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暖睁大了眼，半张着嘴，差点被自己尚未说完的话给噎到。

良久，她才颤颤巍巍似地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道：“你……你说什么？”

穆昀清见她傻乎乎的，有些好笑，眼底盛满的温柔随着眸光一晃，差点要溢出来，他修长的手指捏了捏她的下巴，又爱不释手地揉抚起来：“我喜欢你，从不比你少。”

“你……再说一遍？”季小暖脸上发烫，整个人都有些晕乎的了，口不择言蹦出几个字来，才猛然清醒了一瞬，在心底懊恼地暗骂自己太不争气。

“我喜欢你。”

穆昀清勾唇一笑，难得没有逗她，反而拿出了全部耐心。

说着，便挑起她的下巴吻了她一下，磁性的声线里有一丝低哑：

“小女人，你要是总能这么可爱地求我，想要我说多少次，我都依你。”

季小暖对上他眼底浓墨重彩的暧昧，小脸都快冒烟了：“谁求你了！就一句喜欢，你还要等上这么久才肯说，要是我不逼你，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说了？”

“是，一辈子都不会说。”穆昀清轻笑。

“你！”季小暖咬牙，恼得当即一把推开了他。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男人竟如此“无耻”，真就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这种时候不应该哄着她一点么？有男人像他这样欺负女孩子的么！

穆昀清却长臂一伸又将她搂进怀里，低头吻了她头顶一下，语气停顿一秒，旋即下了决定似的，这才道：“我不习惯说这种话，但是，如果是你，我愿意说给你听。”

季小暖耳朵一热，心跳又不争气地漏拍了。

沉默半晌，她抿了抿唇，还是怂怂地“原谅”了他：“我知道……要不是你刚刚激到我了，我一直也没逼过你对我说这些话吧？”

她当然知道这腹黑男是个金口难开、废话没有过一句的主儿。

比起嘴皮子功夫，他更看重行动与结果，那是绝对无利不起早的“奸商”作风。

更何况他向来居高临下，身边又是莺莺燕燕、花团锦簇的，甜言蜜语怕是把他都听腻烦了去，指不定多嫌弃呢，又怎会亲自说这些话？

穆昀清勾唇一笑，狭长眼尾处，有一道白光裹挟着温柔闪过。

这小女人对着别人总是一副你待我不如玉，我视你如粪土的模样，偏偏在他跟前却比一汪水还要柔软——

与他有关的，她便放他于第一位；与他无关的，她也能事事考虑到他的立场。

他确不喜甜言蜜语，但也知道这小女人的信任感与安全感太过薄弱，容易受伤。

于是，只不过一句喜欢而已，她若想听，若能安定她一颗满是伤痕的心，他便乐意次次拿出真心，给她说上无数次。

却没想，她还要反过来为他考虑，知道他不喜欢、不习惯，所以从未逼迫过他。

他确实喜欢她……绝不比她喜欢上他的时间来得晚，也不比她对他的喜欢来得少。

而他，却也是直到近来一段时日，才发现了这一点。

发现他竟虚度了这么多年光阴，才重新找回当年那个傻乎乎的小女孩。

……

那边，季小暖也想起他方才那仿佛意有所指的话来了，只不过她给想岔了去，就有些嫌弃地眯眼看他，道：“你那话说的，什么叫做不比我少啊？”

她可是喜欢他十年了。

他喜欢上她，估计也就这几个月的事吧，哪有可比性！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穆昀清唇角笑意似有若无，幽暗眼底也有深意闪过。

“那你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季小暖眯眼，只觉得他神秘兮兮的……招人烦！

穆昀清无所谓地挑了挑眉：“你说呢。”

季小暖怄气：“这个也不说，那个也不说，你干脆把嘴巴缝上，这辈子都别说话了！”

穆昀清勾唇一笑，搂紧了她的腰肢，低头就狠狠地吻上了她，揪住她软软的舌尖，抵死纠缠，季小暖惊得推上他的胸膛，却被他有力的大手轻易扣住了两手手腕，动弹不得。

直到她小脸轰地快要滴血，双唇牵着银丝缓缓松开，他却又一口咬上她软软的耳廓：

“缝起来，就不能对你做这种事了。”

“你！”

季小暖急得想踹他。

殊不知，她本来还想追究他究竟是何时喜欢上她的，这会儿，却连被他岔开了话题去，都反应不过来了……

两人深更半夜地在静谧的后院里打打闹闹。

最后小蹦都被闹出来了，绕着他们蹦蹦哒哒，叫个不停，玩得都疯了。

连主宅那边的穆天宇，隔了老远都收到了风儿，忍不住摇头一笑，心里有些感慨，他这个从小到大就冷口冷面的亲儿子，竟然也有这么闹腾的时候？

不知过了多久，待到终于走回宅邸内，季小暖才想起了追问穆昀清，歪着头瞄他，有那么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意味——

“话说……刚刚你过来后院时，听到我和洁盈在说什么了吗？”

“说什么了。”

穆昀清垂眸看了她一眼，语气与神色均是冷淡如常，似乎对她和穆洁盈聊的话题没什么兴趣一般，也更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

季小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甩了甩头，心不在焉地道：“唔……没什么。”

看来他是没听到么——她们在聊A大新年晚会上那个“传统”的事……这么一来，她似乎更难开口要他后天晚上，过来学校找她了。

穆昀清见她垂头丧气，小嘴还微微扁着，颇有几分郁结模样，他不由得勾起一丝极难被察觉的浅笑，分明早已了然于心。

……

第二天。

赶上周末，季小暖见穆昀清不用上班，她早上也有些空闲，就趁着这机会去医院看望季连城，把一直没来得及跟他说的结婚消息“通报”了过去。

本来，季小暖觉得自己藏着掖着拖了这么久，自己亲生父亲竟然比徐振和容家的人知道得还要晚，她也很内疚，就等着被季连城数落一番了。

却没想，季连城只在最初愣了一愣，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消息，并且大为欢喜。

似乎没有一点点惊讶的样子。

某女也不是傻子，换做往常，她早觉得不对头了。

但是，大概是因着免了一通数落，她心底的大石头瞬间放下，叫她轻松过了头，加之对方毕竟是自己父亲，她一时间也没多想，就跟着欢欢喜喜地翻了篇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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