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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倘若照情报所知的速度,〈第十一兽〉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船同化到这种地步,应该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先前发生的爆炸,肯定是为了让侵蚀加速。
侵蚀的速度快到显而易见。要是照这样放置不管,应该不用几十分钟,同化进度就会遍及港湾区块的其他结构吧。
周遭没有他人的动静。
在港湾区块中,这一带也属于舰艇出入格外少的地段。话虽如此,这个时间太阳仍未西沉,「荨麻」周围没有任何人未免太不自然。
(……有血腥味。)
会呼救的人,应该都事先除掉了。如此一来,这里发生爆炸的消息会通报得更晚,藉此就可以让〈兽〉趁著空档进一步和周围同化。
(〈第十一兽〉吗──)
纵使费奥多尔在天气好的日子远远眺望过三十九号岛,在这么近的距离内细看,倒还是头一次。
这家伙会透过吸收冲击的方式,让同化加速。换句话说,要是有人予以炮击或者用剑砍,成长就会相应地变快。既然如此,从发现以后还不到几小时就恶化至此的现状便能得到解释。
剑。
这么说来,缇亚忒有提过。她说菈琪旭所使用的遗迹兵器「瑟尼欧里斯」是一柄剑。那么,缇亚忒用的武器该不会也一样吧。虽然不晓得那有多大威力,难道在极近距离内用剑砍对手,就是她们那些黄金妖精的战斗方式吗?
若是那样,莫非……
费奥多尔开始妄想。
跑到这里的自己根本没赶上。缇亚忒早就从某间仓库抽出自己的剑,来到了这里。她催发魔力提升体能,砍向在机舱一带筑根的〈兽〉。然而那样的攻击并不管用,〈兽〉自然就变得更为凶猛。
斩击的威力会直接转化成〈兽〉侵蚀的速度。曾为剑的武器在一瞬间化为黑水晶,质变的状况遍及缇亚忒的手臂。她性情勇敢,应该会不吭一声就试著应对状况。但双臂和兵器都已经被剥夺,要脱逃也无计可施。越挣扎状况就越糟,最后在丧失肺脏的同时,出声惨叫本身成了不可能的事,缇亚忒便在没人知晓的情况下耗尽力气,于无人的机舱中化为黑水晶雕像。她的嘴角肯定有著心满意足的笑容──
「你真快耶,费奥多尔。」
妄想就此打住。
手掌被冷汗濡湿。费奥多尔一边偷偷地用军服长裤擦手,一边抬起头。
缇亚忒正从基地的方向接近而来。
在她手里,有剑身几乎可达少女身高的巨大长剑。从光泽来看似乎姑且是金属制,但剑身不知为何带著无数裂痕,让人感到不安。
缇亚忒的表情十分平静。
看不出自负、焦急或恐惧,什么都没有。硬要说的话,只有安宁般的情绪,正在黯淡的眼底微微荡漾。
「你真慢,缇亚忒。」
看来似乎成功抢先一步了。费奥多尔暗自宽心。
「别那么说啦,我费了满多工夫才赶来的。」
不知道缇亚忒对他的心思是否知情,还故意用开朗的语气说:
「要是将魔力完全解放用飞的,应该会更快吧,可是我对体力不太有自信,假如在紧要关头累到没办法把『门』打开,就万事休矣了。」
「潘丽宝应该在追你吧。那家伙怎么了?」
「我把她甩掉了。照理说,她不晓得我的目的地是这里才对。虽然迟早会发现吧,不过还有一点时间。」
「话说回来,我想你应该有听见,基地发布三级战备态势了。」
费奥多尔一边维持悠然的姿态,一边说道:
「我以长官的身分下令。缇亚忒·席巴·伊格纳雷欧上等相当兵,现在立刻折回去等待指示。」
「不要。」
缇亚忒一边说,仍没有停下脚步。
她直直地向「荨麻」前进。
费奥多尔抬头挺胸,站在阻挡其去路的位置。缇亚忒的脚步总算停下。
「你让开。」
「我也要拒绝你。这里是作战区域,不能让妨碍我军战斗的分子通过。」
缇亚忒收敛表情,将剑举起。
剑锋指向费奥多尔。
「太无理取闹的话,会受一点伤喔。先告诉你,被这个敲到挺痛的。」
「那我可不要。」
「既然这样,你就乖乖看著。亲眼确认以最高级魔力发动的攻击对它有多少效果,再活用于今后。」
实际上,只考虑对付〈第十一兽〉的话,感觉那是个有用的提议。没有比情报更棒的武器。为了护翼军今后的战斗,为了其他分子的目的,尽量多取得敌方资讯是符合期望的。
若是为此,或多或少的损害可以正当化。
会遭到正当化。
「我想大概不会管用。不过那样就好了。只要晓得凭我们的力量无法比肩,在正式对付三十九号岛的〈第十一兽〉时,军方对待可蓉和潘丽宝就会更慎重一点。
与其照目前这样,一次让我们三个白死,那样的结局好多了。对吧?」
费奥多尔将目光落在港湾区块的地面。
这附近已经完全机械化,没有留下半点土壤或岩地。彷佛用锤子捶平的铜板层层交叠,只有用铆钉胡乱锁上。
「就不能让你、潘丽宝、可蓉还有菈琪旭都不战而逃吗。谁都不会想死,也不希望让别人死吧?」
「不行喔。因为我们要是不死,会有好多人无法得救的。」
一瞬间,费奥多尔感到全身沸腾。
血液瞬间上涌,甚至让视野变红。
他想起艾尔毕斯的民众。姊夫想舍命保护的那些人。同时,那也是想靠著夺走姊夫的命,来发泄某种怨气的一群人。
「──考虑到悬浮大陆群往后的事,照你所说的办,效率应该比较好。」
「你能明白了?」
「为了我们的大义,那样应该也比较方便。」
「虽然好像跟上一句话的意思重复了,哎,应该就是那样吧。」
费奥多尔看得出来,她的眼睛微微在摇晃。
哪有像那样一边哭泣,一边述说希望的人啊?
哪有像那样一边害怕,一边鼓起勇气的人啊?
你可别以为说谎能赢堕鬼族。
「求求你,让开。就算当成戏剧性的自杀或什么都好,让我去。」
缇亚忒的声音里夹杂著焦虑与不耐。
「我拒绝。」
「怎──」
「我啊,并不喜欢所谓的美谈。」
费奥多尔一边挑衅似的耸肩,一边继续说:
「无论是为了世界或别人都好,反正只要是为了保护那些,就让牺牲者本人心满意足地拋弃性命的美谈,我从以前就讨厌到极点。」
「莫……」缇亚忒扯开嗓门。「莫名其妙!快点让开啦,没多少时间了!」
「我的姊夫说过。这个世界还不值得唾弃。所以,当世界将他杀害以后,我就决定舍弃那样的世界了。
──不过,我现在有了更重要的事要做。
比起挖苦死掉的姊夫,那是更应该视为优先的要紧事。」
费奥多尔将双手,缓缓地张开。
站著的姿势维持不变。
他将眼镜摘下,然后甩掉。
「我决定喽,妖精兵。无论是大义名分或大陆群的未来,那些都无关紧要。假如你们要让整支种族都成为美谈的演员,假如你们连不该保护的人都想保护,那么,你们全是我的敌人。」
费奥多尔缓缓吸气,随后吐气。
他随著胸口深处涌上的情绪,露出狰狞笑容。
紧接著,他静静地表示:
「我就是要阻扰你们。」
「──哼!」
费奥多尔看见缇亚忒压低身体,准备蹬地冲刺。
在那个瞬间,他的上半身已经往后仰。火焰爆开般的声音「啵」地传来,威力惊人的风压重重地打在皮肤上。
(唔喔?)
他本来想用最小的动作闪避。而且那也实际成功了。
然而,对方比预料中凑得更近。极近距离内有庞大质量扫过,使身体像受到牵引似的浮空。
(什么名堂啊!)
嘴角兀自绷紧。
或许绷成了笑容的形状。
费奥多尔无法立刻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可以看见几根……不对,数量可观的头发一口气被风压拔起,然后随风飘散。
缇亚忒拉近距离,朝他挥了剑。
或许那表示她姑且没有下杀手的意思,刀刃似乎是平摆的。先不论她手下留情的方式在这种节骨眼是否有意义。
(难道这就是……用魔力强化过的体能,不会吧?)
所谓的魔力,被认为是一种类似于毒素的物质。即使严格来讲并非如此,在运作上还是可以用相仿的形象来示意,便是其理由。
粗略来讲,那就是靠接近死亡所汲取到的能量。
原本就强壮或充满生命力的人根本无法运用。
相反地,越是体虚衰弱而欠缺生命力的人,越能催发出强大力量。不过,只要走错一步,使用者就会被那股力量吞没而直接死亡。
因此,军方普遍对魔力的认知,是将其当成弱小种族为了弥补与他族体能差异所用的技俩。说来虽不好听,但就是顶多当成「弱者为抱一箭之仇的坚忍努力」来看。至少费奥多尔就算认同她们的本事,在心里仍有个角落抱持著同样的刻板观念。
事到如今,他才体认到那是天大的误解。假如在魔力受控制的状态下就这么强,失控后不知道又能发挥多惊人的力量。
「噫!」
尽管喉咙发出不体面的惊呼,身体还是设法动了。缇亚忒泪汪汪地接连挥出凶残的剑(只用剑脊),全被费奥多尔惊险地闪开。
而且每次闪躲,都差点被单纯的风压及威迫感震开。
嘴角越来越紧绷。冷汗冒个不停。
这不像平时的格斗训练那样,没有适当放水隐藏实力的宽裕,稍微松懈就会被劈中。要是被劈中,大概就完了。
好可怕。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费奥多尔没有想逃的念头。
「我终于明白自己的想法了。」
他挑衅似的喊话。
「对于你那个叫珂朵莉·诺塔·瑟尼欧里斯的伟大学姊,我就是觉得不爽。
因为那家伙干了蠢事,还选了愚蠢的死法,学妹在误解以后就学起了那些蠢事。她必须负责任啦。你说对吧?」
「…………」
缇亚忒的表情似乎变了。
脸上依然哭成一团,眼神里则混了些许的冷静。
不明的威迫感逼得费奥多尔稍微后退。他并不懂咒脉视这种方便的能力,但魔力或许催发得更旺了。
「还有,那个叫威廉的家伙也是。什么美好的恋情啊!简单来说,不就只是有个技官染指了不谙世事的小朋友部下吗。身为男人,他在某方面来说是令人乱尊敬一把啦,不过从为人来讲只能说让人鄙视喽。」
「啊…………」
那些话成了临门一脚。
感觉似乎传来了大血管「啪」地气到断裂的声音。
缇亚忒大概是判断以半吊子的速度逮不住费奥多尔。她在地面的铜板上踩出特大的窟窿,并且拔腿直冲。
(……果然来这套吗?)
费奥多尔停住呼吸,勉强用眼睛追寻其动作。
快得惊人。
剑柄脱手了。拋在半空的大剑开始自由坠落。缇亚忒远比落体运动更快,才一举拳,人就逼近到费奥多尔的眼前。
为什么不用剑?大概是因为她已经不打算吓唬人了。尽管多少有手下留情,她仍有了要对费奥多尔造成伤害的觉悟,挥拳痛击。
而在这种情况下,那本来也是最佳的选择。直到刚才,费奥多尔都拚命(名符其实)地在躲剑,眼睛早就适应她的剑路了。此时,缇亚忒要是用全然不同的方式进攻,费奥多尔根本不可能完全闪过。
然而。
强行换招的人,在行动上的选项必定会变少。虽然费奥多尔并未看清缇亚忒的动作,还是料到她应该会冲过来肉搏。
从平时训练观察过的动作来判断,她会从右脚起步。飞身向前直接拉近间距以后,就会扭身利用左腰带动右肩发动蓄势的一击,从斜上方朝对手的颈根挥拳捣下。
费奥多尔料到她会来这套,便予以迎击。先是俯身躲过拳头应会划出的曲线,再一边钻向前,一边划弧似的探出左手。
经过一眨眼的时间。
缇亚忒趴倒在地,费奥多尔则将她的手臂扳到背后,制住了她的行动。
「啊……」
被拋在半空的剑掉到地上,发出「喀啷」的刺耳声响。
缇亚忒应该不懂霎时间发生了什么。她变得一脸呆愣,反覆眨了几次眼睛。
费奥多尔从喉咙吐出一大口气。彷佛好几个小时都没呼吸的窒息感。
「是我赢了。」
「你……你喔!」
缇亚忒仍维持被制伏的姿势,只把头转过来瞪人。
「我不会收回对他们的侮辱喔。」
费奥多尔一边调整急促的呼吸,一边说道:
「既然你们都那样说了,他们俩应该真的都是了不起的人。八成立过了不起的功劳,也拯救过大陆群好几次,只求尽全力活完自己的人生吧。
要说那种人的坏话,我也会良心不安。」
「那你何必呢!」
「可是。」
费奥多尔使劲补充氧气以后,便大声告诉她:
「现在当著我眼前,将你们的人生逼到绝路的就是那两个人!」
片刻沉默。
「……啥?」
缇亚忒似乎来不及理解自己被数落了什么。
狠劲只消了一半的糊涂脸孔。
「再说,我讲得没错啊!
他们连学妹有多头脑简单、有多纯真无邪都没发现,只将唱高调的罗曼史演完就退场,实在太差劲了吧!到最后两个学妹都教成了被恋爱弄得满脑子打结又最喜欢自我牺牲的女生,简直难笑到极点,反而令人想笑了!」
顺带一提,费奥多尔也只是任凭冲动把想到的话一股脑儿全讲出来,根本没有掌握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足足隔了几秒钟以后,缇亚忒的脸再次染上怒色。
「你说谁被恋爱搞得满脑子打结还最喜欢自我牺牲啊!」
「你们啦!就是你们!难道你没自觉吗!要有自觉!」
「还有『头脑简单』跟『纯真无邪』又是什么话!你对我跟菈琪旭的态度未免差太多了!」
「我的意思能传达得那么精确,不就表示你有自觉吗!」
「怎样,原来你真的是那个意思喔!真不敢相信!」
「居然套我的话!你那种卑劣的手法──」
霎时间。
太多事情在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
首先,是费奥多尔的视野移位了。
为了理解状况,他花了短瞬的时间。他判断恐怕是缇亚忒用了惊人的力气将自己推开。用于制伏的技巧,还有理应占上风的形势,足以将一切要素翻盘仍绰绰有余的纯粹臂力。
费奥多尔将右手臂一绕,亮出附秤砣的绳索。他划出一大道弧线,让秤砣加强劲道。
缇亚忒的目光在眼前稍纵即逝,感觉她似乎在说:「抱歉。」
她蹬了地面。
缇亚忒捡起刚才拋开的剑,在地面的铜板上蹭出一大条皱痕并调头改向。她朝著「荨麻」及寄宿于其中的〈第十一兽〉,疾奔如风。
快──
费奥多尔终究连出声制止都来不及。缇亚忒令剑身上的裂痕扩张,光芒从中绽放。有状况正要发生,事情正要变得无法挽救。费奥多尔察觉了那一点,却焦急得像在水中挣扎一样,什么也办不到。
住──
光芒触及了。
间隔片刻,震耳欲聋的惊人爆炸声传出。
费奥多尔将脑袋的集中力发挥到极限,那一瞬间发生过什么,他近乎精准地掌握到了。即使他被缇亚忒推开,滚在地上处于连姿势都仍未重新站稳的状态,对于逐渐在眼前完成的绝望,还是精准地掌握到了。
设置在这块地方的火药,分成两个阶段爆破。
虽然猜不透当中的细密心思,但肯定是想用来对付人才对。
利用最初的爆破,等军方聚集到成长过的〈第十一兽〉周围以后,再一网打尽──要不然,就是当著争论是否要让港湾区块坠落的人们面前,宣告游戏结束──应该是为了这种扭曲至极的目的才设计的机关。
所幸,目前在场的只有费奥多尔与缇亚忒两人。同时,不幸的是,目前在场的也就只有费奥多尔与缇亚忒两人。
手──!
一瞬间,黑水晶的侵蚀将整艘「荨麻」都吞纳了进去。
当然,灾变不可能就那样结束。只见黑水晶瞬时将固定船体的锚臂吞噬进去,逐渐在港湾区块扩散开来。
掀涌的爆炸气浪减缓了缇亚忒冲刺的速度。然而,黑水晶同化的力量正以惊人之速逼近她脚边。
已经来不及了。
当觉悟从费奥多尔脑中闪过的瞬间。
「轰」的一声,脚边严重摇晃。
世界倾斜了。
令人毛骨悚然的飘浮感包裹住全身。
费奥多尔有了地面消失般的错觉,紧接著在下一刻,他便明白那并非错觉。第五、第九、第十四号区块的计划性崩落。看来计画按照指示,以及时的形式执行了。虽然分别有一员糊涂的四等武官与上等相当兵遭受波及,但要是这点程度的牺牲能保住整座悬浮岛,就没有必要犹豫。
(……唔。)
费奥多尔伸出右臂。刚才那条附秤砣的绳索,在时间流动得缓慢到令人焦急的视野中,终于缠住缇亚忒的脚踝。
缇亚忒因而失去平衡。
但是,也就如此而已。费奥多尔没有余力将她拖回来。
多亏她姿势不稳,原本会一头撞进〈第十一兽〉体内而瞬间完蛋的结局,成功地将丧命的时刻推迟短短几秒了。如此而已。
她的死已经无可避免。而且,晚一点就会轮到自己,费奥多尔心想。
我不想死,费奥多尔心想。
同时,他在内心深处,接纳了八成已经逃不过的坠落之死。认命的念头让全身放松了力气。
即使如此,有意赖活的身体姑且还是在动。费奥多尔在仍然安好的地面上跌跌撞撞,一边打滚,一边仍设法起身,随后。
「好痛!」
原本让费奥多尔落脚的结构物,逐渐分解得零零碎碎,而后坠落。
就算是〈第十一兽〉,也无法与未接触的物体同化。只要被甩到空中,就能完全逃离其威胁。
话虽如此,不用说。那种做法只会稍微改变过程,最后得死这一点依然不变就是了。
(……哎,这样大概还算好的吧。)
费奥多尔在心里低声咕哝。
(以死法来说,白白送命还是比自我牺牲上乘。)
踏出的鞋底没踩到铜板组成的大地,徒然落空了。
他的全身被拋到无重力的世界。
──钧启,我亲爱又混帐的伟大姊夫。
费奥多尔一边委身于令人颤栗的飘浮感,一边在心中细语。
──待会儿,你不成材的小舅子就要过去那边了。对于你想保护的世界,对于杀了你的世界,我曾努力设法要令其灭亡,但似乎仍力有不逮。一想到自己花了五年都在做什么,实乃汗颜之至。
──不过,这样的我也有一项自豪的事情。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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