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昀清勾唇一笑：“她大概是忘记了，不过也怪我自己，我也是在近来才想明白这些事。”

季连城的惊讶迟迟平复不下来：“我以为经过当年你母亲的事情后，你对小暖应该是……”

“怨恨么。”

穆昀清打断了季连城的犹豫不决，接上了他的话，深邃的眼皮一撩，狭长黑眸里有一抹冷光浮动：“我曾经确实很不喜欢季小暖。”

“果然么……”季连城有些失笑。

听穆昀清意外坦荡，他心底反倒轻松不少，只因没有丝毫遮掩，这反而足以证明：不管过去如何，如今的穆昀清，确实是真心喜欢季小暖的。

季连城定了定神，又正色道：

“小暖对当年的事情一无所知，她只不过是背负了夏柔女儿的身份罢了，她确实是无辜的，而你作为席鹃的儿子……也是无辜的。所以，我方才拿季氏当借口留你下来，也是想就当年的事，替夏柔跟你说声对不起。”

“不必了。”穆昀清眉峰微挑，并不动容，依旧是冷淡得可以。

季连城皱眉，迟疑道：“但是，你母亲之所以去世，分明是因为……”

他始终是摸不清穆昀清的想法。

虽然对方只是个小辈，如今还是他的女婿，但在季连城的眼底，穆昀清更多时候都更像是穆氏的总裁，是商场里那个计多如妖的奇才，叫人无法揣摩。

而那居高临下的气场更是仿佛生而有之。

倏然展开来时，叫他这个长辈也忍不住要拿出一万分精神来面对。

“席鹃之所以去世，是因为她是个不称职的母亲。”穆昀清打断了季连城的话。

他幽暗无垠的黑眸倏然如覆薄冰，寒气四溢，语气却依旧淡漠得仿佛置身事外，好似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只是别人的事，与他无关。

“……”季连城讶然，旋即哑然。

穆昀清眉心蓦地一蹙，面色阴沉，眸光也是阴鸷，声线沉若海深：

“您之所以支开小暖，单独跟我提及当年的事，是因为您不希望她知道当年的一切。我现在告诉您，我也有同样的想法。席鹃就是如传闻所言病死的，与任何人都没有干系，您明白了？”

季连城愣了好一会儿，才无奈点头道：“……我知道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活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有这样被后生威吓到的时候，而这后生……竟然还是他的女婿？

穆昀清这是想一辈子对小暖隐瞒当年的一切啊。

他这个女儿从小到大已经受了太多伤害，虽然表面上看性子挺犟，但心里又极其敏感，若是叫她知道了当年的一切……

她真能承受得住么？

穆昀清也分明是想到了这一点，面色阴沉下去，便仿佛再无放晴之时了。

……

ME娱乐。

季小暖一路就感觉时不时有人盯着她看，眼神探究，还偶有窃窃私语。

直到进了录音棚，被自家黑着脸的经纪人程乐乐抓到一边“喝茶”时，她终于得以问出心底的疑惑了——

“发生什么事啦？我一路走上来，感觉好像很多人在盯着我？”

程乐乐见季小暖一脸天真好奇宝宝的样子，来气又无奈：“你有没有作为艺人的自觉啊，都不刷刷微博的么，你昨天乱发的微博可是差点出大事了。”

季小暖不解：“那条微博怎么了？”

她昨天就发了一条微博，配图是她单手捧着一朵尚未入盆的多肉幼苗，手上还都是泥土的痕迹，文字则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种了一个下午，竟然还没种完，早知道就不买这么多了……”

照片背景里，虽然隐约能看到后院那个花坛和里头摆着很多盆多肉，但都糊成一片了，就算没虚化，只凭一个花坛，难道还看得出她是在穆家？

自从有了些名气后，她也知道发微博要注意一点。

加上她和穆昀清隐婚的关系，辛悦和程乐乐还就此事专门给她开了个会……各种支招与叮嘱，目的就只有一个：死守已经结婚、而且是和自家大老板结婚的秘密！

她本来也很重视这事，自然是一条条都听进心里去了。

于是，她现在可不就懵了么？

她闲来无事种个多肉，还能引发“血案”不成？

“本来是没问题的，但是……”程乐乐一脸郁闷，叹气道：“我觉得，你有空得叫你家小姑子过来开个会，否则啊，你和穆总的关系迟早得被她给捅出去了……”

季小暖听着这“小姑子”的称呼，小脸一红，但倒也反应得快，隐隐明白过来了，道：“该不会是洁盈也发了微博？……”

“可不是么！”程乐乐叹气，把手机给她看。

屏幕上显示着穆洁盈昨晚发的微博，大概是她站在花园椅上拍的花坛俯角图，清晰可见花坛里摆满了无数盆多肉，配的文字内容则是——

“家里最少女心的地方，竟然我哥的宅子后院？！”

“……”

季小暖有种扶额的冲动。

程乐乐斜眼看她：“你明白了吧？”

季小暖沉重地点头。

她下意识点开自己发的那条微博评论一看……果然，粉丝们的眼睛太过雪亮，八卦的力量也是异常强大——

从她和穆洁盈发的照片，分析出她昨天在穆家种多肉的事实。

再拿她和穆洁盈的好朋友关系来说明“好朋友一起种多肉不是很正常么？”

又有人抠穆洁盈的字眼儿，疑惑季小暖为何偏偏要把多肉种在她顶头上司的宅子后院，为何不种在穆洁盈宅子的后院里呢？

顺带拿照片拍摄的时间是夜晚，来疑问下她昨晚是不是在穆家过夜了，顺便再疑问下她为何要在上司家里过夜……

最后的最后……

有人思维跳脱起来，开始“细思极恐”了——难道季小暖和穆昀清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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