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雪怜抬手狠狠按压着太阳穴，怎么回事？

是做梦吗？怎么会有这么清晰的梦？清晰的像五分钟之前发生的事情。www.youminggu.com

她的视线下方出现了一个杯子。

“喝点水吧，你出了很多汗。”

莫雪怜这才察觉到额头黏着已经被汗湿的头发，脖子后面更是冷嗖嗖的。

她下意识接过水，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缩了一下手。但又觉得不太可能，索性接受了这杯水。

“我怎么了？”莫雪怜低声问，她还有点发懵。

“做噩梦吧，怎么喊你都不醒。”李梓拿过被她一饮而尽的水杯放在了床头柜。

房间里亮着柔和的光，入眼之处全部是自己心爱的物件。

她在自己的房间里睡着了。

李梓见她好像清醒了很多，拿着杯子沉默退出了房间。

当她即将关上门的时候，莫雪怜平静开口:“你恢复正常了吗？”

嗯？

哦。李梓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既然已经回到安全的地方了，就不需要再装成那种样子了。

她尴尬握拳抵住下唇:“咳，正常了。我这种人偶尔会抽个风什么的，你见怪不怪就好。”

莫雪怜突然扯起唇角轻笑了一下，“小柔也会这样。”

小柔？她是指曾柔吗？

李梓脑海里划过一个想法，但被自己掐死了。

她……不确定在莫雪怜面前提到安琪三人，她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不过，莫雪怜率先开口了:“我小学的时候认识了安琪……初中又认识了曾柔和傅梦竹。她们是我最好的朋友。”

咦？莫雪怜主动提起这三个人，是不是代表……她愿意跟自己聊聊了？

“我这样的孤儿，哥哥不在身边，她们就是我的精神支柱。但我却让她们受到了伤害。”

李梓轻声安慰:“这不是你的错。”

“嗯，所有人都说不是我的错。可是，那天约安琪出来的是我。”

莫雪怜的眼神飘向房间里的一角。

那是一个透明的柜子，里面放着诸如手办似的摆件。其中一个是积木搭成的摩天轮。

李梓知道她说的是发生车祸的游乐场。

“所以，你别接近我了。”莫雪怜这次平心静气地说:“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不过我没有开玩笑。”

“你会死的。”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莫雪怜感激她没有追问。

沉默时间久到莫雪怜以为李梓会离开的时候，她开口了:“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我和其他许许多多的人一样，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如果你觉得这对你是负担的话，你可以当我不存在。”

莫雪怜突然觉得眼眶有点涩。

小柔和梦竹离开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所以，她只有当她们不存在，当自己不存在。

为了不让身边的人再受到伤害，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做自己最不想做的事情——无故伤害他人。

只有这样，才会让自己变成一座孤岛。再也没有人受伤。

“为什么，明明有问题的人是我。如果不是跟我做朋友，接近我的话，又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莫雪怜用手背抹掉了眼泪:“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怎么还是听不懂？”

李梓重新进入了房间。

她背着手靠在门上，说:“为什么你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别人的错误？”莫雪怜怔愣住:“什么别人的错误？”

“按照你的逻辑，如果你没有约安琪，安琪不会死，所以你觉得她的死是你的错误。”

难道不是吗？她一脸茫然地看着李梓。

“那么那个撞死他的司机算什么？你不约安琪，他就不会开车吗？不会撞到别人吗？”

“……”她没想那么多。

但是，等一下……她怎么知道安琪是因为车祸去世的？难道，她都知道？

“你这是诡辩。”李梓说:“我不知道其他人跟你说了什么，但逻辑不是这么用的。你一直认为她们认识你，甚至于成为你的朋友是不幸的，那我也可以说她们是活该。”

莫雪怜怔愣之后，表情逐渐愤怒:“你怎么敢这么说！”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难道你们成为朋友，是你拿刀架在她们脖子上的？”

“……”

“你们谁都没错，错的是幕后黑手。”李梓平静地说:“所有的朋友都在担心你的时候，你却陷入这种无意义的情绪之中，固执的认为造成一切元凶的人是自己。”

莫雪怜锤了一下床，“别说了！！！”

“你比谁都害怕那个在暗处的人。”

说完这句话，李梓轻轻叹了一声:“很晚了，不打扰你休息，我先走了。”

“小雪，我们都觉得自己没有那么脆弱，你也可以尝试相信自己没有那么脆弱。”

她再一次打开房门又关上。

在门口平静了一会之后，她去书房找莫奕渊。

他还没有睡，看着手里的报表。听到开门声音，头也不抬:“和雪怜聊完了？”

“嗯。”李梓点头，拉开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

察觉到她情绪不高，莫奕渊放下平板:“怎么？”

“……我知道怪异的地方在哪了。”李梓学着莫雪怜的动作揉着太阳穴:“是态度啊……”

“态度？”

“对一件事前后的态度不一样。”李梓说:“之前我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但是描述不上来。刚刚小雪主动提起安琪这个人的时候我才突然想通。”

她看向莫奕渊:“你之前有听说过这三个人吗？从小雪的口中。”

莫奕渊蹙眉一想，表情瞬间变得冷凝。

“……你没听说过，对吧。”李梓早就想到了，她并不意外:“既然小雪因为她们而选择用恶劣的态度疏远别人，包括你这个亲哥哥在内，可是为什么过了仅仅一年而已，她就恢复了呢？”

“时间的确是治愈伤痛的良药。但是，从此之后她就像遗忘了她们一样……安琪去世了，可是其他两个人还在呀，她们却再也没有联系过。”

最后，李梓下结论:“我怀疑，有人对小雪的记忆动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