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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一行人很快就在那位差役的带领下,向县衙的后面走去。当时县令黄世绩正在书房整理账目,听差役说有古人来访,不免有些意外,但是又不知道对方名字,于是赶紧将账目放到一遍,在书房等候。
其实,黄世绩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但他的聪明却用在了如何为自己聚敛财富上。只因为他的治境内有运河通过,他便将目标盯在了运河上,不但要对过往的货船收取船运费,而且还对东西向渡河的人和船巧立名目收取重税,同时他还把县境内两座横跨运河的桥给拆毁了。于是,他的财源便滚滚而来。虽然境内之民对他的无耻行径颇感不满,但却无奈于他的高压政策和卑劣严酷的手段,只好让他的发财梦顺顺利利地做下去。
听到敲门声响起的时候,稳坐良久的黄世绩突然感到一阵奠名其妙的心悸。
“老爷,我已经把人给您领来了。”
“好了,黄六,你下去忙你的吧!”
“是,老爷。”
“原来你的名字叫黄六啊!”李世民用一种略带调侃的味道说着。
“是的,小的就是叫黄六,爷还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小的先下去了。”
说着,黄六轻轻把门打开,这才谄媚地笑着离去。众人鱼贯而入,而众人数目的众多也让黄世绩有点始料不及,偌大的一个书房顿时让众人给弄得显得越发的狭小起来。黄世绩狐疑的目光在众人陌生的脸上来回扫视着,最终在杜如晦的脸上停了下来,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才用手指了指杜如晦,嘴巴动了动,紧接着垂身说道:“你……你是杜大人?”
“正是杜某,黄大人你终于认出我来了。”
“杜大人,是什么风把你吹到下官这破败凋敝的地方来了呢?你为何不预先知会下官一下呢?”黄世绩的态度明显地热情起来,但他对其他的人却并不熟悉,因为在他殿试之时其他人并不在场,所以他只对杜如晦还有印象。
“黄大人为国鞠躬尽瘁,日夜操劳,杜某冒昧来访,还要请黄大人多多见谅。”
“杜大人说的这是哪里话,既为人臣自当上事于君,下安于民,此乃下官分内之事,怎能算是操劳呢?不知杜大人有何事需要下官去做?”
“黄大人,当年廷试之时,如晦记得你慷慨激昂,意气风发,如今囿于这一县之内,实在是委屈你了。”
“下官才疏学浅,单单这一县之长已是勉为其难了,又哪里敢再有奢望。”
“黄大人,你将这一县之地治理得井井有条,四境皆安,实在是可堪大用啊!”那黄世绩听到杜如晦的赞叹,脸上大露喜色,但碍于众人面前,正要虚言推辞。杜如晦却突然话锋一转,“黄大人,这运河上的行船费可是你让黄六收的?”
黄世绩一听杜如晦问及运河上的行船费,不禁一惊,额角发际顿时冷汗涔涔,心中直打冷战,半晌无言,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才故作镇定地说道:“杜大人,下官初来此境为官之时,刚经战乱,满目疮痍,百废待兴。然而百姓贫苦,府库空虚,根本无力进行自救,下官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向来往船只收取行船费,累至如今,也算是小有成绩,四民皆安,百业俱兴,下官也略感心安,不过还请杜大人责罚下官擅专行为。”
“黄大人既说四民皆安,百业俱兴,却又为何在你这县境之内的运河上没有一座跨越河岸的桥梁,黄大人作为一县之父母,难道就不曾想过这个问题吗?”
“杜大人,下官又何尝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下官辖境内的运河之上原来倒还有两座跨越东西的桥梁,不过年久失修,破败不堪,下官恐其突然坠毁而伤及无辜,便索性命人先将其拆了。至于重建之款,下官虽然多方筹措,但至今仍有些许缺额,下官工作乏力,请大人责罚。”
杜如晦虽然口锋甚锐,直指黄世绩痛处,但黄世绩却凭借其多年的为官经验随机应变,倒也无懈可击。杜如晦眼望黄世绩表面上一副谦卑恭顺但实际上却刁钻奸猾的嘴脸,顿感厌恶,面色一颤,冷冷地说道:“黄大人,你虽然是巧舌如簧,如果按黄六刚才的运费收法,莫说是你这一座小小的县城,便是翻新一个州府又有何难?可是我一路来,只见村庄凋敝,民众生活困苦,民怨甚重,而这运河之上更无一座方便于百姓的桥梁,你口口声声说要为民而动,那么自黄大人上任这五年来的漕河运费又都到哪里去了呢?”
“这,这……”
在杜如晦的步步紧逼之下,黄世绩再难自圆其说,冷汗涔涔落下,窘得他只知用袖子擦拭着额角细密的汗珠,头也深深地垂了下去。
“黄世绩,你可知这人是谁吗?”杜如晦又大喝一声,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李世民。
“下官不知,下官不知!”黄世绩心惊胆战地抬头望了一眼,又将头低垂下去。
李世民端坐于黄世绩的椅子之上,随手拉开身边的抽屉,将里面的账本拿了出来,这一下子更把黄世绩吓得魂飞魄散,几近绝望。李世民将账本信手翻了几页,顿时心头开朗,对那黄世绩说道:“黄世绩,听说你于太上皇四年廷试之时因才思敏捷,胸怀韬略而被钦点为第三十名进士,授为县令,却又为何于上任之后而误走歧途呢?”
黄世绩听到对方说话的口气略有异样,不禁又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李世民正端坐于自己的面前,雍容大度,气宇轩昂,而杜如晦则垂手侍立在他的身边。他的心不由地一颤,难道,难道眼前的这个人会是……不会的,不会的!但是,虽然他不停地这样安慰着自己,但却还是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李世民的面前:“皇上,微臣该死,微臣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
“黄世绩,你刚才不是一副一心为公,鞠躬尽瘁的样子吗?怎么现在又说自己罪该万死呢?”想起渡口边黄六等人的无赖行径和操船老翁等人的困窘,李世民对眼前的黄世绩更是备感恼怒和厌恶。
“皇上,微臣不该为利所诱,殃及境内之民,请皇上饶恕微臣渎职之罪。世绩一定痛改前非,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为大唐之政顺民安奉献毕生之精力!”
“哼!”李世民冷哼一声,“黄世绩,你到任才仅仅五年便弄得天怒人怨,辖境民不聊生,若是朕饶过了你,又怎么向那些受你搜刮的百姓交代?何况如果你是一个一心为国的人,你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成为千夫所指的贪赃枉法的贼官!若是朕饶恕了你,那么朕又如何安抚那一世清廉,一心为国为民操劳并为人赞颂的官员?来人哪,将这个贪官拘押起来,连同那黄六等人也一并监押,明日审判!”
立即有两名随行侍卫答应着走上前来,在黄世绩的一片哭爹叫妈的讨饶声中把他捆绑起来,又有人去将黄六等为黄世绩催讨漕河运费的恶差抓了起来。
第二日,李世民让杜如晦为主审官,斩了罪大恶极、穷奢极欲的黄世绩,又将以黄六为首的数名平素欺压良善、臭名昭著的地痞无赖绳之以法,发配边境。而后贴出安民告示,平定民心,并选择一名县内品行端正的秀才暂领县令一职。而后,众人才赶奔登封县的少林寺。起程之时,李世民又修书一封,命人传至京师,交给留守长安的房玄龄,让他赶紧于吏部之中增添一巡河御史之职,专门负责各条大江大河的漕运及涝旱防治工作,防止地方官员借江河之便贪赃枉法,徇私舞弊,从而大发其财。
临近登封县境,便处处可见连绵起伏的群山,或远或近地穿插纵横于村落之间,偶尔陡地一崖,重重峭立。苍劲青幽,宛如鹰隼振翅翱翔,给人一种奋发向上的感觉。众人放马行来,虽然因冬寒而只见枯树遍布群山的峰顶与深渊,但却依然能感受到一种浩然旷达之气韵,顿时使人神清气爽,绝没有一丝的晦暗和滞涩之感。
不久,众人便抵达登封县城之内,但见街头繁华喧嚣,熙熙攘攘的人们的脸上也大多喜色频频,显然登封县境的民生与吏治都还不错。于是,众人便不再停留,挑选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径直出了西门,奔西北方向的少林寺而去。
山势由低向高一点点地延伸着,众人骑马向上而驰,突兀而出的怪石不时地在众人眼前一闪而过,而石路两旁的莽莽丛林更为这巍巍山峦增添了一份神秘,一份沉实。
“少林寺在哪儿呢?”急性子的晴儿忍不住问道。
李世民刚想告诉她,忽听得一阵悠扬铿锵的钟声飘飘然传进耳中来,而晴儿的脸上也顿时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她也知道,少林寺已经不远了。
果然,不多时,众人便远远地看到了少林寺那高大巍峨的寺门和院墙,一条狭长的青石板路直通寺门。李世民连忙跳下马,带领众人步行至少林寺门前。故地重游,李世民心中也是感慨甚深,但见寺门围墙历经几年的风雨吹打,又显破旧,但那种沉实朴质的大家之气却一点也没有变。
门边的知客僧一见众人向寺门走来,连忙迎上前去,施礼说道:“各位施主,不知有何事需要小僧代劳?”
李世民也连忙施礼说道:“敢劳高僧代为通报惠觉方丈,就说当年为他所救的故人前来拜访。”
“对不起,施主,方丈最近偶感风寒,至今仍卧病在床,不便见客,请施主海涵,改日再来吧!”说着,那知客僧竟然躬身送客了。
一见对方如此冷淡,李世民左右为难,既不想就此一走了之,又不便硬闯进去。正当他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只见那知客僧的背后有一队挑水的声音正边叫着号子边向寺门走去,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魁梧、步伐矫健有力的高大和尚,李世民大喜,连忙高声叫道:“觉远师父,觉远师父!”
为首的那名僧人听到叫声停了下来,将水桶放在地上,向李世民这边瞧了瞧,忽然大踏步向这边奔来。那僧人径直跑到李世民面前,躬身施礼道:“王爷在上,贫僧觉远有礼了!”
李世民连忙以手相搀,将面前的觉远和尚打量了一番,激动地握住他的胳膊说道:“觉远师父,一别数载,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健壮,雄风不减当年啊!”
“王爷您羞煞小僧了,王爷的神采气概似乎更强于当年呢!”
“当年我为敌人追杀,只盼能捡回一条性命,哪里还会有什么神采气概啊?”
“王爷真会说笑话。对了,不知王爷今日驾临敝寺有何指教?”
“此乃佛门圣地,我哪里敢出指教之言?我此次前来,一是为了拜谢觉远师父和惠觉方丈当年的救命之恩;二是为了向惠觉方丈讨教治国治世之道。”
觉远一听李世民这样一说,心中不觉纳闷,又打量李世民一番,这才明白过来。一边说着,一边就要给新皇李世民跪倒行礼,却又被李世民拦住:“觉远师父切莫如此多礼,佛门之地无君王,何况觉远师父当年还救过朕的性命。”
那名年轻的知客僧一听为自己阻于山门之外的人竟然就是当今皇上,立即吓得心惊胆战,站在一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随后,觉远领着众人进入寺中,而他们所乘的马则被知客僧找人拴了起来。一进山门,一阵呼喝之声便扑面而来,只见青石铺就的大院内正有百余名武僧在演练武功,一招一式都有板有眼。出招换式之间也呼呼有声,再看众人脚下的青石板,已有不少被磨出凹痕甚至碎裂。天下武功出少林,也绝非是一日一时之功。晴儿靠在李世民的身边,亦步亦趋,眼睛却紧盯着院中的武僧,直到走出很远了,她仍旧好奇地不停回首翘望着。
觉远领着众人走过院落的游廊,又经过诵经之声朗朗悦耳的大殿,来到一座禅堂之内,觉远先安排众人坐下,而后对李世民请示道:“皇上,方丈师叔最近感染风寒,加之年老体衰,已经卧床多日了。皇上若想见方丈师叔,请先由小僧去通报一下。”
“觉远师父请便,若是方丈实在无法见客,那朕以后再来就是了。”
“皇上稍候,贫僧去去就来。”
觉远转身而去,众人则坐在禅堂之中静静地等候。大殿之中僧人的诵经之声又悠悠地传入到众人的耳朵中来,让人听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感,好像整个身体和灵魂都在浮于人世之外的天地交接的地方似的。晴儿“腾”地一下子站起来,走到窗边,把窗子推开,也不顾外面的冷风呼呼地灌进屋子中来,侧着耳朵很陶醉地听起隐隐传来的诵经声且闻着那遍布全寺的香火气息。李世民正想责怪她几句,门却在这时候开了,觉远和尚从外面走进来,对李世民说道:“皇上,方丈师叔说实在无法行动,让您随贫僧去他的房中面谈。”
“这个自然,当然是由朕去见老方丈了。”李世民一边起身,一边笑着说道。
“皇上,我也跟你去吧。”晴儿关上窗户,跑到李世民的身边央求道。
“我去向惠觉方丈讨教治国治世之道,你去了只会给我添乱,你还是在这里待着吧,待腻了可以自己出去走走。你不是总想学武吗?找位师父教你两手。”李世民对自己这个急性刁顽的小精灵也总是无计可施,在她的面前,好像他做皇帝的威严都没有了。
“不嘛,皇上,你还是让我去吧。”那娇态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杜如晦也忍俊不禁。
她这一闹把李世民弄得也左右为难,笑也不是,板着面孔也不是。一边的觉远和尚见此情景便对李世民说道:“皇上,不如就让这位小兄弟去吧,多一个人方丈师叔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不知道为什么,觉远对这个面皮白净、顽皮可爱的大男孩颇多好感,见他想跟着李世民一同去见方丈,便出言为其求情。其实他又哪里知道,他面前的这个身量矮小的大男孩是一个刁钻精灵的女孩子所扮的呢。
李世民见觉远也为晴儿求情,而且自己的心里也并不是特别反对她跟着去见老方丈,只得故意地板着面孔点了点头。晴儿顿时高兴起来,猛地跳起来搂着李世民的脖子,用自己的脸贴了贴李世民的脸颊。这一下子觉远和尚糊涂了:这个小兄弟怎么这个样子啊?
觉远和尚领着李世民和晴儿二人右拐左拐,来到惠觉方丈的门前,觉远站在门口低低地向里面说道:“方丈师叔,皇上来看望你老人家了。”
“噢,你让皇上赶紧进来吧!”屋里传来方丈的声音,不过听来好像很疲累脆弱。
觉远闻言将门打开,三人一同进屋,只见床上躺着一名年迈僧人。见三人进来,还要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李世民连忙跑过去把他扶起来,又给他垫上枕头,伸手按住他,不让他起来行礼。惠觉方丈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李世民说道:“皇上,老衲因身感风寒,体虚无力,不能行大礼,还请皇上饶恕老衲怠慢之罪。”“方丈说的这是哪里话?朕今天赶来一是为了探望老方丈,二是向老方丈请教治国治世之道,可不是来向方丈炫耀皇家威风的!”
“陛下通晓经纶,智慧超群,老衲又何德何能敢为君王言天下事。不过老衲多年来潜心向佛,亦偶有所感,皇上但有所问,老衲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罢,方丈让觉远给李世民搬把椅子坐在床边,而后觉远便先出去了。一直在一边只语未发的晴儿眼见惠觉方丈虽然年纪老迈,但却慈眉善目,让人倍感亲切,便连忙跑到床前,笑着说道:“老方丈,晴儿给您行礼了!”
开始的时候,方丈并没有注意到她,只顾与李世民说话,现在她突然跳出来,方丈才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清秀可爱的大男孩来。谁知这一看之下,他的注意力却全被晴儿给吸引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晴儿,而且神情也比刚才凝重深沉起来。他那执著专注的目光盯得晴儿竟也渐渐有点害羞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并无不妥之处,不禁红着脸小声咕哝着:“老方丈,你干什么这样盯着我呀?”
“敢问姑娘如何称呼?”惠觉方丈爽直地问道。他这一问把李世民和陆安儿都弄愣了:他怎么一眼就能看出来陆晴儿是女扮男装的呢?
“老方丈,我叫陆晴儿,山东青州人氏,有什么不妥吗?”
“晴儿姑娘和皇上是什么关系?”
惠觉方丈这一问又把晴儿迫得满脸通红,心中埋怨老方丈不解风情,自己和皇上形影不离而且皇上又对自己宠爱有加,这还能有什么关系?一时间,泼辣大胆的晴儿被惠觉方丈的问题弄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后还是李世民为她解了围,李世民笑着对方丈说道:“晴儿是朕的红颜知己。”
李世民这句话说得晴儿心中甜丝丝的,但那惠觉方丈面目之上却并不显轻松,仍旧问晴儿道:“姑娘双亲可还健在?”
“没有,我的父母都被恶人给杀害了!”
“姑娘,你兰心慧质,心地善良,而且对皇上也是一片柔情,但有一句话老衲却不得不说,还请姑娘和皇上体谅老衲这一片苦心。”他这一句话把李世民和晴儿搞得都紧张起来,却听老方丈继续说道,“老衲当初曾跟入学过相学,虽然不信,但却也有许多巧合之事。老衲刚才给姑娘观相,姑娘与皇上面相不和,而皇上又是九五之尊,贵为天子,所以只怕姑娘不能与皇上长相厮守。”
“不可能,这不可能!”晴儿脸色大变,她没有想到老方丈说出来的会是这种话,如果事先知道的话,她宁愿什么也不去听。
“姑娘不必太过着急,老衲也认为玄相之学太过奇妙,大多荒诞不经,不值一信,而且老衲还有一物赠与姑娘,姑娘可将其长带身边。”
说着,方丈侧过身在床角边摸索了半天,摸出一个白绢裹成的小包,递给晴儿。晴儿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打开一看,顿时眸光发亮,高兴起来。原来里面是一只玉镯。这只玉镯通体浑圆且晶莹透明,颜色墨绿,没有一点瑕疵,而且如将那玉镯对光一照,还可以隐隐发现玉镯内有两只栩栩如生的凤凰,正在振翅高飞。晴儿对这只玉镯爱不释手,连忙将其戴在自己的玉腕之上,皓皓细腕,泽泽玉镯,浑然一体,相得益彰,晴儿的目光几乎全放在这只玉镯上了。
“姑娘,这只玉镯虽属平常,但却有趋利避害、逢凶化吉的功效,姑娘以后定要将其常戴于腕上。虽然老衲也认为这有些似属无稽之谈,但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好。”
晴儿高兴地点点头,谢过方丈,乖乖地坐在一边,却还是盯着手腕之上的玉镯。李世民和惠觉方丈相视莞尔,李世民问那方丈道:“老方丈,国朝自草创至今也有将近十年了,但朕却总觉得宇内吏治混乱,民众匮乏资财,不知方丈有什么看法?”
“皇上有此心证明皇上已知体恤黎庶。老衲久居寺中,对外面的情况也缺乏了解,不过老衲却知道昔年孟夫子有民贵君轻的看法,无民则无君,这样君王才会正确地看到黎民百姓的作用。泱泱大秦,横扫六国,使顽虏惊魂。然而只因不重国计民生,恣意高压暴敛,终至民怨沸腾,毁于陈、吴二戍卒之手,这可以说是失民心而失天下;再往昔,武王继承父志,奋起于羑里,拥兵伐纣,战于牧野,纣王之兵临阵倒戈,共伐昏庸无道的商纣,终致天下归周。延续八百年之基业,这可以说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如今皇上必不想失天下,则需要有爱民之心,万事以民为先,这样才会使政令更加通达合理,合于民意,才有可能取得盛世之治。但是,单单是政令合于民意还不能肯定取得治政佳绩。虽然说上行下效,但也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之说,所以皇上不但要体察民意,还要通达官情,随时将不称职的官员撤职,否则再好的政令也得不到有效的实施,而且还会因某些官员的恣意妄为而导致民心的背离。”
惠觉方丈坐于床榻之上,侃侃而谈,精神似乎也比刚才好了许多。李世民便坐在床边,侧耳倾听,仿佛坐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位心地慈善颇有尊望的老僧,而是一个熟知世事人情的谏官,一个能面刺史家之弊,痛陈当政之失的谏官。对于方丈的话,他一句不落地听进了心中,而且连连点头。他认识到虽然自己在朝待了这么多年,但对于某些问题的看法反倒不如面前这个跳出三界外,不在红尘中的老僧理解得更直接,更透彻。自己的确应该好好地思考一下为君治世之道了。本来他以为现在可享太平盛世了,然而经过了一段时间以来的巡查,他才知道,他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而且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那么方丈对于强虏屡次犯境的问题怎么看?”李世民忽然想起突厥等游牧民族犯边之患,便开口问道。
“佛家以慈悲为本,杀伐之事,老衲不敢多言,还是由皇上自己做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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