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梓看了看莫奕渊，他为什么这么说？

丰雪沉默了许久，苍白的唇微微颤抖:“她什么都没说，那你们怎么找得到我……”

李梓将事情来龙去脉告诉了丰雪，丰雪抬起头，拨开刘海。m.zhaikangpei.com

她的眼睛和她整个人一样。

没有热情，甚至于没有希望。黑色的瞳孔里除了黑色，其余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了，你们想让我出庭指证顾沉是吗？”丰雪问。

李梓点点头:“当然，如果你觉得难堪的话，也可以不用出面。法律一般都会保护未成年人的隐私。”

丰雪勾唇嘲讽地笑了:“难堪？事到如今我跟难堪这个词还有关系吗？”

她低下了头，用几乎不带任何感情的口吻说:“况且，王瑞可是我害死的，我应该出庭作证不是吗？”

“……为什么？”李梓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王瑞可对你那么好，在学校也是处处照顾你，只要她有的你也会有，你为什么……”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讨厌她啊！”丰雪突然情绪激动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她以为我不知道吗？她就是可怜我！她对我不过是对待一条狗一样！高兴了摸两下，不高兴了直接踹到一边理也不理！”

莫奕渊护着李梓后退两步。

“说什么把我当朋友，呵，以为我稀罕吗？”丰雪说着说着，眼泪顺着脸颊滴落下来:“我就是看不惯她处处当好人维护我的样子。凭什么呀……”

“所以是你把她拉进泥潭里的对吗？”

丰雪冷笑一声:“是我没错，但我也没有强迫她。谁让她看见我和那些人在一起……装老好人来劝我，让我不要做这样的事情。可是我不做，我就没钱了！家里有个嗜酒如命的父亲，还有个只会唯唯诺诺的母亲。她以为所有人都跟她一样吃穿不愁家庭和睦吗！”

李梓彻底沉默了。

林檎调查的结果，这两个人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形影不离。

王瑞可就像是大姐姐一样处处照顾丰雪，可是丰雪却……

“你和顾沉是怎么认识的？”莫奕渊却不管那么多，从一开始就十分平静。

好像丰雪说的那些一开始就与他无关一样。

“忘记了，大概是走在路上被人搭讪，问我要不要赚钱。”丰雪无所谓道:“后来王瑞可知道了，居然主动去找这些人……这不是自己羊入虎口吗？”

李梓恍惚了一下，走上前，抬起手直接给了丰雪一巴掌。

“良心喂了狗说得就是你这样的人。从你爸就能看出你的原生家庭不怎么样，不过这不是你伤害关心你的人的理由。”

李梓冷冷道:“王瑞可宁愿自杀都不愿意跟别人说她是因为帮助你才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你却还以为她只是在做老好人。有哪个老好人会牺牲自己的生命去帮助朋友？”

丰雪捂着脸不说话。

“你也知道王瑞可对你无条件的好，除了同情是真的心疼你，你偏偏非说她是因为可怜你？这世界上让人可怜的，比你可怜的人多了多了，她真是盐吃多了才管你的事情。”

“如果她不是把你当成真正的朋友，怕你误入歧途，她也不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这些话你怎么敢说啊！你就不怕她大半夜的变成鬼来找你嘛？”

李梓一口气说完，气呼呼地拉着莫奕渊就要走。

“出庭作证的事情不用你了，看你这样也是个胆小鬼，既然如此我们也懒得费这个功夫了。”

“你就跟你那个粗俗又野蛮的爹一辈子相亲相爱，一辈子活在阴影里吧！告辞！”

莫奕渊低头，李梓的手就握在自己的手掌里。

温度炽热。

谁知道刚走向他们的车，丰雪的父亲跳了出来，伸出手:“说好的给我十万呢？”

“十万个屁！”

李梓正在气头上，他这样无疑是撞在了枪口:“我警告你丰先生，那是你的女儿，不是跟你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不会养就不要生，既然生了就好好当一个父亲，听听你刚刚说的那是什么话！你最好以后睡觉的时候睁大眼睛，我要是你女儿，迟早有一条提刀把你砍了！”

刚刚看起来还挺柔弱的女孩子，瞬间变成了嘴炮斗士，骂的男人一愣一愣的，不敢还嘴。

莫奕渊瞥了一眼男人，打开了车门。

李梓钻了进去。

正等着莫奕渊开车呢，莫奕渊却坐在驾驶位上不动了。

“不走吗？”李梓气呼呼地问:“找下一个。”

“没有了。”莫奕渊说:“这是最后一个。”

“什么？其他人呢？”李梓不信。

莫奕渊却说:“生气了？”

好半天李梓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

“没有。”李梓扭过头，双手抱臂。

都气成河豚了，还说没生气？

莫奕渊目视前方:“很难看到你这么生气的样子，为什么？”

为什么？

这还需要问吗？

“她们是朋友，一个真心对待，另外一个却当做是在可怜她！换做是你气不气？”李梓说:“就因为这样，把她推进了那种地方，间接造成了可可的自杀……我想不通！也没办法理解。”

“万一，丰雪说的是真的？”莫奕渊平静道。

李梓倏然回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信她说的吗？”

“为什么不信呢？”

莫奕渊扭头，两个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李梓默默挪开眼睛，不安地动了动:“既然是朋友……”

“朋友之间也是有互相攀比的。能进一中的无非是两种人，学习成绩好的，和家世不错的人。林檎查出来的结果，学校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学生家境都很不错，甚至于还有企业家的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下，丰雪和王瑞可的家庭实在是太普通了。”

“你是想告诉我，王瑞可也有那种有钱孩子的优越感，认为照顾不如自己的人……会让她也获得一样的优越感？”

“大概是这样吧。”莫奕渊笑了笑:“丰雪的话不可不信，但也不能全信。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