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伤自己的肝。”陆奕琛一边替她顺气，不忘义正言辞调侃，“你们女人有时生气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你们在气什么。”

方莘：“……”

窗外月光皎洁，银辉薄纱般从明亮的玻璃倾斜进来，照亮深棕实木地板和米白蚕丝空调被，陆奕琛嫌光刺眼，似睡非睡间用手挡住额前，翻个身下意识搂身旁的人，却捞个空，顿时醒过来。

方莘睡过的位置留有余温，客厅传来窸窸窣窣声响，以及极压抑的咳嗽声。

“怎么？不舒服？”他从卧室出来，看见饭厅壁灯亮着。

方莘清了清嗓子，依旧哑得厉害：“嗓子干，出来喝口水，吵到你了？”

“没有。”陆奕琛也倒杯直饮水，摸摸她额头，又摸摸自己的，“还好，不烧。”

“估计在包房被烟熏的。”方莘说着，喝一小口水，“睡吧，兴许明早就好了。”

陆奕琛跟在身后，总觉得她闷闷不乐。

两人躺床上，他问她：“还在耿耿于怀？”

方莘摇摇头，无论实话还是玩笑话，她和陆奕琛的关系摆在那，以什么身份较真？

陆奕琛倒劝她想开点：“酒桌上的话听听就好，东子也说了，下次一起吃饭，算弥补。”

“我不去。”不管这群人有意或无意，都会拿她和祝媛媛比较，方莘不想被比较。

“东子人不错，不像那几个二五点。”陆奕琛伸手把人搂怀里，“不去人家会认为你不给面子，何况还要介绍人脉给你。”

左右是为她好。

方莘犹豫下，点头答应，钻到被子里睡了。

陆奕琛盯着柔滑的肩膀，滋生出邪念，想要又有点于心不忍，可忍了十分钟，最终败给屹立不倒的海绵体。

方莘被吵醒时，上面的人正卖力。

“我好困。”她觉得姿势难受，想平躺被强行掰回来。

“叫两声听听。”陆奕琛嗓音低沉又魅惑，像荷尔蒙的催化剂。

方莘迷迷糊糊，在强烈的刺激下轻哼两声。

“大点声。”这次比上次更用力。

方莘咬着嘴唇，伴随一下又一下汹涌海浪般冲击，指甲恨不得抠进枕头里，直到绷紧的全身突然释放。

沙哑的嗓子嘶声力竭叫过后，彻底哑了。

早上，陆奕琛看她的眼神或多或少带着坏笑。

伶牙俐齿的人不能说话，和被剪了利爪拔了牙的老虎没啥区别。

方莘除了干瞪人，就只剩干瞪眼。

“我下班来接你。”陆奕琛在车里想来个goodbyekiss，被挡开脸。

“别那么看我，”他毫不掩饰笑意，得便宜卖乖，“感冒传染别人就好了，我心甘情愿被你传染。”

方莘忍受一个早上的调戏，临下车前恨恨拧一把陆奕琛的胳膊，留下一道青紫纪念。

好在公司的人都以为她感冒变严重，嘘寒问暖之余不疑有他。

忙了一个上午，方莘好不容易挨到午休，吃过药猫在会议室睡觉，冷不丁微信响了一声，她担心遗漏客户消息，拿起来看了眼。

陆奕琛发来的：你在干吗？我开一上午的会，现在才散场，一会陪我去吃东西。

方莘想也不想回复：不去。

陆奕琛隔了会，发了一长串：为了弥补昨晚，吃完饭带你去看喉咙，东子表姐约了他们医院一位老中医，一号难求。行了，别磨蹭，我十分钟后到你公司楼下，打电话就下来。

方莘：……

十分钟后，陆奕琛准时出现在公司楼下。

“中午吃的什么？”他看着脸色不佳的方莘，眼睛弯弯，露出招牌微笑，“快餐口味重，我们吃点清淡的，祛火。”

方莘说不了话，表不了态，自然他说什么是什么。

对于吃喝，陆奕琛向来不马虎，他找了家清幽雅致的餐厅，菜好吃钱也好吃，两人一顿饭吃了大几百，不过那盘甜点挺对方莘胃口，结账后，她自己掏腰包打包回去一份。

陆奕琛奇怪看着她：“不够再点。”

方莘笑笑，把打包盒拍照发给小前台，没一会小前台回信，一排心心眼表情，附上文字：方姐给我带的吗？爱你，比心。

“这点小恩小惠至于吗，没见识。”陆奕琛凑过来，不屑哼一声。

方莘说不了话，懒得跟他计较，拎着打包盒继续和小前台闲聊。

再等从医院出来，她看一眼车后座几盒自费药，给陆奕琛发红包，写信息：谢谢你带我看病，药钱我自己付。

陆奕琛点开微信，再看看她，骂句神经病。

他不要钱，方莘有点过意不去，等红绿灯时，她编辑信息：公司小前台平时和我走得近，小姑娘也热情，我现在吃的喉片还是她帮忙买的。甜点好吃，我就想到她，带一份回去还情。

陆奕琛看了没说话。

半晌，他忽然没头没脑问一句：“你之前说和我一起也是还情，现在呢？继续还情？”

不知道——方莘低头沉默片刻，打了三个字。

花四年买个教训，她不敢过多奢望，继续写：你家家大业大，肯定找门当户对的千金，我有自知之明。

何况，她只是他度过失恋期的一棵救命稻草。

稻草再结实，也比不过浮木可靠。

陆奕琛专心开车，送到目的地时，才开口：“方莘，你心里有数就好，我不想到最后伤了你。”

“当然你有任何要求可以开口，我尽量做到，好歹不让你白跟我一场。”

面对陆奕琛的若近若离，方莘似乎早有心理准备，她轻笑扬扬嘴角，在手机上打个“好”。

……

老中医有两把刷子，吃了三天药，连嗓子带感冒好得差不多，精神也恢复不少，方莘赶完加班活，一个人回去的路上拨通井茜的电话。

“姐，我在写论文。”井茜语调平平，听不出亲近，甚至带着些许疏离感。

方莘知道原由也没办法：“茜茜，你抽空写份简历传我邮箱，越详细越好。”

“好。”井茜没有任何疑问，顺从说，“我明天就写。”

方莘有一肚子话想说，又憋回去：“那行，我不打扰你思路，先挂了。”

挂断电话，她又拨通陆奕琛的手机号：“你在家吗？我马上回来，跟你说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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