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插着柄长剑，被人抱起来跑路的楚留芳觉得，最近这日子过的，是多年未曾有过的刺激。

先前替谢峰挨一掌就算了，如今连个马夫都用他挡剑。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擦擦唇边溢出来的血，瞅瞅头顶那位脸上焦急的表情。

楚留芳心下稍慰：这个二百五总算是开了窍，也不枉那一场露水姻缘。

话说昨晚那档子事儿，他怎么连个具体印象都没有？

只记得人一蹦，然后就晕晕乎乎的……

一定是喝的太多，头到现在还有些疼。

“楚……楚少侠！”铜钱愁得五官挤在了一起，又是内疚又是害怕的解释，“我我我我……我真的不是……对对……对不起……”

楚留芳摆摆手，刚要说话，喉咙口就涌出一大股猩红的液体，反而将人又吓了一大跳。

“燕燕大大大侠……”铜钱惊恐的叫了起来，“快快快看，楚楚楚少侠他他他又又又吐吐吐了好好好好多血！”

头顶上那人皱皱眉，加快了脚步。

楚留芳扯了扯嘴角，下意识想挤出个笑容安慰他。

然而脑袋越来越昏沉，眼睛越来越模糊。渐渐的，他连那人的下颌都瞧不清楚了，只能依稀看见那天水碧色的外衫。

天水碧色？这是阿阳？

不对，胸前鼓鼓，是个女的。

难道是阿阳扮作女装来哄人？

阿阳是谁？

阿阳，不是已经死了么？

已经死了？

阿阳他，已经死了啊！

眼前一黑，楚留芳终于晕了过去。

这是哪儿，是在……娘的箱子里么？

娘说了，她不在，芳儿千万不能出去。

不能出去，不能出去……

楚留芳将自己缩成一团，蜷在小小的空间里。

娘怎么还不回来……

下一秒，四周突然一亮，有声音响了起来，听上去颇为宠溺

“全是最新的话本子，且够你看一段时日了！”

“这几天岸上乱，就别去了……”

“喜不喜欢？来，让我……”

那人轻轻亲了亲他的脸颊，又用下巴在他头顶揉了揉。

这……是阿阳？

楚留芳惊喜地仰起头，却瞧一层白雾，那人的面目笼罩其中，模糊难辨。

不对，这人怎么穿着一身绀色粗衣？

阿阳只喜天水碧色的绫绸……

可这气息又如此……

到底是谁？

思虑间，那人已经轻车熟路地扯掉他的裤衩子，将身体压了上来。

楚留芳虽是被摆弄的浑身瘫软，但依旧强撑着神志，去掰他的脸。

那人被他指甲划了下，却也是不嫌疼，而是喜悦道，“小别胜新婚，古人诚不欺我！”

白雾突然间散了。

楚留芳眯了眯眼睛，终于瞧清楚了那张脸。

阿……阳……

如梦似幻，飘飘忽忽。

他伸出双手，细细婆娑着那有些憔悴的脸庞。

秦阳宠溺一笑，“几日不见，我的小阿真越来越乖巧了……”

阿真是谁？

难道阿阳有了别的相好？

他心中疑惑，却被秦阳亲的意乱神迷，随后又被人直挺挺的入了进来。

也罢，也罢，肯露面就好……

再多让他抱一会儿……多抱一会儿……

阿阳这是，终于肯原谅他了么……

楚留芳脑中一窒，埋藏许久的记忆如同细沙，一粒粒从心底涌出，堆积成一片绵延不绝的沙漠。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