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成德恩摇了摇头，声音嘶哑：“不可能，不可能……”

素姑没理会他，继续说下去：“沁柔说她自己没有能力，帮不了皇甫瑞，如果她的死可以替他做点事，她甘愿去死。”

回忆起当时的场景，素姑枯瘦的手紧紧抓着衣服，竭力使自己不要倒下去。

“沁柔临死前，求我替她保密。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她说，这是她唯一能为儿子做的事。”

“在她的请求下我答应了，她让我去霜云殿外叫两个人进来作证，她要告诉其他人自己中毒与张太医无关，不想牵连其他人。”

章凌寒的手在袖子里紧紧握成拳，眼睛有些发红，不过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素姑身上，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我跑出去后就遇到了你，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

她当时慌忙跑出去，恰好遇到了路过的成德恩，成德恩一听她说沁柔中了毒，立即往里跑。

后面的事成德恩当然记得，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手脚发软地跑进去，沁柔对着他笑了下，只来得及说一句请求他替自己多看看皇甫瑞以及不要让素姑受牵连，便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有时候午夜梦回时，成德恩还能记得沁柔七窍流血躺在他怀里的模样。

每次从梦里醒来，他不害怕，而是恨。

他恨梦太短，恨这只是梦，也恨自己的无能。

“为什么你当时不说？”成德恩像是丢了魂，双眼失神地看着素姑。

“当时我让一个小太监去请太医，回来时皇甫瑞和你都在房里，他一口断定是张太医下毒，我根本就没有机会说。”

如果当时沁柔能撑久一点，也许可以把真~相说出来，只可惜晚了。

她一个宫女，就算说出来凶手不是张太医，不仅没人会信，反而会让人觉得她是同伙。

万般无奈下，素姑只能选择闭嘴，随后她和其他霜云殿的奴才一起被关进了大牢，更加没有说出来的机会。

在她以为自己会被处死时，当时在宫中已经有一定权势的成德恩把她弄了出来，还给了她一颗驱寒气的药丸。

但也是一颗毒药。

“成德恩，我知道。你给我下毒，是因为恨我。”素姑平静地说了出来，林知墨看过去。

原来下毒之人就是成德恩。

“你恨我活了下来，沁柔却死了。你恨我没有照顾好她。”素姑语气并不埋怨，反而是自责：“我也恨自己，沁柔那么好，却没有得到好报。”

她这一生最开心和最温暖的日子都是沁柔给到她的，所以她愿意为了沁柔的请求搭上自己的这条命。

“但你要知道，害死沁柔的是，是皇甫瑞，你现在在...帮着仇人做事。”素姑强撑着精神说了这么多的话，体力不支，喘气变得急速。

“素姑，你歇一歇。”林知墨赶紧扶着她。

素姑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恳切地看着成德恩，“你放了他们，不要...一错再错了...”

成德恩不发一言，愣了好一会儿，突然爆发出一阵凄惨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