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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庆王爷左右为难的时候,里克尔朝庆王爷眨了眨眼睛,兀自朝厅堂后面走去。庆王爷会意地停顿了一两分钟,编了个理由离开厅堂。走过屏风,庆王爷看到等候在此的里克尔,脸色在阴沉之余,有了疑惑之色。
“庆王爷,容下官禀告。”
庆王爷从里克尔卑躬屈膝的态度里,闻出了一些不寻常,心里猜测布匹店伙计说的话,真实成分恐怕很多。
里克尔来不及评判庆王爷的想法,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用最强大的理由,阻止庆王爷对萧地大烟案的深究。他满脸通红,眼神直直地说:“庆王爷,此案下官确实牵涉在内。但是梅城终审在即,恐怕重新查案,时间来不及,到时候老佛爷怪罪下来,恐怕对你我都不好。”
“好大的胆子。里克尔,你是在要挟本王吗?”庆王爷身份特殊,再加上为官多年,无论是客观地位,还是实际资源,都让天朝官员崇敬,就算是和他平起平坐的冯碧河,也是敬他三分,今天一个边境小官竟然对他说出这么无视尊卑的话,他一下子怒不可遏。
“下官不敢。”里克尔没有被庆王爷的怒斥吓倒,他被一种同归于尽的悲壮感冲昏了头脑,全身上下充满了勇敢,“庆王爷,我实话跟你说,这件事不止我牵涉于此,京中大佬也逃脱不了干系。”
京中大佬!庆王爷神情迅疾转为平静,这是为官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虽然官场中人有性格之分,也有好坏之别,但是迅游官场多年,审时度势是每个官员都具备的“本能”。庆王爷在想这个大佬能够牵涉到什么层面!
冯碧河和里克尔关系不俗,是不是也牵涉在内?虽然这次萧地大烟案,冯碧河故意离得很远,上次我主动让他留在京城,他也没有推辞,但是不能说明他就是清白的,说不定是一个故意避嫌呢?那有没有上升到皇族的层面?那么多王侯,有几人牵涉其中?恐怕整个京城官场,只有皇上和皇太后两颗耀眼的太阳不沾边,其他的真的不好说!
庆王爷一下子觉得事情严重起来。他皱着眉头问:“那些人牵涉在内,说说看。”
里克尔直视庆王爷的眼睛,犹豫着要不要在这个时候把底牌亮出来。
“你不说,我就认为你是故弄玄虚,欺骗本官,更是重罪。”庆王爷逼问道。
里克尔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嗫嚅半天,吐出一个人的名字:“内阁元老冯碧河。”
庆王爷眉头紧皱,但是没有过分惊讶。他等待着更加震撼人的名字,他的双目变成两道驱散寒冷的光,把里克尔的那张复杂的脸庞映得发亮。
在压抑的空气里,里克尔竟然感觉一股热量从脚底冲到头脑,那是他思想的轮子快速转动的动能。他想了半天,吐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其余的事情,要问冯阁老,我只是马前卒而已。”
庆王爷心里生出一股怒气,但是没多久就平息了。恐怕里克尔说的是实话,冯碧河背后有那些人,他不可能知道。
他轻轻坐在一张桃花木的椅子上,手搭在光洁的扶手上。他在思考自己应该采取什么举措。不管冯碧河背后有没有人,光是一个冯碧河就很难对付了。
他和冯碧河在朝堂之上各自分野,但是都是议见之争,从来没有撕破脸。如果真到撕破脸的地步,皇上和老佛爷也是不会允许的,这是对摇摇欲坠的天朝的撕裂,是对飘摇王朝的雪上加霜。
他虽然对冯碧河的贪婪早就看不顺眼,但是此时连根拔起反而会触动根基。现在,他没有十足的把握以最小的代价拔出这颗毒瘤,现在,既没有天时地利,也没有人和。
里克尔站在不远处,看着庆王爷脸上的神情如同变幻的风云,也一时间轻松,一时间紧张,如同打摆子一样。
终于,庆王爷开口了:“事已至此,我就按照原来的判决结果进行吧。”停了一会儿,他接着说:“岳平的事,你要快点派人去找。”
里克尔捣蒜般点了点头,他心里活泛了。至于岳平的事儿,他当然知道怎么回事,这是他担心岳平生事,而出的下策。现在庆王爷已经为自己背书,也犯不着招惹岳平了。但是西顿那娘们会不会听自己的呢?想起自己承诺的“风吟谷”劫狱之事,他心里打了个寒战。然后一个更加狠辣的念头爬上心头。
里克尔一边答应庆王爷的要求,一边在心里排布轻重缓急。他现在还顾不上帮岳平找孩子的事儿,他只想着如何把自己从萧地大烟案中彻底脱身出来。
驻萧总督府里发生的事情,是同处康城的西顿不知道的。她虽然觉得里克尔不可靠,但是迫于身处消息源之外,不得不押宝似的把所有的期待放在里克尔身上。她此时就是一个随时待命的棋子,只等着大名鼎鼎的里总督一声令下,她就一往无前。
原本她只想着和里克尔攀上关系,能获得别人无法企及的利益,她再也没想到,算来算去把自己妹妹算进去了。她来不及悔恨。她们这种人是不会接受这种心里的审判的,就算审判像不期而至的夜雨一样带来,她也会狠心地扇子自己两个嘴巴,把这种无意识的反思拍散。
庆王爷和里克尔一前一后回到厅堂。由里克尔宣布,把布匹店伙计押入牢房候审,然后安排护卫帮助岳平寻找球球。岳平千恩万谢下了堂,看着跟着自己走出总督府的寥寥几个护卫,心里已经明白了里克尔的安排。
他把护卫带到学堂找到李先生。李先生按照护卫的询问,回忆了球球失踪的过程。岳平在旁边仔细听着,他想着自己不能全部依赖这几个护卫,还得动用家里的人力寻找。护卫询问李先生是否记得绑架人的具体样子,年迈的李先生擦了擦眼角泛出的老泪,除了一身黑衣、身体强壮之外,什么特点也没记住。
护卫问询完后,就告别岳平查案了。李先生拉着岳平的手,百般自责自己。自从李先生的儿子死后,岳平经常带着三个孩子来看望李先生老两口,真是把这个满头银发的老人看成自己的亲人。李先生也把他们看成自己的血脉一般。所以,他的自责之强烈可想一般。
岳平把李先生冰冷瘦小的手包裹在自己的一双热手中,安慰道:“李先生,不要难过,不是你的错。我肯定能把球球找回来的。”
岳平离开了学堂,先回到了福兴槚号。王芃芃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她一把挽住岳平,心急地询问。岳平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扶着她进了后院。福兴槚号的人几乎都在后院的正厅里聚齐了,正等待着这个“主心骨”的安排。
岳平先扶王芃芃坐下,他站在众人中间,郑重地说:“里克尔正集中驻萧总督府的所有力量处理萧地大烟的事情。恐怕找球球这事儿,我们自己家人要占主角。”
“这里克尔,什么父母官,只管自己升官发财,不管老百姓的事儿。”王芃芃骂将起来。
“芃芃,抱怨也没用。这样,我有个提议,你身体不适在家休息,我们全部出门找球球。就算把康城找个底朝天,我也要把球球找回来。”岳平说。
“我必须去。”王芃芃站起来,顾不上听闻儿子丢失之后的元气大伤,此时一个母亲的所有力量被唤醒了,像拥有无限超能力的不用续费的巨人。
“好。”岳平说,“月芝陪着芃芃去西街找,金秀和吴妈去南街找,泰福和六子到东街找,其余人在家里待命。有几个重点位置要注意,比如球球的同学牛牛家(快马运途李言家),牛牛爱去的赛马场,还有和吉祥饭店有过过节的西顿酒楼。大家一定要仔细寻找,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如果有处理不了的事情,一定要先到回来报告我,不准擅自行动。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先出去找的人,还是在家里待命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齐声回答。
“好。各自行动吧。”岳平说。
三组人马各自出发了。岳平在家里边等待着消息,边思考着还有什么地方可能找到球球。一连等了三个小时,三组人马都没有回馈任何消息。这说明寻找过程没有任何线索,岳平越等越心焦,但是他这个“主心骨”必须留在家里,以备可能的意外之事。他压住心里的焦急,又安排了三个伙计,去搜索三岔林、赛马场等重点位置。
三组人马找得仔细,但是每次怀着期待的心情进入某处,又失望地离开,如此多次,烦躁的心情越来越重。尤其是王芃芃和月芝这一组。王芃芃被过山车的心情折磨地够呛,再加上思子心切,时间越长,脑中就越多各种可怕的情节。她突然想起父亲王福海去世的那一幕,担心父亲的悲剧在儿子身上重演,越走越无力,最后摊在西街的一座石狮子下,哭了起来。
“芃芃别哭,你看。”林月芝发现了一个细节,便招呼王芃芃。
林月芝的声音充满惊奇,王芃芃止住了哭泣,朝林月芝所指的方向,看到石狮子顶上的招牌,竟然是漆红的“西顿酒楼”四个大字,然后再顺着视线滑到下方,她心里生出惊奇。
“西顿酒楼”竟然没有开门。
白天,正值吃饭的时间,不是假期或者节日,西顿酒楼竟然没有开门!
这是争强好胜的西顿的作风吗?
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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