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挚在玉衡的这几天里，唯一不好的就是学徒们持续不断地关注。他仍然每天等到很晚和白兰一起吃饭，结果旁边也多了一群新来的学徒，盼着青阳挚讲讲天权道的八卦，或是再讲一遍所谓“青阳英雄救美女白兰”的经过，短短几天，这件事已经传的神乎其神了。自始至终，那个胖丫头都是他最忠实的听众。

“你当时不怕吗？兄弟。”胖丫头瞪大了眼睛，抬头盯着青阳挚，“那个大坏蛋要杀了白兰姐姐的时候，你怎么还能那么镇定自若？”

晚饭时候被这么多人打扰，旁边的白兰一直尽量保持克制，没有发作，现在终于忍不住了，故意将餐具扔进盘子里，发出响亮的撞击声。

“我......我受训时学过怎么控制情绪，”青阳挚话刚出口，便意识到过于狂妄，“当然比不了白兰姐姐，”他赶紧接了一句，“她始终都很镇定。”

“嗯，什么事都影响不了她，”胖丫头无所谓的摇摇手，“那你怎么不杀了他呢？”

“你说什么呢，丫头。”旁边一个岁数略长得学徒惊呼。

胖丫头也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脸颊发红。“抱歉，北斗宽恕我。”她嘟哝着。

“没事没事，姐姐。”青阳挚局促的拍了拍她的手，胖丫头的脸更红了。

“我和青阳挚兄弟今天很累，”白兰说，“我们只想安安稳稳吃顿饭。”

虽说她还不是老师，但说的话显然很有分量，这一小群听众很快各自散去。

“他们很尊重你。”青阳挚看出来了。

她苦笑：“算是吧。可我在这儿不受欢迎，大多数学徒不喜欢我。主教也告诫过我，注意人际关系。”听语气，她不以为意，只是陈述事实。

“你应该跟他们多......”

“我来这儿不是为了他们。我只是通过本教来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不需要朋友吗？不想要一个可以互诉衷肠、分忧解难的知己吗？”

白兰谨慎的看了他一眼：“那是你的想法。这儿情况不一样。”

“好吧，不管你喜欢不喜欢，我反正已经是你的朋友了。”

她一言未发，静静地坐着，眼睛盯着面前吃了一半的盘子。

母亲也是这样的人吗？青阳挚心想。她是不是也因为能力出众而受到孤立？周围的人是不是也不喜欢她？对于青阳挚而言，这是难以接受的。他记忆中的母亲，是一个善良、温柔、率真的女人。在性格方面，她和白兰迥然不同。青阳挚明白了，是白兰在门外的遭遇，是城南这个地方，造就了今天的她，而自己的母亲应该有完全不同的人生。这时，有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他以前从未想过这件事——母亲来这里之前是什么样子的？她姓什么？我的外祖父母是谁？

他忽然就心事重重了，站起身来：“我吃好了，姐姐，明早再见。”

“明天是你在这儿的最后一天了，是吧？”白兰抬头看着他，问道。奇怪的是，她的眼睛比平日明亮许多，青阳挚差点以为那里盈满了泪水，不过自己想想也觉得可笑。

“是的。我真的希望离开之前能尽量多学一点。”

“嗯。”她移走目光，“明天见。”

青阳挚双腿盘坐在床上，毫无睡意，回味着刚刚发现的事实——他对母亲的过去一无所知。她曾是玉衡的人，嫁给了父亲，生下了一个儿子，然后去世。他只知道这些。其实，他甚至对父亲也所知甚少。一名士兵，因为作战英勇、屡立战功，受到国王提拔，后来就做了大司马，纵火焚城，还与两个女人各生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他过去是什么样呢？青阳挚不知道父亲的出生在哪里，祖父是农民还是军人，是平民还是贵族，他根本一无所知。

太多问题，如风暴般冲进他的脑海。他闭上眼睛，按照学过的情绪控制法门，试图控制呼吸，结果问题越来越多。集中精神，他告诉自己。呼吸，缓慢而平稳......

半个时辰后，按照白兰教的对付失眠的法子，他的心跳平缓下来，脑海中风暴渐息，一阵轻柔却坚持不断的敲门声将他唤醒。青阳挚套上外衣，走到门口，发现是小胖丫头，脸上挂着羞答答的笑容。

“兄弟，”她说话的声音轻若游丝，“我打扰你了吗？”

“我还没睡，”青阳挚知道她不是来听故事的，“时候不早了，姐姐。有事吗？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有事？”她笑得更开心了，青阳挚还没来得及阻拦，她就直接进了房间，“那我真的就有事了，小哥哥，今天晚上我做事没过脑子。”

青阳挚原本平静的心开始乱跳起来，他知道要发生什么：“那你有什么事......”

“嗯，这事。”

胖丫头热切的低语道，紧紧贴了过来，逼得他直往后退，撞得房门也关上了。“我是个傻丫头，做这种傻事，完全没过脑子。”她又上前一步，丰满的乳房压在青阳挚胸前，这种触感当即令他浑身冒汗，手足无措。“说你原谅我，”胖丫头的恳求带着呜咽，头也撞上了他的胸膛，“说你不会忘记我。”

“这......”他绞尽脑汁想找个恰当的应对办法，但教会可从没教过应付这种事的法子。“我当然不会忘记你，你是个好姑娘......”他伸出双手，温柔的搭在胖丫头的肩上，轻轻的推开她，然后强作笑颜，“你不要担心这个。”

“嗯，可我好担心，”她开始娇喘吁吁，“我现在就让你永远都忘不了我。”她羞愧的扭过头，“你真帅。”

“你想的太多了，姐姐。”他伸手去摸背后的门把手，“你该走了......”

胖丫头伸出一只手，抚摸他的胸膛，感受肌肉的温度。“真硬，”她小声说，“好强壮。”

“姐姐。”青阳挚抓住她的手，“你别......”

然后她往前一压，吻了上来，青阳挚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们的嘴唇便贴在了一起。一种怪异的感觉势不可挡，瞬间席卷全身。然后，丫头的舌头探进了他的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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