这个时间派人去游说康苏密,或许就能将其纳于元帅麾下。”
李靖听后笑着点了点头,而后对苏定方说道:“我们既行反间,当然是希望能够扫除眼前的强敌了,如果能使其归附那就再好不过了,那你认为谁能担当这个出使任务呢?”
“末将不才,愿意只身前往突厥营中游说康苏密。”苏定方欣然答道。
“元帅,末将愿意随同苏将军一同赴突厥营帐劝降康苏密!”
众人循声观瞧,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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