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挚扭头对柯林说：“传令下去，全军节约用水，不准生火。√我们不知道要在这里停留多久。”

“是，大人。”

他们在阴沉沉的天空下等待，士兵们成群的聚在一起掷骰子或扔木板，教会的游戏在兵团里也很受欢迎。和在教会一样，飞刀也成了一种货币，在士兵当中是身份的象征，不过青阳挚还是极力避免士兵们沾染上教会的陋习，比如偷盗，以及就餐时吵个不停。

“我的天啊，老熊。这是什么玩意儿。”

贺若勃瞪着熊黑肩从马鞍包里拿出来的东西。那是一把长约三尺、双面开刃的兵器，铁柄雕成旋形样式，在暗沉的天色中异常闪耀。“双刃战斧，”熊黑肩回答，“诸亥老师帮我打造的。”

青阳挚看着这把武器，血音不安的低吟。他知道熊黑肩与铁器之间存在疑似阴阳玄术的神秘联系。如此一来，他的情绪越发低沉了。

“斧头里有金晕吗？”姜钊问道。这时众人都围拢来敲个新鲜。

“有，不过只在斧刃上有。斧柄是中空的，不能太重。”他一甩手将战斧抛起来，战斧旋转了好几圈，最后稳稳的落回他的掌中。“看到了吧，打下麻雀都没问题。来试试。”

熊黑肩把战斧递给姜钊，姜钊试着挥了两下，听见斧刃劈开空气的嗡嗡声，不由得扬起了眉毛。“听着真不错，就像唱歌。”他又挥了一下，空中竟真的似乎隐隐有低吟。青阳挚感到血音的调子愈发低沉，只觉得反胃，不由自主的退开了。

“试试吗，伙计？”姜钊递过斧头。

青阳挚没有接过来，眼睛却着了魔似的盯着斧刃，只见锋刃之处的金晕闪闪发亮，中间的宽阔地带刻着铭文。“你给它取名字了？”他问熊黑肩。

“娜娜。是我......认识的一个女人。”

姜钊凑近瞧着斧刃：“看不懂，这是什么文字？”

“诸亥说是古夷语。这是铁匠的传统，在兵器上刻字时就使用这种语言，不知道为什么。”

“夷人铁匠的技艺举世无双，”高辛鹏说，“据说他们是最早炼铁的民族。”

“好了好了，闲聊够了，伙计们。”青阳挚本能的想离那把斧子远一点，“管好你们的队伍，不要粗心大意，不要丢了重装备。”

半个时辰后，有一队人马穿过城门，是五十名骑马的御前侍卫，领头的是个年轻人，胯下骑着俊美的黑马。此人旁边有个矫健挺拔的身影，青阳挚一眼认出是莫三元。

“快列队。”青阳挚朝柯林大喊，“站好了。来者是太子。”

他大步上前迎接太子，身后的兵团迅速列队，立正站好，踢起一团团久久不散的烟尘。。太子的队伍缓辔慢行，与此同时，青阳挚单膝跪地，俯首致意：“恭迎太子殿下。”

“免礼，门徒。”太子对他说，“时间紧迫，省掉繁文缛节吧。接着。”他扔给青阳挚一卷盖有皇帝印鉴的文件，“给你命令。除非另有通知，你的兵团现在归我调遣。”他回过头，青阳挚循着他的目光望向侍卫的最前排，看到一个面色蜡黄、眉毛粗黑、眼眶发红的人，一望便知此人长期纵欲过度。“你见过的吧，这位是项冲大人。”太子说。

“见过。大人，令尊去世，在下深表哀悼。”不知道这位法定荆楚公爵继承人有没有听见他的问候，反正他没什么反应，只是坐在马鞍上扭来扭去的打哈欠。

“项冲大人与我们同行。”太子说着，扫了一眼整整齐齐的队伍，“可以出发了吗？”

“等待您的命令，太子殿下。”

“那就不耽搁了。我们走北大道，天黑前要赶到北廓的桥。”

青阳挚粗略估算了一下，大约要四十里，而且北大道与帝国禁卫军的路线相距甚远。他脑子里冒出无数疑问，但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恭敬的颔首领命：“遵命，太子殿下。”

“我先行一步，前去扎营。”太子微微一笑，“我们今晚再聊，还欠你一个解释呢。”

他策马扬鞭，身后的侍卫紧跟着疾驰而去。他们路过的时候，青阳挚在骑手中又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此人年纪轻轻，脸庞消瘦，一头乌黑的卷发。他与青阳挚对视了片刻，那神情分明是渴望青阳挚认出他，甚至是获得赞许。那是张虎。看来他到底还是要上战场了。青阳挚转过身，开始发号施令。

夜幕降临，兵团抵达了宽阔的北廓河，一座木桥横跨在湍急的河水上。青阳挚下令打桩扎营。“暂时不准喝酒，等任务结束再说。”青阳挚刚从口水的鞍上下来，腰酸背痛，只能一边摩挲后背，一边对柯林说话，“估计还会有几天急行军，我可不想他们整天醉醺醺的。有人有意见可以当面来找我。”

“没人会有意见，大人。”柯林信誓旦旦的说道，然后大步的走开，操着粗哑的嗓子传达命令去了。

青阳挚把口水交给一位门徒照顾，然后在桥边一棵柳树旁找到了太子一行人的帐篷。“青阳挚大人，”莫三元管带恭恭敬敬的问候，同时啪的一声敬礼，“又见到您了。”

“管带大人。”自从莫三元安排他与公主见面，青阳挚便对他心存几分芥蒂。不过，其实他也知道，这也不能责怪这位队长，他也是奉命行事。

“说实话，我真高兴有机会重上战场。”莫三元往营火的方向一歪脑袋，那边围着一群身披斗篷的人，个个瞪着火苗发呆，时而嘬一口瓶里的酒。“我实在不想再伺候那位小项大人了。”

“他很难伺候吗？”

“倒也不是。我的职责主要是保证酒的供应，我拒绝给他找女人。他开口就是女人和酒，除此之外，别无所求。”莫三元伸手示意旁边的一座帐篷，“太子殿下吩咐过，请您一到就进去。”

青阳挚看见太子正伏在案前，，盯着面前铺开的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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