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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认,我对黄宇起过杀心,不杀他,只是不想因为杀他折损阴德。悄悄告诉大家,本书首发,想更快阅读,百度搜索就可以了。
可这老僧呢?
满身功德,满脸慈悲,却直言不讳黄宇该死,没有犹疑,也没有忌讳,黄宇也真的已经死了。
树叶枯黄,会有清风扫落。
明珠蒙尘,该由侍者拂去。
低洼积雨,自会挥发成云。
各司其职各有其道,否则就如杨洛所言——替天行道,天行何道?
如果此刻在我面前的是无情杀手,亦或者是残忍魔鬼,我都会更容易接受这样一个结果,可偏偏他是满面慈悲的老僧。
他该做的不应该是在寺庙里替佛像镀金,日夜诵经?
带着心中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名火,我冲口而出:“他该死,你就杀了他?他只是个孩子!”由我这样一个对黄宇有过杀心的人来责问老僧,似乎有些无耻,可我心里就是憋闷得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老僧平心静气,不见愤怒:“既是该死之人,为何不能杀?”
我猛然怔住。
如果是黄宇害死庄英,那么黄宇是不是该死呢?既然该死,怎么就不能杀呢?这怎么看都是一个压根不需要过多思虑就能得出答案的问题。
老僧言辞并不犀利,语气也不算激烈,一字一句都往慢了说,就仿佛在担心说快了,会让人听不清,理解不了其中真意。
“施主心中挣扎,贫僧也能知一二,无非是觉得他还是孩子,这乃人之常情,不奇怪。
但‘常情’,就对吗?
人之初,性如白纸,无善亦非恶,亦不懂善恶,不辨是非,追溯根源还是始于一个‘不’字。
孩子不懂。
可不知者无罪是大度是宽容,却不是常理,可以笑泯恩仇,也可以斤斤计较,这都是分内事。
贫僧所言,施主能否认同?”
我点了点头,追究责任这是当事人的正当权利,总不能因为一句吃亏是福,就当真一声不吭把亏都当福吃进肚子里。
老僧笑了笑:“所以不知者不能无罪,同理孩子也不能无罪,该死的就该去死,这才是我佛慈悲,是贫僧对众生万灵的慈悲。”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口才好,总之现在我无言以对,找不到理由反驳,或者打心眼里……其实我是认同老僧这样的慈悲?
对慈悲之人慈悲。
对残忍之人则以雷霆手段显慈悲。
这有何错?
“施主,百闻不如一见,不放亲眼看看。”
亲眼看看?
我猛然回神,周围已不是夜幕笼罩的寂静小道,而是人声鼎沸的列车站。
杨洛和老僧都已不见,只有我一个人。
“我要吃那个!吃那个!”
“宝宝乖,等到地方妈妈就给你买。”
“不嘛不嘛,我要吃,现在就要吃!”
这是一对母子。
儿子依依不饶,母亲蹲下身子,宠溺道:“宝宝,你去好好跟姐姐说,让姐姐分你点?”
我顺着那位母亲所指方向望去,是个吃汉堡的姑娘,她正戴着耳机打电话,神情轻松。
儿子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到姑娘面前,但他没有遵从母亲的意思“好好跟姐姐说”,而是径直动手抢姑娘手里的汉堡,姑娘面对这突发状况下意识的把手举高,没让汉堡从手里被人夺走。
“给我吃!我要吃!”儿子叫嚷着,鼓起腮帮气鼓鼓的模样,正与小孩的天真可爱相符。
姑娘或许是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在无比尴尬中左顾右盼,大概是在找那位母亲,可母亲这时在低头玩手机,没有和她对上视线。
望了一圈下来,姑娘没有找到孩子父母,脸上尴尬之色更浓,对着耳机嘟囔几句后默默转过身,背对着小孩。
“喂!喂!我要吃汉堡!”
小孩不依不饶的绕到姑娘正面,叫嚷着引来更多视线,这姑娘大概是不习惯被视线笼罩,窘迫不已,于是三两口把手里汉堡吃完,将擦嘴的纸巾与汉堡包装纸一同扔进旁边垃圾桶里。
汉堡没了,小孩也不再纠缠姑娘,而是回到母亲身边哭啊闹啊,也不知这位母亲是在谈何等重要的大事,双手飞速的敲击着手机屏幕,只是在空暇之时才分一点目光给儿子。
小孩扯着嗓子哭着,直到母亲的“大事”告一段落才有闲暇哄孩子,只是用来哄孩子的话我听得直皱眉头,那没有分汉堡给陌生小孩的姑娘应该也听到了。
虽然看不到她的脸色,但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刺进肉里。
“宝宝不哭不哭,她不给是她小气,是她坏,这种恶婆娘以后最好连婆家都找不到,不然她生的小孩,不知道要被教育成啥样,肯定会是社会败类,以后只能打流,不像宝宝你,以后肯定是赚大钱的大人物。”
母亲示威般斜睨姑娘的背景一眼,就好像没分汉堡给她儿子的就铁定是社会蛀虫。
如果仅仅是到此打住,还只是语言上的侵犯,伤自尊但至少没有无可挽回,可就几分钟后列车驶进站台,姑娘站在黄线外等候,那小孩忽然甩开母亲的手,冲向姑娘。
似乎有人在这一刻按下暂停键,我眼前的画面近乎定格。
我能看到稚气满满的脸蛋上是要恶作剧般的狡黠笑容,能看到正处于人生中最美时光的女子容颜正纷涌出错愕与恐惧。
仓促中与生命诀别,还未与友人通完电话的错愕。
最美时被推向死亡,还未走完时光就已是尽头的恐惧。
我想要阻止这一切。
可我做不到。
口不能言,脚不能迈。
眼睁睁看着小孩恶作剧推了姑娘一把,猝不及防的姑娘跌落站台摔在铁轨上。
这一切的一切,除了在我这个画面定格过的人眼中,都发生的太快,快到周围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列车入站碾出一蓬血雨溅到周围人的脸上,他们摸了摸脸,互相看了看——名为死亡的恐惧,才彻底在车站爆开
“死人了——”
“列车下面有人!”
“小孩呢?那小孩在哪儿?他是杀人凶手!!”
也有人意识到刚刚恶作剧的小孩是元凶,可刚刚没有来得及约束住儿子的母亲,却在出事的第一时间连“大事’都已顾不上谈,匆匆揣起手机,牵着孩子头也不回的溜了。
我目睹这一切,无助与愤懑使我近乎发狂,恨不得在这众目睽睽下直接用拘魂术送那孩子去地狱见阎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