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这次会来的这么快，仓促间，玉真按想好的套路笑了笑。

那笑里带了点惊喜孺幕，又压着些委屈不安。

这一笑，配着那苍白黯淡的小脸，搞的秦阳心口发堵，暗自检讨：这还是个孩子，他是不是太冷落人家了？

也没办法，秦阳不好这口。包下这孩子，纯粹是因为他自己干了蠢事。

心中有愧，少阳剑破天荒伸手摸了摸玉真的头，问，“饿不饿？是不是楼里人欺负你，不给你东西吃？”

玉真不言不语，径自扯着他到了书桌前，指了指那根做装饰的狼毫笔。

“想学识字？”

玉真点点头，带了些忐忑，直愣愣的瞧着他。

秦阳双眉一扬，格外的欣慰。

略一思索，他便道，“你口不能言，普通方法学起来不得方便，等明日我再带了礼物来瞧你。”

待到第二日，他果真又上门。

礼物是个做得极为精致的沙盘，写写画画很是方便。

这是秦阳专门同小师弟谢峰讨的，想着玉真天生哑疾，学了字，日常用这沙盘来同人交流亦可。

玉真得了这沙盘，整个人都焕发了种神采。对比家里那几个一到背书写字就恨不得隐身的师弟们，秦阳这心里是既安慰又辛酸，发誓要全心全意教导这上进的少年。

少阳剑那双执剑的手顿了顿，拿起了笔，写了个“一”字。

不教不知道，一教吓一跳，玉真竟是天资聪颖，过目不忘。仅不到半个时辰，就学了一十百千数个基本计数，并记下了秦阳、薛铮、玉竹并同这楼里人的名讳。

写在沙盘上的字虽是毫无力道，但一笔一划，已初具章法。

“好，好，好！”秦阳教地快意，心中顿觉放下一块大石。

他原本打算等风头过去了，便将这玉真悄悄赎了身，买座院子安置下，再给娶上房媳妇，也算是对人有个交待。

现下意外发觉，这孩子是个可造之才，且自强自立，心性坚韧，天生就讨得他喜欢。心里便是既激动又可惜，如此人才，倘若不是在这烟花之地……

秦阳这人自幼被谢渊亲自教导，文武双修、心思醇厚，为人极是大气。

他并不能想到，世上会有那等心机深沉之人拿了这习字来搞套路。

更不会想到，这心机深沉之人，便是身侧那看上去楚楚可怜的少年。

秦阳这一欢喜，就分外投入，这一投入，便忘了时辰。

往日里坐不到一盏茶，这回破天荒呆了两个多时辰。

临走前，还依依不舍地叮嘱，“好好复习，两日后是要考校的！”

玉真莞尔一笑，点点头。

秦阳这柄剑，总算是暂时拴在了他这里。

至于这字习完了怎么办？

玉真并不多思虑，一是他本就是这样的人，过得一日算一日；

二是在他看来，世上的字千千万万，字学完了还有句子，句子学好了还有文章。

至于文章学完了，那时日就长了。

世界之大，套路之广，他总有法子栓住他的。

少阳剑一诺千金，说是两日就是两日。

这不，一进门，便急着考校玉真的功课。

接着又赠了玉真一套文房四宝，上面刻有玉山十二峰，文雅别致。

不用说，这又是从小师弟谢峰那里顺来的。

也是没办法，秦阳虽是谢渊座下大弟子，但自幼父母双亡身下并无其他产业，每月手头只有那么些工资，又全拿来包了玉真，实在拿不出钱去买能瞧得上眼的礼物了。

反正小师弟东西多，不差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