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衬衫求死的欲望非常强烈，挣扎着还要翻身往下跳。√他的手肘撞到我的鼻子，顿时鲜血涌出。我用手擦了一把，紧紧锁住他不让他跳，然后大喊救命。慌乱间手上的血抹了他一脸。

周围赏夜景的人反应十分迅速地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夜晚下闪光灯不断。

我怒道：“拍个毛线拍，赶紧来帮忙啊，他要跳江。”

几个男生这才如梦初醒过来拉住花衬衫。

花衬衫逐渐冷静下来，眼神恢复清明。

我问道：“你咋啦！”

花衬衫脸上尽是疑惑，还没有回过神来。

我似乎在他眼中看到蛛丝一般密布的血丝一闪即逝。

他依旧穿着他喜欢的花衬衫，待着一顶略显夸张的帽子，可以看得出他脸上擦了粉底，化了淡妆，但是感觉他脸上的肤色十分别扭。他靠着栏杆坐在地上，悲痛莫名。

我问道：“什么事儿想不开啊。”

花衬衫慢吞吞地摘下他的帽子，我惊讶地发现他乌黑浓密的秀发居然一根不剩，光秃秃的头上寸草不生。他拿出湿纸巾在脸上擦了一把，显露出本来的肌肤，和杨千帆一样，苍老无比。搭上我留在他脸上的鲜血，他的五官和表情分外诡异和狰狞。

我下意识地说道：“肢端肥大症？”

花衬衫一把抓住我的手，语速飞快地说道：“你知道原因？你知道我一下子变老的原因？快告诉我，怎么办，怎么办。我变成这鬼样子，怎么出去见人，啊，你告诉我啊！”花衬衫没有意识到苍老是接近死亡的意思，只认识到苍老对他的容貌有影响。他是一个男人都如此在乎自己的长相，如果他是一个女的，那还得了。杨千帆就对自己的相貌变化视若无睹，当然了，也可能有他心如死灰的因素在里面。

我哭笑不得，但是看到他的疯癫神情感觉到一阵刺骨的恐惧，像是看到一个双手沾满鲜血、刚刚吃完人肉的小丑。围上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我发现围观的群众中戴帽子的人和戴口罩的人十分多。我不禁怀疑他们是不是也如同他这般一样变得苍老。我先安稳他的情绪，疏导说道：“不要紧，这病治得好，明天去内分泌科看病就行了。”

花衬衫死死地扣住我的手，不让我走，自言自语说道：“明天去看病，明天去看病。我不能变丑，变丑了怎么能活下去。”

我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万分担心他的蛛丝狂躁症复发，把我从桥上扔到长江里面去。我是旱鸭子一只，扔进去就沉了。

我注意到戴帽子的人和戴口罩的人，他们默默地打开手机记录着什么。其中有一带着口罩的女孩子的侧颜我十分熟悉，在枫林晚酒店的偷窥孔里见过她，在小旅馆的猫眼里也看到过她，两次都是侧脸，我站起来喊道：“花满溪。”

花衬衫拉着我的手拉得十分用力，我刚刚站起来来一点就被他拉下去。

花满溪神情紧张，听到我喊她名字她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她又转过来。虽然带着厚厚的白色口罩，但是她的侧脸依旧风华惊艳，我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在枫林晚看到她的光滑的背脊，才止住没多久的鼻血又涌出来，劈手抢过花衬衫没用完的纸巾塞在鼻子里。

花满溪蹲下身来，眼睛盯着花衬衫看，她似乎想伸手摸他的脸，但是又不敢，犹犹豫豫哆哆嗦嗦。

我问道：“花满溪，难道你也变老了？”

花满溪惊恐地捂住自己的脸，说道：“没有没有，没有变老，没有变老。”

她说话一直重复自己的语言，看来此刻精神十分紧张。她的动作是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真没有变老的话为何一直捂着自己的脸，为何要用口罩罩住自己？医务人员戴口罩是为了防止空气传播的细菌病毒，起预防作用，因为医院里病毒多，经常接触患者，患者身上有可能携带容易传染的病毒。一般的人在街上戴口罩，可能是为了防止灰尘粉尘，因为全国雾霾现象比较严重，但是江城天气还好，雾霾较少。有的明星出游带着口罩怕别人认出来也是隔壁王二不曾偷，卸了妆就行了。

我照顾她的隐私，没有坚持说下去，建议到：“如果你身边有朋友跟这位帅哥一样的毛病，一张脸突然变得苍老，不用着急，不要以为是见鬼撞邪，赶紧去医院治疗，才是最好的途径。”

花满溪眼泪扑腾扑腾掉下来，声音哽咽，但是态度坚决说道：“我不是突然变老，我是......”她话说到一半，扭身离开。我看着她的背影再次浮想联翩，血脉喷张。

花衬衫神情绪逐渐稳定，见他不会再跳江，便欲告辞。突然有一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我鼻子里的纸团，然后一路狂奔，像是抢了一百万钞票似的，我莫名其妙，心想你要是喜欢这个直接说，我送你就行了，何必这样，容易撞坏我的鼻子。

我的鼻血流得越来越严重了，我担心这样会导致贫血，不禁忧心忡忡。

抢我鼻血纸团的人眼见就要消失在我的视野里了，他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见我坐着没动，他才放缓脚步。我恶作剧，用手双手比划成手枪的样子，朝他“biu”开了一枪。

那人吃了一惊，又加快速度逃跑。

谁知半路杀出两个程咬金，两条壮汉从不知从那里冒出来，一头一尾截住他的去路，其中前面的壮汉猛地扑过来压住那人，另外一条壮汉从他紧攥着着的手里抠什么东西。他手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只有从我这抢过去的鼻血纸团。

我不由得乐了，一不怎么干净的纸团也值得这样抢。我发现我在晚上的视力变得非常好，隔着一些距离也认出两条壮汉分别是牛并列和牛第一，他俩脸上的老相愈发严重。

被牛氏兄弟抢走东西的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像是被抢光了身上所有钱一样。

此时我顾不得也坐在地上的华晨上，想走狗去看热闹。

牛氏兄弟看到我向他们走去，像看到鬼一样，苍老的脸变得苍白。牛并列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扔到地上，说道：“不白拿，给你的，别乱叫。”

看那信封坠落的速度，似乎有不少钱，我边走路变喊道：“你们要给钱也是给我，给他干什么。”

牛市兄弟撒腿就跑。

我越发觉得好奇，不紧不慢跟在他们后面，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跟了几步路，牛氏兄弟拦了一辆出租车。我这才止步，但是好奇心已经占据了我的心房。这时接到赵四的电话，说酒吧那边出事了，让我赶紧过去。

我心想酒吧能出什么事，无非是有人喝醉了酒打架，这些事我也管不了啊。要是有人在里面吸毒啥的，我也更管不了了。但是赵四既然呼唤我，我还是赶过去看看。半夜一两点的江城仍未眠，马路上的出租车少了白天的束缚，跑得飞起。我来不及搭理这个抢我鼻血的人，拦了一辆出租车。

到达柳叶刀酒吧，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事情发生。赵四站在旁边私人图书馆的门口喊我：“老胡，这边。”

这个私人图书馆平时都进不去，今天倒有机会，我问道：“咋了，这么火急火燎的？”

“进来再说。”

图书馆女管理员带着一幅近视眼镜，脸上的倨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惊慌。柳叶刀坐在一排书架下面，脑袋无力地垂在肩膀上。

我惊道：“我靠，叫救护车啊，叫我干啥。”

赵四说：“不是受了伤。”

我问：“那是怎么回事儿？”

赵四说：“长话短说，我找她聊天，她说她得了怪病，快死了。有人告诉她只有经常流鼻血的人才能救她。然后带我来这里，我说我打自己鼻子一拳，也可以流鼻血，要不试试看，她不行，然后就晕过去了，我知道你经常流鼻血，就把你喊过来，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位美女也不知道。”他的手指指着如图管管管理员。

我看着柳叶刀的头发，挡住了大半长脸，一股三年没洗头的馊味和柳叶刀身上的少女香味混合在一起，感觉十分奇怪。我问道：“什么怪病？”

赵四快哭出来的样子，说：“不知道啊。”

我忍不住伸手去扒柳叶刀的头发，赵四想阻止我，最终没有阻拦。我的手指靠近柳叶刀的额头前头发，却被管理员一把打掉，她叉着腰怒气冲冲：“老板不让别人看她的脸，她现在晕了，你也不能看。”

我看着她气鼓鼓的脸，不生气，反而觉得非常可爱，竟然情不自禁得想去摸她的脸，但是我看到的指上沾着了我的鼻血，不太美观，这才收回来。

赵四说道：“你见过你老板的脸没？”

管理员说：“没有。”

赵四说：“你不想看吗？”

管理员说：“想看，但是没有经过老板的同意，我是不看的。”

赵四说：“我们看一下，你老板的病是不是在脸上，看，这位就经常流鼻血，说不定可以救你老板。”

管理员持怀疑态度，没有同意，但是也没有拒绝。

她越拒绝，我越想看柳叶刀的脸是什么样子。虽然我跟柳叶刀一点生活上的交集都没有，但人天生就具有好奇心，我就想不通为何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女总是不洗头，而且用头遮住自己的脸。头发没遮住的脸，可以看出皮肤非常好，五官肯定差不到哪儿去。

相持中，听到柳叶刀“嗯”了一声，睁开眼睛，苏醒过来。

管理员弯下腰关心地问道：“老板，你好些了没？”

我一扭头，看到了管理员纽扣下的波澜壮阔，鼻血再次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柳叶刀双眼射出两道精光。我隐隐生出一股惧意。她突然把嘴唇凑过来，亲吻我的人中。

我呆住了。

赵四也愣住了 。♂丝♂路♂文♂学♂网*♂www.su♂ns♂il♂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