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医生，都来了。悄悄告诉大家，本书首发，想更快阅读，百度搜索就可以了。

列车停运。

群众，还没有完全疏散。

列车站里，已经是一片混乱。

老僧从人群中缓缓向我走来，混乱成为他的背景，衬托出他的怜悯，他的佛性，他的满身功德，熠熠生辉。

“施主现在心里有何想法？”

当老僧说完这句话，混乱渐渐褪去，车站、警察、医生、群众、列车，都如风沙般消散。

我能感觉到我背后已被冷汗浸湿，嗓子眼有些发干：“刚刚的画面，是真实发生过的吗？”

“不是。”

老僧摇了摇头，可没等我稍松一口气，这块石头又狠狠压在我心口，喘不过气。

“起因、经过都是真的，结果稍有不同，现实中女施主运道不差，危急关头有正巧站在她身边的好心施主扶住了她，没有跌落站台，但吓出一场大病，那对母子也逃之夭夭，直到老僧找到那对母子，给了他们应有因果。”

因果？

想到黄宇的结局，我大概能猜到这“因果”会是什么。

如沙般消散的画面，经过扭曲、拼凑，已经形成新的场景——火锅店，我站在过道上。

这次老僧没有消失，他就在我身边。

只是来往的店员、客人，都与我擦肩而过，也未曾看过我一眼，就好似我不存在。

一对说说笑笑的情侣走进火锅店，从两人的交谈中得知，男生已经有稳定工作，女生正在犹豫要不要考研。

“考呀！为什么不考？要是我是这块材料，当初我也考研了，等你考上研，以后我就可以跟人说自己老婆是研究生，多有面子！”

“可是考研，很累的啊……”

“放轻松啦，当是正常考试就好，考不上也没关系，要是实在压力大，不考就不考吧，不然咱俩文凭差距这么大，我也有点不好意思，哈哈哈哈。”

男生似乎是怕影响到其他用餐客人，笑声不大，很笑容很明朗。女生略显苦恼，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摇了摇头。

老僧在这时轻声说道：“这里女施主说的累，其实不是指她自己，而是男施主，她家境不好，读书和日常开销基本都由男施主负担，她要是不考研直接找工作就能减轻男施主的压力，反之，要是考研就会增加男施主的负担，虽然男施主从来没抱怨过，但她一直都看在眼里。

这次男施主劝她考研，其实已经成功了，她会去考研，以她现在心性只要两人再辛苦两三年，日后她大有所成，定不会负他，按照这样的轨迹走下去，未尝不失为一桩守得云开见明月的美好姻缘，但也是在这火锅店，两人的人生开始偏离正轨。”

客人与店员、火锅升腾的雾气、沸腾破裂的水泡、唇齿咀嚼……随着老僧像是抹开云雾一样的挥手，都在以远超平常的速率行动。

就好像是一副电影，按下快进。

“本来应该要让施主慢慢体会，但时间有限，贫僧只能出此下策了。”当老僧垂下手，周遭画面才恢复正常。

火锅店还是火锅店，那对情侣已经吃上火锅，女生跟着男生眉开眼笑，似乎心结已经解开。

但让我移不开视线的是一个小孩，他捧着饮料在过道间跑来跑去，他的家长和朋友却在另一桌有说有笑，以此为乐。

“看，我家崽崽多活泼，运动运动是好事，健康。”应该是小孩母亲的妇女正眉开眼笑的说着。

小孩一个趔趄，饮料泼洒，男生躲闪不及遭了无妄之灾，半边裤腿都是染成橙汁饮料的橘黄色。

妇女急忙过来扶起孩子。

“崽崽你怎么样？没有摔着吧？”

小孩生龙活虎的摇摇头，妇女松了一口气，牵着她崽的手回到座位上，似乎没有看到男生被泼了一裤腿的饮料。

女生有些不满，但男生只是笑笑，拦下了想要替他讨个公道的女友。

可没过两分钟，小孩又跑到过道上，这次他爬到桌子底下。我看不到小孩做了什么，但女生忽然一惊，涨红着脸跟男生说了句悄悄话，紧跟着男生皱着眉头把桌下的小孩拎出来。

“管管你儿子，这是公众场合，别让他乱跑。”男生对妇女说道。

妇女瞥了他一眼，抱过哭哭啼啼像是受到欺负的小孩，不满道：“你一个大人，和小孩子计较什么？”

男生气的嘴唇发颤，但妇女却根本不重视，他只好强咽下这口气。但站在我现在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在男生转过身后，小孩头趴在妇女肩上，朝男生背影做出滑稽鬼脸。

只是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好笑，也不觉得天真、可爱，只剩下难以明喻的悚然感。

老僧适时解释道：“女施主穿的是裙子，男女之事其实从来都不是大人的专利。”

小孩刚刚是在钻女生的裙底？我愤怒不已，难怪刚刚女生会涨红脸，脾气好的男生也要妇女管管她儿子。

这小孩看上去也十一二岁了，早已过了什么都不懂的年纪。

在七分钟后，服务员提着汤壶给男生那桌加汤，我看到那小孩这时飞快窜出，冲向正往锅里加汤的服务员。

汤壶里的汤，也是热汤，正冒着腾腾热气。

我有种不祥预感，脱口而出喊道：“快躲开小孩！”可是面前一切就像是电影，播放内容不会因为我的大喊亦是大叫而改变，依旧在原轨迹上进行演出。

哐当——

小孩撞上服务员，倾斜着身子的服务员躲闪不及倒向桌上，手中还没来得及盖上的汤壶泼洒而出，男生下意识护住女生。

半秒钟后，痛彻心扉的惨叫在火锅店内回荡不止，中间还夹杂着女子崩溃、绝望的哭喊……

我沉声问道：“这次，现实中是怎么样的？那对情侣都躲过了热汤吧？或者只是轻微烫伤？”

“不，这次施主看到的每一幕都在现实中真实发生了，起因、经过、结果，都与现实吻合，没有任何出入。”

耳边似乎还回响着男生的惨叫与女生的痛哭，我发出的声音都不受我控制的在颤抖：“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男施主烫伤昏迷住院，脸部严重毁容，原来的工作丢了，逐渐变得内向、自卑，女施主放弃考研但没有放弃男施主，只是女施主父母不再同意这起姻缘，女施主依旧爱着男施主但她没有与父母决裂的硬心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一段时间后得了抑郁症，在一个晚上服用过量安眠药，再也没有醒来。”

我咬了咬牙。

是这样吗？

该死之人。

就该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