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茂一的冷静在莫奕渊不疾不徐的声音之中逐渐瓦解。m.yimiwenxue.com

“你到底是谁！”吴茂一激动地站起来，被身后的狱警摁住。

“坐下！”

狱警厉声道。

吴茂一这才又被抢摁着坐下。

莫奕渊对狱警说:“不好意思，接下来的可能要涉及到一些隐私问题。我相信刘律师跟你们交涉过了。”

两个狱警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出去了。

李梓好奇地看着他们，感觉他们对吴茂一很放心，一点也不担心他会突然暴起伤害他们。

会客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个。

“你到底是谁？”吴茂一嘶哑着开口:“这跟你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的算。”莫奕渊拿起账单在他面前晃了晃:“如果你不说，我也能顺着这条线查下去。”

李梓伸长了脖子。

她也很好奇，莫奕渊是啥时候查到了吴茂一的账单记录？动作这么快的吗？

但是从她这个角度什么都看不到，李梓只好作罢。

“嘿嘿嘿，咳咳咳……”吴茂一的嗓子里发出了那种嘶鸣的声音，让人听着非常不舒服:“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那边的人对吧……没用的没用的，就算你查到了什么，也于事无补了。”

他摇摇头，面含讥讽:“我马上就要死了，这件事也就完结了，嘿嘿嘿……”

“钱是顾沉打给我的又怎样？”吴茂一放在桌子上的手来回摩擦，显得十分不安，但他的表情又很淡定，“顾沉只不过是看在我是公司老员工的份上，给我的补偿金而已。”

“我高兴转给谁就转给谁，关你什么事儿啊。助理先生。”吴茂一脸上有着某种目的得逞的表情。

可就是莫名让人感觉他还藏着什么事儿。

问话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

李梓担忧地望向莫奕渊……这一趟，是不是白来了？

但莫奕渊不慌不忙把账单重新放在桌子上，淡然地看着吴茂一。

一直到吴茂一也觉得情况不对，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

“你转钱的那个账户，户主叫吴梅。六十三岁，目前无业。”

吴茂一瞪大了眼睛。

“同时也很巧的是，她有个儿子，但是那个儿子……”

“够了！你到底想干嘛！”吴茂一打断莫奕渊的话:“这跟你没关系！”

莫奕渊嘴角一挑，轻笑一声:“我知道的比你以为的还要多，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说下去啊！

李梓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的，要不是现在情况不对，她一定抓着莫奕渊好好问个清楚。

“你，你还想知道什么？”吴茂一完全没有了刚刚从容的气势，双手捏拳不断的摩挲着桌子:“只要你别动她，我，我把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

最后的声音带上了恳求。

“很好。”

莫奕渊双手抱臂往后靠。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监控我也让他们关了，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口供是谁提供给你的。”

李梓原本以为他要问为什么帮顾沉顶罪，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问题。

可是……结果不是都一样吗？

吴茂一沉默了，很显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并没有在他能回答的范围之内。

“我……我不知道。”吴茂一摇了摇头:“我真不知道。而且现在我已经被定罪了，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呢？”

“总不能是你睡了一觉之后，突然就会背书了吧？”

吴茂一惊恐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李梓傻眼了。

“我，我真的杀了人，不是顶罪，真的……”吴茂一忽然痛苦地捧住了脑袋:“高佳是我杀的，我非常清楚。”

“动机呢？”

吴茂一一直捧着脑袋，恨不得直接往桌子上砸:“我爱高佳！但是她不爱我！我不服，为什么！为什么女人都喜欢有钱有势的，难道就因为我是个失了业的业务员吗？！”

这个答案超乎两个人的意料之外。

但是突然，吴茂一抬头，眼神变得轻蔑起来:“顶罪又怎么样？”

“……”

李梓刚要说话，莫奕渊挡了一下。

“你说你爱高佳，那你跟高佳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吴茂一又低下了头:“别问了，别问了！”

他浑身颤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说出来的话也颠三倒四:“我爱高佳……不是顶罪，我杀了她……我很清楚！我用刀割了她的喉咙，割了她的舌头，因为她侮辱我……”

“顶罪？哈哈哈哈哈……”

这癫狂的模样让李梓有点被吓到。尤其是吴茂一的眼神转换太快了。

一会是带着杀人犯才有的冷漠和嘲弄，一会是后悔莫及的样子。

就像……就像有精神分裂症一样。

“莫先生，”李梓轻声道:“我觉得够了。”

谁知道莫奕渊根本没理睬李梓，不断地敲击着桌子。

“笃笃——”

非常有节奏。

好几次李梓的注意力都被拉了过去。

“那个女人哈哈哈哈，活该！”吴茂一再一次抬头和莫奕渊对视的时候，凶狠的眼神始终没有转换:“那个女人活该！她嫌贫爱富，她对我的追求不理不睬！甚至于把我的尊严践踏了！我杀了她，她是活该！活该！”

吴茂一突然站起来，狠狠踹着桌子:“活该！”

巨大的动静让在外面守着的两个狱警冲进来，一左一右钳制住他。

可吴茂一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一样，完全无法控制。

狱警掏出了电棍。

谁知道吴茂一突然弯腰使劲儿咳嗽，咳出了一大摊血！

“喊医生。”狱警冷静地吩咐同伴，同时对莫奕渊道:“犯人是胃癌晚期。”

莫奕渊点点头:“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狱警黑着脸把吴茂一拖了出去。

李梓怔愣许久回过神:“这是怎么回事？吴茂一他……他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李梓直觉顶罪是真的，可是他说杀了高佳那些话的时候，又十分真实，完全不像是演出来的。

莫奕渊平静起身，“走吧。”

在车上，李梓忍了又忍，然后道:“莫先生，您能给我解释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