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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路文学网 > 其他类型 > 福尔摩斯探案全集 > 第一章 血字的研究(2)

第一章 血字的研究(2)

作者:(英)柯南·道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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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地说,把头上撞过的地方指给他看,“妈妈总是这样的,她一吻就不疼了。妈妈去哪儿了?”

“妈妈走了。我想不久你就会见到她的。”

小女孩说:“什么,走了?奇怪,她还没有和我说再见呢。她以前每次到姑姑家喝茶的时候总要跟我说一声的。可是这次她都走了三天了。唉,我的嘴巴干死了,难道这里什么吃的喝的都没有吗?”

“是的,亲爱的,什么也没有。不过你暂时忍一忍,过一会儿就会好的。你过来,把头靠在我身上,对了,这样你就会舒服些了。我的嘴唇也干得要命,说话都有些费劲儿,但是我想我还是应该把真实情况告诉你。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小女孩拿起两块云母石片给他看,高兴地说:“看,多漂亮啊!真好!等我们回到家我就把它送给小弟弟鲍伯。”

大人深信不疑地说:“嗯,不久你就会看到比这更漂亮的东西了。现在先听我说,刚才我正要告诉你,你还记得咱们离开那条河的情形吗?”

“哦,记得。”

“记性真好,当时咱们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碰到另一条河的。懂了吗?可是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可能是罗盘,或者地图,或是别的什么出了毛病,以后就再也没有找到河了。水已经喝完了,只剩下一点点,留给像你这样的小孩子喝。后来——后来——”

“你连脸都没法洗了,”他的小伙伴认真地打断了他的话头。同时,她抬起头来望着他那张脏兮兮的脸。

“是啊,不但不能洗脸,连喝的水也没有了。后来本德先生就走了,然后是印第安人品特,接着是麦克格瑞哥太太、江尼·宏斯,再后来,亲爱的,就是你的妈妈了。”

“这么说,妈妈也死了。”小女孩用围嘴捧着脸,开始大哭起来。

“对,他们都走了,就剩你和我了。后来我想这边可能能找到水。所以我就把你背在肩上,咱们两个人就一点儿一点儿走到这里。但现在看来情形还是没有好转。咱们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小女孩不哭了,她仰起满是泪水的脸问:“你是说咱们也要死了吗?”

“我想大概到了这个地步了。”

小女孩却高兴地笑了:“你刚才为什么不早说呢?吓了我一大跳。不是吗,你想想看,要是咱们也死了,就能又和妈妈在一起了。”

“你说得对,你一定能见到她,宝贝儿。”

“你也会见到她的。我要告诉妈妈,你对我有多好,她一定会非常高兴的。我保证,妈妈肯定会在天堂门口迎接咱们,手里提着一大壶水,还有好多荞麦饼,热气腾腾,两面都烤得焦黄焦黄的,就是我和鲍伯都爱吃的那种。可是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死呢?”

“我不知道——不会太久了吧。”大人一面说着,一面凝视着北方的地平线。在蓝色的天穹下,出现了三个黑点,黑点越来越大,速度很快。顷刻之间,就看出来原来是三只褐色的大鸟,它们在这两个流浪者头上来回盘旋,后来索性就在他们上面的一块大石上落下来。这是三只巨雕,也就是美国西部所谓的秃鹰;它们的出现,就是死亡的预兆。

“公鸡和母鸡,”小女孩指着这三个怪兽快活地叫道,连连拍着小手,想惊动它们让它们再飞起来。“喂,这个地方也是上帝造的吗?”

“当然是他造的。”她的同伴回答说。她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倒让他吃了一惊。

小女孩接着说:“那边的伊利诺伊州是他造的,密苏里州也是他造的。我猜这里可能是别人造的。造得可真不算好,连水和树木都给忘了。”

她的同伴犹疑地问:“我们来做祈祷,你说好吗?”

小女孩回答:“可是现在还没到晚上呢。”

“没关系,祈祷本来就不必有什么固定的时间。你别担心,上帝不会怪罪咱们的。你现在就开始祷告吧,就像咱们经过荒野的时候每天晚上在篷车里做的那样。”

小女孩瞪着眼睛,迷惑不解地问,“那你怎么不祈祷呢?”

他有些难为情地说:“我把祈祷文都忘了。当我只有那枪一半高的时候,我就不做祷告了。不过我觉得现在开始祈祷也不算太晚。你把祈祷文念出声来,我跟着你一起念。”

小女孩把包袱皮铺在地上说:“那么你要跪下来,我也跪下。还要把手这样举起来,这样你就会觉得好些了。”

除了那几只巨雕以外,没有人见过这个奇特的景象:狭窄的披肩上,并排跪着两个流浪者,一个是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一个是粗鲁、坚强的冒险家。她那胖嘟嘟的小圆脸和他的那张憔悴瘦削的黑脸,一同仰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虔诚地向着与他们同在的可敬畏的神灵祈祷,面对面地祈祷;他们的祈祷是两种语音,一个清脆而细弱,一个低沉而沙哑,但他们同声祈祷,祈求上帝的怜悯、饶恕。祈祷做完之后,他们重新坐在大石的阴影里,孩子倚着她的保护人的宽阔的胸膛,慢慢地睡着了。他看着她睡了一会儿,终于也无法抵抗自然的力量,因为他整整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了。他的眼皮一点点下垂,盖上了困倦的眼睛,脑袋也渐渐地垂到胸前,大人的斑白胡须和小孩的金黄发卷混合在一起,两人都沉沉入睡了。

要是这个流浪汉晚睡半小时的话,他就能看到一幕奇景了。在遥远的盐碱地的尽头,扬起了一阵烟尘。最初烟尘很轻,远远看去,跟雾气差不多。但是后来烟尘越飞越高,越飞越广,渐渐汇成一片浓云;显然只有大队人马行进时才能卷起这样的烟尘。如果这是一片肥沃的土地,那么不难断定,这是草原上的大群牛羊正在向着这个方面游牧。但是在这样的不毛之地,显然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形。滚滚烟尘向着这两个落难人睡觉的峭壁前进着,越来越近。在弥漫的烟尘里,渐渐显露出了帆布做顶的篷车和全副武装的骑士的身影,原来这是一大队往西部进发的篷车。好一支浩浩荡荡的篷车队!前面的车队已到达山脚下,后面的车队还在地平线那里遥不可见。无边的荒原上,双轮车、四轮车络绎不绝,男人们有的骑在马上,有的步行,行进的行列断断续续。很多妇女挑着重担在路上蹒跚地走着,孩子们迈着不稳的脚步跟着车跑,也有一些孩子坐在车上,从白色的车篷里向外张望。显然,这不像一队平常的移民,而像是一支游牧民族,迫于环境,迁居到别处。在这清冽的空气里,人喊马嘶,叮叮当当,车声隆隆,乱作一团。但即使这么沸反盈天地闹,山上那两个困乏的落难人也没有被惊醒。

队伍的最前面是二十多个意志坚定、神情严肃的骑马的人。他们都穿着朴素的衣服,是手工织布做的,带着来复枪。他们到了山脚下,停下来,简短地商议了一会儿。

一个嘴唇紧绷、头发斑白、胡子刮得光光的人说:“兄弟,往右边走有井水。”

另一个说:“向布兰卡山的右侧继续往前走,就能到达瑞奥·葛兰德。”

第三个人大声喊道:“不用担心水的问题。能够从岩石中引出水来的真神,是不会舍弃他的选民的。”

“阿门!阿门!”几个人同声回答道。

他们正要重新上路的时候,忽然一个眼光最锐利的年轻小伙子指着他们头上那片陡立的峭壁惊呼起来。山顶上有件很小的粉红色的东西在飘荡,在灰色岩石的衬托下,非常鲜明刺眼。一发现了这件东西,骑手们就一起勒住马缰,把枪拿在手里。与此同时,后面的骑手疾驰上来增援。只听见很多人一起大喊:“看到红人了。”

“这里不可能有红人,”一位上了年纪的看来是领袖的人物说。

“我们已经穿过波尼红人居住区了,在越过前面的大山之前不会再有其他的部落了。”

其中一个骑士说:“我上去察看一下好吗,斯坦杰逊兄弟?”

“我也去,我也去。”有十多个人立刻响应。

那位长者回答说:“把马留在下面,我们在这里接应你们。”

这些年轻人立刻翻身下马,把马拴好,沿着峻峭的山脊,向着那个引起他们好奇心的目标攀登。他们迅速前进,却悄无声息,显示出久经磨炼的沉着和矫捷的身手。山下的人们只见他们在山石间行走如飞,一会儿就到了山巅。那个最先发现情况的少年走在前面。跟在后面的人忽然看见他双手一举,似乎大吃一惊。大家忙赶上前去,眼前这番情景也都使他们愣住了。

在荒山顶上的一小块平地上,有一块单独的大石头。岩石边躺着一个高大的男人,须发蓬乱不堪,相貌冷峻憔悴。他睡得很熟,面容安详、呼吸均匀。他的身旁还睡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的又圆又白的小胳膊,搂着大人黑瘦的脖子,她的披着金发的小脑袋,倚着这个穿着棉绒上身的男人的胸膛,红红的小嘴微张着,露着两排整齐雪白的牙齿,满含稚气的脸上带着顽皮的微笑;又白又胖的小腿上,穿着白色短袜,干净的鞋子,鞋子上的扣子闪闪发光,这些和她伙伴的长大而干瘦的手脚形成奇特的对比。在这对奇怪的人头上的岩石上,落着三只虎视眈眈的巨雕,它们一见有另外的人到来,便发出一阵失望的叫声,失落地飞走了。

秃鹰的叫声把熟睡中的两个人惊醒了,他们惶惑地望着面前的人们。那个男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向山下望去。就在不久前,当睡魔捉住他的时候,荒原上还是一片死寂,现在却出现了无数人马。他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他举起他那枯瘦的手放在眼睛上仔细看着,喃喃自语道:“我想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神经错乱了吧。”小女孩站在他的身旁,紧紧地拉着他的衣角,一句话都不敢说,只用那种孩子才有的惊惧的眼光,四面看着。

来救他们的人们很快就让他们明白了,他们的出现并不是出于幻觉。其中一个骑士抱起小女孩,放在肩上,另外两个人搀扶着她那羸弱不堪的同伴,一起向车队走去。

这个流浪者自我介绍说:“我叫约翰·费瑞厄。二十一个人里只剩下我和这个小东西了。他们在南边因为饥饿和干渴,都死了。”

有人问:“她是你的孩子吗?”

流浪者坦诚地说:“我想,现在她是我的孩子了。她应该是我的孩子了,因为我救了她。谁也不能把她夺走了,她从今天起就叫露茜·费瑞厄。可是,你们是谁呀?”他好奇地看了看他的救命恩人,每个人都高大健壮、面目黧黑,接着说,“你们的人好像很多呢。”

一个年轻人说:“有万把人呢。我们是受到迫害的上帝的子女,天使梅罗娜的选民。”

这个流浪者说:“我没有听说过这位天使的事情,可是她选择了你们这么多优良的臣民,是选对了。”

另一个人神情严肃地说:“神的事情不准随便说笑。我们是信奉摩门经文的人,这些经文是用埃及文写在金叶上的,在派尔迈拉交给了神圣的约瑟·史密斯。我们是从伊利诺伊州的瑙伏城来的,在那里我们建立了我们自己的教堂。我们现在是逃避那个专横的史密斯和那些目无神明的人们的,即使是流浪沙漠上也心甘情愿。”

提到瑙伏城,费瑞厄很快地就想起来了,他说:“我知道了,你们是摩门教徒。”

“我们是摩门教徒。”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那么你们现在准备去哪儿呢?”

“我们自己也不知道。上帝会通过我们的先知指引我们。你必须去见见先知,他会指示怎么安置你的。”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山脚下,移民们立刻一拥而上,把他们团团围住,有面相温顺的妇女,有嬉笑活泼的儿童,还有目光诚恳的男人。大家看到这两个陌生人,孩子那么幼小,大人那么虚弱,都连连摇头叹息,可怜他们。但是,护送的人们并没有停住脚步,他们分开众人继续前进,后边还跟着一大群摩门教徒,一直来到一辆马车前。这辆马车十分高大,装饰华丽讲究,和别的马车大不相同。这辆车共套有六匹马,而别的车都是两匹,最多的也不过四匹。在车夫旁边,坐着一个人,年纪不过三十岁左右,但是那巨大的头颅和坚毅的神情,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个领袖人物。他正在读一本棕色封面的书。当这群人来到他的面前时,他就把书放在一边,注意地听着人们汇报这件奇闻。听完,他望着这两个落难人。

他神色庄重严肃地说:“只有信奉我们的宗教,我们才能带着你们一起走。我们绝不允许狼混进我们的羊群。与其让你们这个腐烂的斑点日后毁坏整个的果子,倒不如现在就叫你们的骸骨暴露在这旷野之中。你愿意接受这个条件跟我们走吗?”

“我愿意跟你们走,什么条件都答应。”费瑞厄加重语气说,他的严肃劲儿让那些稳重的长老都忍不住笑了。只有这位首领依旧保持着庄严、肃穆的神情。

他说:“斯坦杰逊兄弟,你收留他吧,给他食物和水,也给这孩子。你还要负责给他讲授咱们的教义。咱们耽搁得太久了,出发吧,向郇山(此为耶路撒冷的地名,奉为基督教的圣地。此处指摩门教徒们即将选择居住的地方——译者注)前进!”

“前进,向郇山前进!”摩门教徒们一起喊了起来。出发的口令就像波涛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往下传,声音在远处渐渐消失了。鞭声噼啪,车声隆隆,大队车马行动起来,整个队伍又继续蜿蜒前进了。斯坦杰逊长老把两个落难人带到他的车里,那里早已给他们预备好了吃食。

他说:“你们就住在这里吧。过不了多久你们就恢复体力了。从今以后,你们要永远记住,你们是我们教的教徒。卜瑞格姆·扬是这样指示的,他的话是通过约瑟·史密斯的声音说的,也就是传达上帝的意旨。”

九犹他州的鲜花在这个篇幅中,我不打算追述摩门教徒们定居以前在移民历程中所遭受的苦难。他们在密西西比河两岸一直到洛矶山脉西麓的这片土地上,是以史无前例的坚忍不拔的精神奋斗前进的。他们凭借盎格鲁——撒克逊人的那种不屈不挠的精神,克服了上苍所能降下的一切艰难险阻,包括野人、野兽、饥渴、劳顿和疾病等等。然而,长途的跋涉和无尽的恐怖,即使是最坚强的人也不免心惊胆寒。因此,当他们看到脚下广阔的犹他山谷沐浴在阳光之中,听到他们的领袖宣称,这片处女地就是神赐予他们的家园,而且将永远属于他们的时候,都俯首下跪,虔诚膜拜。

事实很快就证明,扬不但是一个处事果断的领袖,而且还是一个干练的行政官。他制订了很多规划图,未来城市的面貌就有了清晰的轮廓。城市周围的全部土地,都根据每个教徒的身份高低,按比例加以分配。原来是商人的还是经商,原来是工人的还是做工。简直就像变魔术一样,街道、广场先后出现,城镇初具规模。在城外的农村,人们忙着开沟建壑、造篱立界,种植灌溉,一片繁忙的生产气象;到了第二年的夏天,整个乡村便出现了金黄的万顷麦浪。在这个原来是穷乡僻壤的新移民区内,一切都欣欣向荣;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他们在城市中心建造的那座大教堂,宏伟庄严,眼见着一天天高耸起来。人们虔诚地建造着教堂,夜以继日,斧锯之声不绝于耳。这座神圣的教堂是移民们为了纪念那位引导他们度过无数艰险、终于到达这片乐土的上帝而建造的。

至于约翰·费瑞厄和那可爱的小女孩,没过多久,费瑞厄正式将小女孩认作义女,过着相依为命的日子。这两个流浪者跟随这群摩门教徒一起到达了他们伟大历程的终点。小露茜·费瑞厄被收留在长老斯坦杰逊的篷车里,人见人爱。她和斯坦杰逊的三个妻子,还有他们任性、早熟的十二岁的儿子住在一起,露茜很快就恢复了健康。因为她年纪幼小,性情温柔,而且过早地失去了母亲,立刻就得到了这三个女人的怜爱。对这种漂泊无定、四海为家的新生活,露茜也渐渐习惯了。与此同时,费瑞厄也从困苦之中逐渐恢复了体力,很快就表现出他不仅是一个有用的向导,而且也是一个勤奋的好猎人。因此,不久他就获得了新伙伴们的尊敬。他们父女是如此受人欢迎,因此当他们结束他们漂泊生涯的时候,大家一致同意:除了先知扬和斯坦杰逊、肯鲍、约翰斯顿及锥伯四个长老以外,费瑞厄应当像任何一个移民一样,分得一大片肥沃的土地。

就这样,费瑞厄得到了属于他的一片土地。他在土地上造了一座结实的木屋。经过年年增建,这座木屋后来成了一所宽敞的别墅。费瑞厄是一个很重视实际的人,为人精明,长于技艺,而且体格也十分健壮,可以从早到晚孜孜不倦地在他的土地上细细地耕作和改良。因此,他的田庄非常兴旺。不到三年时间,他的田庄就超过了所有的邻居;六年以后,他们就成了小康之家;过了九年,他已经十分富有了;到了十二年之后,整个盐湖城地方,他已经成为数得着的富人了,能跟他相提并论的不过五六个人。从内陆海盐湖一直到遥远的瓦撒起山区,约翰·费瑞厄声名远播了。

但费瑞厄在一件事上却伤害了同教人的感情。那就是无论同伴们怎样劝说甚至争论,他都不能按照他的伙伴们那种方式娶妻成家。他也从来不说他拒绝这样做的理由,只是坚决地固执己见。因此,有人借此指责他并不虔诚地信奉宗教。也有人认为他是吝啬财物,不肯破费。还有好事者猜测他早年必定有过一番爱情经历,后来他们就添油加醋地说,在大西洋沿岸有一位金发女郎,曾经为他憔悴而死。然而,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费瑞厄却依然固执地过着严谨的独身生活。除了这一点,在其他各个方面,他对于主宰这个新兴殖民地上的宗教都奉行不懈,而且被看作是一个笃信教义、行为正派的人。

就在这个木屋中,露茜·费瑞厄慢慢长大了,她协助义父处理一切事务。山里清新的空气和松林中飘溢的脂香,像慈母般地抚育着这个可爱的少女。随着年龄增长,露茜出落得亭亭玉立,美丽健康,面颊越来越娇艳,脚步越来越轻盈。路人们经过费瑞厄家田庄旁的大道的时候,经常看到那苗条的少女身影轻捷地穿过麦田,或者是她骑着她父亲的马,露出西部年轻人所特有的成熟而又优美的身姿,每当这个时候,人们就会想起当年的情景。当初那悬崖上的花蕾如今已经开放成风姿绰约的花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父亲成了农民中最富裕的人,她也长成为太平洋沿岸整个山区里罕见的美丽少女。

但是,第一个觉察到这个女孩子已经长大成人的并不是她的父亲。这种事情是很少由父亲首先发觉的。这种变化神秘而微妙,而且过程非常缓慢,不能以时日来衡量。首先感觉到这种微妙变化的是少女自己,当她听到某一个人说话,或者无意中接触到某人的手,心头像一头小鹿怦怦地跳,同时一种骄傲和害怕交织的情感油然而生。这时,她才渐渐明白,一种新奇的、更加奔放的人的本性在她的心灵深处开始觉醒。经历过这一过程的都能回忆起自己当年的情景,也都对那些启示新生命已经到来的细微琐事如数家珍。而对于露茜·费瑞厄来说,且不说这件事的发生将对她和其他人的未来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就现在来说,事态已经开始严重了。

这是六月里的一个早晨,天气暖洋洋的,摩门教徒从大清早就像蜂群一样开始忙碌——他们就是以蜂巢作为他们的标志的。田野里,街道上,到处都是人们劳作的声音。大道上尘土飞扬,骡群驮着沉重的货物,川流不息地来往,都向着西方进发。这个时候,加利福尼亚州正掀起了采金的热潮。一条横贯大陆、通往太平洋沿岸的大路穿过这座依雷克特新城。还有成群的牛羊从遥远的牧区赶来;疲惫的移民队伍在艰难地长途跋涉,人困马乏。在这人畜杂沓之中,露茜·费瑞厄凭着她高明的骑术,纵马穿行;由于东躲西闪,她那美丽脸颊微微泛红,栗色的长发在脑后飘扬。她是遵照父亲的吩咐,去城里办事的。她像往常一样,仗着年轻大胆,快马加鞭,一门心思想着她要去办的事情。路上风尘仆仆的淘金者,都惊为天人,一个个呆望着她,就连那些运输皮革的冷漠的印第安人,看到了这个面色白皙的美丽少女,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露茜到了城郊,正巧有六个粗野的牧民,从大草原赶了一群牛,牛群把道路挤得水泄不通。她在一旁等得不耐烦,就策马往牛群中的空隙里前进,想快些穿过这群障碍物。但是,她刚刚进入牛群,后面的牛就都聚拢上来,她立刻发觉自己已陷入牛海之中,那些瞪着眼睛伸长两角的庞然大物互相拥挤着。平日她也是和牛群相处惯了的,所以处在这种境地中,她并没有感到惊慌,仍是瞅准间隙往前走。可是不巧,有一头牛无意中用角猛触了一下马的腹部,马立刻狂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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