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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做个简单的实验吧,请看这位辩护人。」
阿武隈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是第二个暗号,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猛然站起身,先望了证人台上的桥本一眼,感受到法庭上的视线全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后,背对着证人一口气跑到法庭的角落静止不动。坦白说,连我自己都觉得这番举动相当诡异。
法庭就像在问「你们在干嘛?」似地一片安静,又是阿武隈出声打破沉默。
「好,我现在配合您的证词,再次重现犯人和您对上视线后转身逃走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没错吧?」
「咦?啊,是啊,没错,应当就是这样。」
「很好,桥本先生,那么请教您一个问题,刚刚逃走的本多辩护人,嘴唇有戴着唇环吗?」
我背对着桥本,自然看不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但能感觉到证人倒抽一口气。这也难怪,谁会想到我刚刚的举动会跟接下来的诘问有关。不过桥本还是会回答的吧?他当然知道答案,我本来就不会戴着唇环啊。
「……他、他没有戴唇环。」
桥本当然只能如此回答,这家伙就这样一脚踩进阿武隈挖好的陷阱里。
「真的吗?这个问题太重要了,让我再确认一次吧。刚刚跑走的辩护人嘴边,真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吗?」
「对,什么都没有。」
证人的话才说完,阿武隈又是满脸怪笑,简直像是恶魔边舔着舌头边凝视跳进陷阱里的猎物。
「真遗憾,现在我来证明您的证词一点也不可信,请本多辩护人转过身来吧。」
「啊……」
终于可以转身面对大家了.法庭全员的视线都集中在我的嘴巴。我确实没戴着唇环,却按照阿武隈的指示——
「他是没有戴唇环,不过嘴里叼着一枚硬币。」
没错,阿武隈的指示是:「我打暗号的时候你先用嘴唇叼着硬币,而在下个暗号时背对证人开始跑。」
法庭上每个人都亲眼看到桥本动摇了,和阿武隈预期的效果一模一样。
「搞什么鬼!我怎么可能看得到!」
「您的抗议的确有理,可是,若是您只凭匆匆一瞥,就能够记得清清楚楚,那应该不至于看不出来才对。请再看本多辩护人一眼,您瞧瞧,他的模样真的很滑稽吧?」
叼着一枚百圆硬币的我真希望大家都别管我了。
「桥本先生,但您刚刚却没看出来呢。要是记忆力好到能够清楚记得一眼瞥过的东西,应该能轻易发现这人嘴边有点不对劲吧?您却明白指出本多辩护人嘴边什么都没有。」
「不是的!不对!不是我记忆有问题。怎么可能一眼就马上认出来?」
「坦白讲,我们就是在等您这句话。」
阿武隈故意哈哈大笑。
「各位陪审员,还有旁听席上的诸位都听到了吗?证人刚刚亲口说了,怎么可能一眼就马上认出来?」
桥本整张脸都僵住,像在说「这下完蛋了」。
「正是,要在一瞬间记得人脸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桥本先生,我再多问一句,您是在晚上七点左右目击犯人的吧?」
「是的……」
「换言之,当时光线比现在的法庭还更昏暗,也更难看清楚。这点非常重要,我再重复一次,案发当天晚上,应该会比现在更难看清楚喔。」
阿武隈紧咬这点又锲而不舍地说:
「尽管这样,桥本先生您在报案时,还是清楚指出犯人是有戴唇环且染发的年轻女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法庭众人都静待着桥本回答。
「你、你刚刚的实验的确很难看清楚,不过案发当天我隐约看到了,她嘴边真的有戴唇环。」
「隐约?您刚刚是说自己『隐约看到』吗?但报案的时候,您对犯人有戴唇环可是相当肯定。只是把隐约看到的东西当成事实来报案吗?这简直跟四处宣扬自己误认的资讯没两样嘛。」
「异、异议!这是恐吓,也是侮辱证人!」
井上检察官拼命大喊,阿武隈还没等审判长做出裁示就接着说:
「算了,我撤回问题,换别的方式思考一下吧。假设犯人正在车上行窃,最担心的应该是被人目睹犯案经过吧?都被您大吼一声『你在做什么』,应当不会特意回头望你一眼,而是会立刻逃跑才对吧?」
「异议!这是诱导式的询问!」
「认可,请不要将刚刚辩护人的发言列入法庭纪录,也请陪审团诸位不要参考。」
「太遗憾了。」
嘴上这么说,阿武隈看起来却一点也不遗憾。那当然,刚才的诱导询问无非是为了要说给陪审团听,目的是让他们意识到犯人可能另有其人,只要目的能达成,从法庭纪录上删除发言根本一点也不要紧。
「那么,重新整理一下吧。您目击犯人后,对警方详细通报犯人的身体特征,但是从刚刚的证词判断,可发现在晚上您根本看不清楚犯人嘴角是否有戴唇环。」
证人台上的桥本脸色惨白,一副让人同情的模样,却没有人真的同情他就是了。桥本既然无法看清楚唇环,我不明白他怎么知道栗田小姐是不是真的有戴。
「等、等一下!」
桥本还想要继续指证,他似乎想到该怎么反驳了。
「我听说失窃的保管箱是从被害人家里找到的,先不管这女人有没有戴唇环,她应该就是犯人啊!」
「您现在非常努力地想要转移话题耶,是因为自觉到若是再追究唇环的事,就会露馅吗?」
「异议!诘问方式侮辱证人!」
「认可。」
「那我换个问题吧。」
阿武隈不为所动,简直像一直在等待证人转移话题似的。
「桥本先生,您是货运业者,虽然身为老板还是像员工一样亲自送货,对吗?」
「是啊,这又怎么了吗?在货运这一行,这种自营业本来就很常见。」
「原来如此。但是要运送贵重物品,应该要注意很多细节,要是有什么破损,后果应该不堪设想吧?」
「是的,身为老板的我当然会万分注意地运送货品。」
「可是这次货品轻易就被偷了耶?」
这种明显会激怒人的问题,阿武隈还是若无其事地问个不停,我忍不住要佩服他了。
「……很遗憾,这次的确是我的疏失。」
「除此之外,您在开车运送时也可能不巧卷入交通事故吧?」
「这……当然是有可能发生。」
「为了避免事故,您有投保货运业者专用的保险吗?」
不会吧?
法庭一瞬间又喧闹起来。
我也察觉到阿武隈的主张了。又不是在演电视剧,这家伙未免太大胆。
「我、我的确有投保,但又怎么了?对于货运行来说是很正常的事!」
「是吗?对了……」
这时候,阿武隈拿起桌上摊开的笔记本。
我大吃一惊,那是我用来做笔记的本子,上面没有写什么重要的内容,可是,阿武隈却像铁证如山似地把空白笔记本当作重要的物证般继续说道:
「真不好意思,我们针对您个人进行了一些调查,您的公司感觉经营上不是很顺利吧?请回答。」
桥本完全僵住了,而我也是,根本没听过这回事。
「我、我非得回答不可吗?」
桥本用快抽筋的表情这么说,井上检察官连忙站起来。
「审判长,检方必须提出异议,这问题和本案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不是这样的。」阿武隈立刻反驳:「审判长,请再让我询问两、三个问题,就能证明以上都是关于本案极为重要的诘问。要是您判断这些诘问无关,请尽管从法庭纪录删除没关系。」
他的论述方式相当狡诈,只要强调与本案极为相关,审判长自然难以拒绝。
「……了解了,再观察一下,辩护人请继续。」
「谢谢,那我就接着问。桥本先生,您在经济上并不宽裕吧?公司有几个月分的收支无法打平,对吗?」
「这个嘛……我无法否认,这时代的中小企业本来就不好经营。」
「是啊。那么,您既然是专门运送贵重物品的货运行,我想要请教一点,看到高价物品,您难道不会萌生某种冲动吗?」
「……你这家伙到底想暗示什么?」
「这么说吧,在经济上陷入困境的您,会不会想将客人托运的项链当成遇窃而从车上偷走呢?」
法庭里的每个人都呆住了,只有阿武隈依然悠哉悠哉的。
「委托的客人自然会大发雷霆,但反正有保险嘛。正巧宝石类是很容易变卖的,你只要把被偷的商品收好,事后再卖掉就成了。」
话才刚说完,旁听席立刻陷入一阵骚动。
「我、我有异议!这是辩护人恶意的推测吧?」
「认可,请将刚刚被告方的发言从法庭纪录上删除,也请各位陪审员全部不要参考,请各位旁听人肃静,否则会请您退庭!」
我也呆呆望着身旁的阿武隈,这家伙怎么会像演电视剧那样,若无其事地提出异想天开的见解呢?
「请两位辩护人过来。」
终于被审判长传唤了。我和阿武隈走到审判长身边,他压低声音对我们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辩护方打算要举发这位证人吗?」
「就算是又怎么样?」
「你、你果然是这么打算的!」
我忍不住打断阿武隈,他根本不理我又继续说:
「审判长,这不过是提出合理的怀疑罢了,我们应该有这个权利吧?」
法官顿时哑口无言。
这确实行得通。在刑事审判中提起诉讼的检方,必须在「不容许任何合理怀疑的状况下证明犯罪事实」,而辩护人不需要证明被告无罪,只要提出第三者有犯罪的可能性即可。
「更何况我的诘问还没结束,您要是说完了,就让我赶紧接着发问吧。如此一来,审判长很快会明白我方想证明的事。」
「……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
「是的,请相信我的保证。」
「好吧,只要遵守法庭规范,本庭就不会干涉,两位可以回座了。」
「感谢您。」
阿武隈简短致谢后,又堂堂正正地回到位子上,我连忙追上去,在他耳边小声说:「阿武隈律师,这样不会太超过吗?失败的话等于是跟审判长作对耶?」
「跟法官没什么关系。你看看陪审团兴致勃勃的眼神,审判长不可能会故意中断陪审员感兴趣的证人作证。」
即使个人深感不安,也不得不同意这一点,眼前就是阿武隈让原本一脸无聊的陪审员们神色大变。在陪审团审判中,审判长最在意的确实是陪审员的反应。
「好,审判长交代完毕了,继续进行诘问。」
回到席位上的阿武隈光明正大地这么说,相反地,桥本明显神色有异,明明室内不热却满身大汗,视线还左右乱飘,明显失去了冷静,这下子连我都觉得这家伙该不会真的是犯人,因为被指出真相才会动摇成这样。
「桥本先生,您详尽地指证自己目击了逃走的犯人,还说对方嘴边戴着唇环,然而从您的证词看来,在黑暗的夜间只凭瞥一眼是看不到唇环的。为什么明明看不到还说自己看见了呢?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在本案发生之前,您就已经认识被告了吧?」
「我、我才没有,根本不是这样!」
「异议!辩护人蓄意用推测方式进行强烈的诱导询问!」
井上检察官的抗议现在听起来也没什么意义。
「那我换个问法吧。您经营的货运行位于被告平时前往车站必经的路上,这代表被告会以染发并戴着唇环的模样每天走过您的办公室前,您难道不曾见过被告以那样的打扮经过吗?」
「这个嘛……或许有可能。」
「也就是说,您可能老早就知道本案被告的存在,请各位陪审员好好记住这点。身为被害人的您居住的这一带,以前就经常发生车上窃盗案,这么一想,可以反驳您的地方实在多到说不完,本地警方到底在做什么?该不会急于争功吧?若是铸下冤狱的大错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啊。」
「异议!完全是误导询问!」
「失礼了,忘记我刚刚说的话也无所谓,总之,既然被害人住在会发生车上窃案也不奇怪的地区,加上手头拮据,是否有过这样的打算呢——假装自己也碰到窃案,趁机拿走一条高价的项链。」
「你别瞎说!我才没有做这种事!」
「检方有异议!审判长,应该删除被告辩护人刚刚的发言吧?」
「认可,其发言予以删除。」
阿武隈依旧滔滔不绝地说着:
「桥本先生,您明知道被告几乎每天都会走过您的货运行前面,所以就设计假装是她偷走高价货品,还能趁机赚取一笔保险金,难道不是吗?」
「审判长,检方要提出严正抗议!」井上检察官大概是无法忍耐下去了,站起来继续说:「这出闹剧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这位辩护人明显是想不当构陷证人,这是蓄意破坏审判流程!」
「对、对嘛,你根本没有证据吧?还有那个保管箱是在被告家里找到的吧?这一点你要怎么解释!」
阿武隈当然不可能提出任何证据,但他的陈词却有种莫名的说服力。
「审判长,打岔一句可以吗?刚刚这位证人提出新的证词。他说:『保管箱是在被告家里找到的吧?这|点你要怎么解释!』换句话说,只要能说明保管箱一节,就等于证人也认同我的主张吧?」
「抗议!辩护人的解释太异常,明显想要灌输陪审团错误的印象,这是不当的反诘问!」
井上检察官放声大喊,头发都乱了,一点女强人的样子都没有。
「认可,请忘记刚刚辩护人的发言。」
审判长似乎死心了,这句裁示听来相当平静。井上检察官不至于受到影响吧?她好像也半死心地回座了。
不管身旁如何混乱,唯有阿武隈依然是一副悠哉的模样。
「那么,请审判长准许继续进行反诘问,我会变更问题的。」
「……在遵守法庭规范的前提下,其余可以自由进行。」
审判长说完,还是同意我方进行反诘问,总觉得他的口气听来真的有点死心了。
「好,桥本先生,以下是针对保管箱的问题。您是否曾经跟踪被告,以确认她的住家位于何处?案发当天,您决定亲自运送昂贵的项链,是否先撬开铝合金保管箱偷走货品,再将空箱子拿去被告家里?请回想一下,要闯进屋里虽然困难,但铝合金保管箱是在被告家的阳台找到的,没错,从屋外把箱子扔进来就容易多了,接下来只要回到货车上,确认被告回家的身影后,就能直接向警方报案,再补充说明犯人正是相貌如此这般的女性,所以,您才看得到本来应该无法看清楚的唇环,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法庭诸位应该都一清二楚吧?警方立刻找到人在案发现场不远处的被告,在她家中发现保管箱并逮捕被告。」
这番滔滔不绝的解释还真是流畅,的确全都说得通,当事人桥本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瞬间沉默下来,似乎讲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
「都、都是你瞎编的,这是妨碍名誉!我不会做出这种事!」
「审判长,检方提出异议,这番话完全是没有任何证据的胡言乱语。」
井上检察官失去刚才的气魄,语气听来就像只是基于义务才提出抗议,相形之下,阿武隈却严厉地反驳她:
「闭嘴,给我听好了,我不过是给浪费人民不少税金的检方挽回的机会罢了。」
法庭的气氛当场冻结,这番发言就算被判为藐视法庭也不奇怪,但阿武隈依然面不改色,维持游刃有余的模样,用字遣词开始变得跟恶魔没两样。
「稍微思考一下就明白了,这家伙根本看不到被告有戴什么唇环,为什么检方和警方一点疑问也没有?没关系,不用回答我,每个人都知道理由何在。案发现场位于经常发生车上窃盗案的地区,尽管犯罪不断却从来没抓到犯人,警方的面子应该挂不住了吧?所以,就算有点勉强也非得赶紧抓到犯人不可,难道不是吗?」
法庭陷入一片混乱,旁听人和陪审团吵闹起来,检察官终于想到应该要连声抗议,证人则一直强调自己是清白的。
「肃静!肃静!在场诸位请安静!」
审判长不知道喊了几次,总算有效果了,法庭好不容易又恢复平静。
「请由法庭纪录删除辩护人方才的发言,也请各位陪审员忘记这番话。」
阿武隈的态度还是一模一样,他才不管法庭现在变成怎么样。
「不管如何裁决都无所谓。审判长,被告方对检方只有一个问题,您和警方是否曾针对被告住家及周边地区进行搜索呢?」
「我们……不,还没进行进一步的……」
井上检察官只能如此回答。
「那么,我方必须提出严正的要求,检方及警方万万不可基于成见,未继续进行适当的调查。既然要继续审理本案,必须先确认失窃的项链这个本案构成要素到底位于何处。若非如此,继续审理下去也看不出有何意义。警方至少应该先搜索这位证人的货运行和住家吧?」
「不是的,被偷走项链的人是我耶……」
桥本垂头丧气地站在证人台上,却没有什么人对他表示同情,同时也能看到检察官的肩膀垮了下来。
一脸不耐烦的审判长终于做出指示:
「各位请肃静,今天的审判在此告一段落,请井上检察官过来一下。」
以上就是我以律师身分初次负责的刑事审判之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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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团混乱的庭审终于暂时划上句点。
「阿武隈律师,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
走出法庭之后,我忍不住劈头质问他。
「你果然有一堆问题,真没办法啊,就当成是售后服务吧,哪个部分需要解说?」
「疑问实在太多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被害人桥本先生有问题?」
「听完被告栗田的话就有这种感觉了。她不是说自己没上车偷东西吗?我就当场把剧本都编好了。」
「你、你别开玩笑了!光凭这样就明白了吗!」
「不是跟你说我有拆穿谎话的超能力吗?因为栗田一开始就动摇了,所以我简单便能看出她是否说实话。她说,虽然自己有经过案发现场但没有偷走项链,这的确是实话无误,这么一想,只剩下两个合理的可能性,一个是被害人桥本自己偷走项链再伪装成窃盗案,或者车上窃盗案真的发生了,桥本却看错犯人。」
既然假设栗田小姐是无罪的,如此设想确实很自然。
「所以,阿武隈律师就采用桥本先生虚报案件的假设?」
「唉,因为这么说比较方便啊,而且桥本应该没目击到栗田犯案吧?所以我才叫你叼着硬币配合演个短剧。只要严加追究他的目击证词,马上会露出破绽的。」
他确实讲得头头是道。栗田小姐若是无辜的,那就是桥本先生的目击证词有问题,严加追究的话,矛盾便会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吧。
「你的表现彻底让桥本动摇了,立刻就能轻易发现后面的证词是不是谎话,看来案子的确不是捏造的,真的碰上窃盗案了,桥本说他有看到犯人也是真的。」
我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喂,请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说,栗田小姐虽然没犯案,窃盗案的犯人却另有其人吗?桥本先生说他目击到咖啡色长发、戴着唇环的年轻女性也是事实?」
「嗯,就是这样没错。」
他竟然若无其事地说出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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