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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个时候他该说些假话来哄程斯刻,但欺骗他,对他来说又真的公平吗?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良久,久到程斯刻的心脏跳得快蹦出喉咙口,久到他恐惧结果到已经不想再问的时候,温浅开口了。
没有更多的言语,只有一个“是”。
那一刻,程斯刻能清晰地感受到胸口传来的疼痛,闷闷的,一顿一顿击打着心脏。
他明白了,他不是温浅唯一的小狗,也不是温浅最重要的人。
那他是什么呢?对温浅来说,他是什么呢?
是生活若有似无的调剂品,还是无论温浅怎么否认他都还是会认为的那只伯恩山的替代者?
程斯刻从来没觉得那么难受过,难受得他想要发疯。
他想怨恨,他不知该对谁怨恨,对温浅吗?
他领养你,给你吃的给你穿的,悉心照顾你到现在,你该怨恨他吗?
还是怨恨自己呢?
怨恨自己总是迟人一步,到最后落得个什么都不如的地步。www.binfen.me
还是说其实不论自己怨恨与否,对温浅来说都不重要,他只是他领养的一个孩子,不再是别的。
……
“别再叫我小狗了。”程斯刻没再看温浅,垂着头低声道。说完,他起身朝很久没进过的自己的房间走去。
关门的那一刹那,他从门缝里看到了温浅朝他投来的复杂的眼神,随着门被缓缓带上,那眼神最终还是消失在门后。
程斯刻至少已经三年没有自己睡过了,从他被温浅领养开始,他就一直跟着温浅睡。一开始他其实睡得并不安稳,温浅睡觉闹腾,每天不是用脚踹他就是用手砸他,搞得他有一段时间都是抱着温浅的腰和腿睡。
后来因为被他一直这么绑着腿脚,温浅的睡姿好像也变得收敛了许多,不再那么豪放了,两人睡在一张床上也能相安无事。
但程斯刻却习惯了抱着温浅的日子,一下不用抱了他还不习惯,因此每次趁温浅睡着后,他还是习惯跟小狗似的用手紧紧圈住温浅。
温浅体质不好,常年手脚冰凉,而他跟个小暖炉似的,每次他都会将被窝暖的热热的,温浅才能睡个好觉。
而现在,程斯刻久违地躺在温浅隔壁房的大床上,颇有些纠结地想:“温浅没了他,晚上还能睡好觉么?”
温浅躺在床上也不好过,小狗从没跟他发过脾气,这次怕是真的被他伤了心了。
他想着,在被窝里使劲儿蹭了蹭脚,没有程斯刻的被窝实在是冷的够呛,他甚至都想不起来程斯刻没来之前他到底是怎么一个人睡了那么多年的。
等熬着冷意勉强自己睡过去之后,温浅久违地梦到了印之遥。
他们从穿着开裆裤时就玩在一起,一路陪伴着对方长大。印之遥比他大两岁,性格稳重又聪明非常。比起温晏对于温浅的不管不顾,印承恪一直把印之遥当作继承人来大力培养。
但哪怕有父亲和家庭过重的压力与责任强加于身,也无法抵挡印之遥对于温浅从始至终的肖想。
高中的时候,温浅发现了自己异于常人的性取向,慌张无助之际是印之遥抱着他说:“如果你不敢喜欢别的男孩,不妨试着喜欢我,因为我会永远喜欢你、溺爱你、珍视你。”
温浅发现,喜欢印之遥其实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因为这个人太优秀又太温柔,他填补了温晏的空缺,满足了温浅对于爱的渴望。
温浅本来是一个没有梦想的人,生活对他来说从来都是得过且过,可是当他听到印之遥说想要成为一个心理医生时,他仿佛也被吸引着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高考结束,温浅跟随印之遥的脚步进入淮大修习心理学,经过印之遥的介绍拜在了田余明的门下。
那几年,印之遥一直以一个哥哥的身份陪在温浅身边,看着他的小朋友一点点喜欢上自己。他想等温浅大一点,再大一点,大到能分辨能控制自己的情感了,再将选择权交到温浅的手里。
这一切也在依照他的期望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而正当一切都步入正轨之际,印之遥出事儿了。
那天是温浅十九岁的生日,印之遥约他在草莓山见面。
草莓山是属于他们俩的一个秘密,那是城郊的一座荒山,不算太高,但视野很好,站在山顶刚好够俯瞰整个南淮。
因为温浅爱吃草莓,后来印之遥不知道怎么就拿到了这座山的承包权,承包了之后也不开发,就请了几个农户在山里种草莓,碰上南淮的季节好,草莓的品种也选的小心,种出来的草莓竟然意外的好吃。草莓山一名,由此而来。
温浅记得很清楚,那天也是草莓成熟的日子,印之遥约他晚上九点在山顶见面。
印之遥想送给他的小朋友今年的第一筐草莓,也想祝他的小朋友生日快乐,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还想在这一天问问温浅,能否正式跟他在一起。
这些都是后来温浅在印之遥的日记本里看到的。
可那天的印之遥没来得及等到他的小朋友,他所开的车就带着他从草莓山的山顶连车带人地一直翻到了山底,车毁人亡。
在梦里,温浅准备出门的时候接到了印承恪的电话,印承恪一辈子儒雅沉稳,却在那天抖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印承恪说,让他来医院,印之遥出事儿了。
赶往医院的路上,温浅一直一直在拨打印之遥的电话,可却始终无人接听。
他不信印之遥出事儿了,他不相信。
明明从不失约的人为什么会不守信用?
他们明明马上就能拥有一个开始了,为什么一切却都戛然而止了?
他疯了一样冲进医院,却见不到印之遥。
印承恪和温晏联手拦住了他,他们说:“别看了,小浅,别看了。”
为什么不让看呢?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他都是我喜欢的哥哥啊,为什么不让我看呢?
温浅跪着求了很久,求他们让他看一眼吧,就一眼,他不信印之遥走了,让他看一眼吧,看一眼他就死心了。
可印承恪和温晏却狠了心将他强行拖走了,温浅不能看,他接受不了的,这会成为他一辈子的噩梦。
最后,温浅昏厥在医院的走廊上。
等到他醒来时,警方已经给出了事故调查结果,初步认定印之遥是自杀身亡。
温浅闻言拔了针头就从床上爬起来,冲出房门的那一刻碰巧撞上了来看他的印承恪和温晏,他紧紧抓住了他们的胳膊,用力摇着头哭道:“他们说遥哥是自杀,这怎么可能呢?这不可能啊,他那天约了我,约了我在草莓山顶见面的,他约了我他为什么会自杀?”
印承恪和温晏面色沉痛,却并没有出现温浅意料当中的质疑,温浅不理解地看着二人,慌道:“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难道你们相信遥哥是自杀吗?你们信警方说的吗?”
温浅的泪水像是流不完一样,他顾不上抹眼泪看着印承恪求道:“印叔叔,他真的不是自杀,他不可能自杀的。”
温浅和温晏好多年没说过一句话,却在那天几乎要给温晏跪下,他求他:“爸,你劝劝印叔叔,再查查吧,这个事情有问题,遥哥不是自杀。”
温晏比温浅印象中这些年似乎苍老了不少,头上多出了几根白发,眼角的皱纹也愈加明显。他别开眼不敢直视温浅,只是伸手先将温浅扶起来。温浅虚弱得都还站不住,却强撑着没有倒下。
“为什么不信我呢?”温浅放开了温晏的手,直视印承恪,冷静下来沉痛地问。
“算了老印,告诉他吧。”温晏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印承恪的肩膀。
印承恪浑身一抖,红肿的双眼望着温浅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怕加重你的心理负担。”
“阿遥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已经很久了。我们在他房间的抽屉里找到了很多治疗抑郁症的药物,他一直自己给自己开药,尝试治疗自己,但。最终还是没熬过自己心理的那一关。”
印之遥有抑郁症?温浅脸色苍白地接连倒退几步。
他不相信:“不可能的,他有抑郁症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从来……从来……”
温浅脸上的血色已经褪干净了,那一刻连他都不敢再问下去。
从来什么?从来没表现过?
到底是印之遥没有抑郁症,还是只是他从来没有发现过?
如果是后者,那他这些年……这些年……都在做什么呢?
不是自诩喜欢他吗,可是连喜欢的人有没有抑郁症却都不知道,到了当下印之遥走了,他竟然没有勇气肯定道印之遥就是没病。
原以为二人心意相通无所不言,却不想自己对他的了解少得可怜。
那他又有什么理由在这里要求印承恪翻案,明明印承恪才是最难过的那个人。
他到底,都在做些什么?
后来,印承恪将印之遥的日记给了温浅。
印之遥的日记里没有任何跟抑郁症有关的内容,满满一本都是温浅,是他捧在心上的小朋友。
温浅在后来的岁月里,无数次地翻看这本日记,想象着印之遥写下这些文字时的心情。
日记的最后一页是印之遥对温浅生日的期待,他想在那天对温浅告白。
这也是温浅对印之遥的死最不能理解的一点,如果那天他决定告白,又为何会在见到温浅前突然自杀。
温浅不相信印之遥会自杀,更不相信他会选在草莓山自杀,印之遥是最温柔的人,他做不出那么残忍的事情。
可事已成定局,无论他再怎么追究也无法再知道真相。
梦境的最后,温浅再一次拿起来那本日记,他一页页翻到最后,却在无意间发现了接缝处不仔细看不会轻易发现的一点撕扯的痕迹,他刚想细看,却被“砰”的一声惊醒。
从梦境当中抽离出来时,温浅才发现已经早晨了,刚才那一声估计就是程斯刻出门的关门声。
温浅这才想起昨晚和程斯刻闹得不愉快的事情,如今这孩子连他的车都不坐了。
温浅叹了一口气起了床,下地那一刻他的双脚被地板冰的一激灵,突然闪过了刚才梦境中的一个片段。
那个日记本的最后一页……
温浅仿佛脑袋里装了个大钟,此刻被哐当一声敲响,三魂六魄都齐齐震了一下。
不对,有哪里不对!
他顾不上穿拖鞋大步朝书桌边的抽屉走去,用钥匙开了最底下抽屉的锁,拿出了那本这两年已经逐渐看得少了的日记本。
温浅发觉自己翻书的手有点不自觉的颤抖,像是在害怕着什么。
他将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看见接缝处的时候瞳孔猛的一缩。
接缝出跟梦里出现的分毫不差,在极不明显的地方会有一些不太平整的凸起。
温浅用手指仔仔细细地摩挲那条缝隙,能微微感觉出来一些断掉的纸张的茬在轻轻戳着他的指腹。
感受到这一刻的瞬间,温浅跟被烫到似的缩回手。
他牢牢盯住那条缝隙良久,才重新小心翼翼地将书合上。
做完一切温浅回神,才发现手心已经一片濡湿。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真是又粗又长(骄傲地挺起小胸脯)
第34章 我高山哥懂得真多!
程斯刻今天没课,期末最后两天了,学校放了学生的假在家休息备考。但他一大早就背着书包出了门,名曰出门复习,其实自己心里知道就是想躲着温浅。
程斯刻边晃荡边踢着脚边的石子,心神不宁。
他就没和温浅吵过架。其实严格来说也不算吵架,是他单方面向温浅下了通牒。
不是……程斯刻第十次拍自己的脑袋,他怎么敢的?他怎么敢跟温浅这样说话?他怎么舍得跟温浅这么说话。
除了他小时候装病的时候温浅斥责过他,这么多年连重话都没跟他说过一句。
他呢?莫名其妙生气就算了,还问了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最后还跟温浅分房。
这是程斯刻最不能理解自己的行为之一。
他竟然气头上糊里糊涂跟温浅分了房,而这么做的后果就是他昨晚一整晚睡不好觉,手脚空落落的没个能抱在怀里的人,十分不得劲儿。
可他就是忍不住在意啊,在意他不是温浅唯一的小狗,也在意那个叫做印之遥的人。
他也在努力思考自己这种想法到底是为什么,或许就像温浅说的一样,他就跟小狗似的,小狗都希望主人眼里只有他一只小狗,不想跟别的小狗分享主人的宠爱。
他是这么想的么?不知道。
程斯刻烦死了,他强迫自己去图书馆埋头苦读了一天,以此来分散自己的心神。硬生生熬到晚上七点,直到肚子咕嘟叫了一声,除了早餐,他这一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程斯刻理了书包往外走,本来想着在路上随便找个面馆吃碗面得了,结果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浅声心理诊所”,诊所还没关门,但这个点其实已经没有病人了。
程斯刻没敢光明正大地进去,他做贼似的扒在门口,探出一颗脑袋朝诊所里看。大厅里只有前台的护士小姐姐,一只小布偶溜达到玻璃门后,跟程斯刻大眼瞪小眼,程斯刻朝它做了个“嘘”的手势,小布偶翻了个白眼高傲地走了。
正当他还要朝里仔细看看的时候,一声低沉的男声贴在耳边悠悠响起:“贴这干嘛呢?”
程斯刻差点吓蹦起来,强压住音量的一声“草”脱口而出,他猛的回头,看到了以跟他一模一样的姿势贴在门上偷看的王高山。
“你走路不出声呢?”程斯刻拍了拍心口,退了两步跟王高山拉开了距离。
“不是我看你在这儿做贼似的,我以为你在偷看什么好看的,那我也想看看呗。”王高山扯出一个自觉良善的微笑,一口大白牙在黑夜里显得尤为耀眼。
说着他站直了身子,这样一站他和程斯刻的身高差就体现出来了,程斯刻跟他说话还得仰着头。
“你不进去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干嘛?温浅还在呢,没走。”王高山纳闷。
鳯 “我不找他。”程斯刻还有点别扭,转开脑袋生硬道。
“哟,你还有不找他的时候?怎么啦,吵架啦,生气啦?”王高山心想,小屁孩嘴硬的模样跟温浅简直一模一样。
“没吵……也不是没吵,就……反正就那么回事儿。”程斯刻心烦道。
怎么怎么回事儿?王高山听乐了,这是难以启齿还是怎么着?
这人心眼焉坏还好打听,最爱听人八卦,当下揽了程斯刻就往“妄高山”走去,边走边哄道:“没吃饭吧,走走走去哥那边吃两口,有什么事儿你跟哥说,哥帮你琢磨琢磨。”
程斯刻这次倒没有强硬拒绝,半推半就地就一脚跨进了“妄高山”,主要是实在是肚子空空,他刚在街上就闻到“妄高山”的味儿了。
王高山的后院有一个竹子搭的小凉亭,里头有张长木桌,两人挑了一头坐下了。等几个小菜上齐,王高山开了一瓶啤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他看了眼程斯刻还空着的杯子,犹豫了片刻问了句:“来点?”
“不来,我没成年。”程斯刻眼里只有菜,边往嘴里夹边拒绝道。
“害,你还挺守规矩,没事儿,有哥在呢,还能醉了你?”王高山糙汉劣性暴露,不由分说地往程斯刻杯子里加了小半杯。
其实程斯刻对酒也有些好奇,严格来说他对一切成为大人的行径都很好奇,他想快点成为大人,成为能真正保护温浅的大人,做梦都想。
他端起杯子试着尝了一口,好像也没什么味道嘛!
他浅尝一口后放下酒杯继续干饭,不停地往嘴里扒饭夹菜,这么大的小男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风卷残云一般扫荡着桌面上一切能吃的东西,王高山被逼得最后只能啃面前的一盘下酒用的花生米。
“不是,您这架势,温浅平时不给你饭吃啊?”王高山看得牙痛,这什么饿死鬼上身。
“别瞎说,就今天在图书馆呆久了,没吃饭。”程斯刻头也没抬,把最后一盘炒土豆丝用手端到自己嘴前,跟喝粥似的将一盘土豆丝扒了个干干净净。
砰一声放下碗,程斯刻的饱嗝儿才姗姗来迟。
他拿酒当水使,几口将杯子喝得见了底。王高山贴心地问到:“给你续点儿?”
“不,饱了,嗝。”程斯刻舒服了。
“所以能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么?白天我见到温浅了,他心情可一点都不好,一看就是心里有事儿。”王高山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饶有趣味地问道。
程斯刻半杯酒下肚,胆子肥了话也多了,瞅着王高山也没有那么不顺眼了。刚喝酒的时候没感觉,这会儿有些酒劲儿上头,他迷迷瞪瞪地撑着手肘诚心问道:“你说,温浅到底有多少小狗?”
“噗,”王高山一口喝进嘴里的啤酒全喷了出来,程斯刻往后退了退,颇为嫌弃地看着王高山。
“咳咳咳……”王高山呛得老脸都红了,“看不出来啊,温浅年纪轻轻的,玩这么开呢?“
说啥呢?程斯刻听不懂,他自顾自郁闷道:“我只有他,可他不是只有我。”
这回王高山听懂了,合着这孩子闹小脾气呢,害,还以为多大事儿呢,就这么点事儿还值得闹别扭呢。
王高山单身多少年了,心里那点柔情缱绻的心思早就被岁月磨没了,根本理解不了程斯刻心里的那点伤春悲秋,但幸好他也不是肚子里全无墨水,曾经年少无知的时候还看过几本言情小读物,对感情中的拉扯之道还颇有一番深刻的见解,见程斯刻苦闷,当下揽过程斯刻的肩语重心长地教育道:“这就是你小心眼了不是,哥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这个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啊,最忌讳的有两点,这一啊就是互相之间不留距离,二就是太把对方当回事儿。”
“有一句话你听过吧,距离产生美,你懂啥意思不?”王高山吹了半瓶啤酒,这会儿大马金刀地横跨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拍了拍程斯刻的胸口。
王高山手劲儿大,程斯刻被这一下两下的差点拍吐出来,他忍了忍附和道:“知道啊,但是这话不对。我离得近温浅也很美,我每天睡觉都能看到,他皮肤细的连毛孔都看不到。”
“诶呀肤浅!这句话不是你那么不理解的……不是,那什么,你现在还跟温浅睡在一起?!”王高山说着说着回过味来,嗓门都提了一个八度。
“啊。”程斯刻愣愣点头。
“你都多大了你们还睡一起?你没断奶啊?”王高山不可置信道。
“我?”程斯刻很委屈,也不明白,“不是大家都这样的吗?”
“谁跟你大家啊大家!老子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被我妈扔另一个屋里自己睡了。”王高山算是开了眼界了,难怪程斯刻得纠结什么唯一不唯一的问题,这快被温浅惯成哥宝男了!
草,王高山生平最厌恶这种生物,责任心在此刻油然而生,他决定替温浅好好教育一下这小孩。
“小弟,大哥跟你说,你如果不想像现在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你就必须要在感情里面占据主动权,这一点不管对于亲情友情爱情什么的都是通用的。”
“怎么占据主动权?”程斯刻觉着自己越来越晕,但此时正值关键时刻,他还是摇了摇头强打了精神。
“就我刚才跟你说的两点,你得品,细品。第一,你现在也大了,该试着和温浅保持一定距离了,离得远了你就会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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