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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的阳光并没有给世人太多的希望,相反,明媚过头的阳光给了人类一种绝望的感觉。世界如此美好,但是他们却依旧生活在黑暗中。
狸殷站在树下,偶尔抬头看一眼爬上高处的白猫。
“什么时候你才能恢复正常?”
他喃喃地开口,目光紧紧地跟随着树干上上串下跳的白色身影。
打发走了白泽以后,他就一直在想在这个问题。
要容楚一直保持着猫形绝对不是长久之计,但是再让容楚回去天界,也是不可能的。
这一次不管是谁出来给狸殷做保证,他都绝对不会再答应的。
可是,现实和想象总是有一段距离的。
自从白泽离开后的第三天,狸殷在常太师的安排下终于见到了黄梦莹。
眼前的女子似乎褪去了脸上的稚嫩,多了几分成熟,只是那一双凌厉的双眼没有半点变化,高傲的神情一如从前。
狸殷先按着常太师的要求,礼貌的打招呼:“黄小姐,初次见面。”
因为是女儿家,又约在了外面的酒馆,所以黄梦莹脸上还挂着面纱,隐隐之中能够看见她的嘴角平整,可是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暴露了她的内心。
狸殷斜斜地瞥了一眼,无所谓地坐下。
他在外面的名声不好,他一直都是知道的,虽然他现在顶着的是常公子的脸,可是怎么说黄小姐的眼神都是对着他的,该有的不满情绪一个都不会少。
只是他现在还得憋着——常太师还在呢!
常太师见两人都正式入座了,才笑呵呵地对陪同在一旁的黄侍郎道:“黄大人,这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世界,我们何不到隔壁包厢去细谈,给小辈们一点时间?”
狸殷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劲。
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你们就不怕毁了他的名声吗?
难道他就不要面子的吗?
他皱起眉头,再看向黄梦莹,却发现人家根本没有半点要拒绝的意思。
这一切仿佛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不过,这样也好。
没有常太师在一边,他的计划就能更加顺利地进行了。
笑脸嘻嘻地送走了常太师和黄侍郎以后,狸殷就默默地挪了一下自己的屁股,坐得更加远一些了。
黄梦莹见状脸色一白,一双水光眸子里闪出几分怒意。
她都没有嫌弃他在外地的名声又傻又笨,他怎么敢公然地嫌弃她了?
不爽!
这一口气咽不下去!
她咬牙,一把扯下了脸上的面巾,玉手猛地一拍桌面,怒道:“常公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嫌弃本小姐吗?”
狸殷好不容易坐好了,闻言想都不想就点头,耸肩道:“你都被退了两次婚了,还有一次是跟叛贼的,我嫌弃你不是很正常吗?”
“你——”她伸出手,直直地指着狸殷,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的,连续喘了几口气才稍微缓了些,但还是忍不住道:“本小姐可是樊城第一美人,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狸殷皱起眉头,一副很是纠结的样子,黄小姐见状心中一喜,眉头更是往上扬了几度。
在她的认知里,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就该为她的美貌所倾倒,可是这常公子竟然敢公然说嫌弃她,真是罪不可赦!
但是,看在他及时承认错误的份上,那么她就不计较了。
想到这里,她的眉头才稍微松动了些,闭着眼睛等着狸殷给她道歉,并且说他自己是有眼无珠,才冲撞冒犯的。
只是,这样等了半天,她都没有等到狸殷给她道歉的声音,心里有些奇怪地睁开眼睛,只见早不知道什么时候,狸殷的怀里就多了一只猫,而是还是一只白色的布偶猫。
首先被一个怎么都配不上她的人嫌弃了,然后又是被华丽丽地无视了。
她表示十分生气,表示十分气愤!
必须得让着那些忽视她的人付出相应的代价!
首先,第一个就是此刻坐在她的身边的狸殷。
好不容易纠结完了,狸殷才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黄梦莹道:“那你怎么不说自己被退了两次婚?”
一提起这个,黄梦莹的脸色就变了一下,一下子惨白,一下子涨红的。
白得是因为说起这段往事,她自己都不敢回首去看。
第一段婚亲,是她自己要背叛,是她自己选择了不成亲,害了人家当众出丑。而另一段婚亲,是只有口头的承诺一句,她以为自己找到的是良人,但是没有想到那人成了叛贼,从此天人两隔。
涨红了脸是因为她也明白,狸殷说得没错。
她的确也没有什么资格去嫌弃,以常公子现在的身份还有地位,就算是从前傻的时候,她嫁过去不是下嫁的,更何况狸殷现在还是一个正常人——
当然,这个正常跟猫没有关系。
她当然也听说了市井中关于狸殷要娶一只猫作为妻子的事情,可这个她一直都以为不过是开玩笑的,当不得真。
一只畜生,怎么可能作为常家的嫡长媳?
狸殷瞥了一眼脸色大变的黄梦莹,心中一阵冷笑。
让你从前欺负劳资!
看我今天怎么一笔一笔的讨回来。
“黄小姐……”逼进一步以后,狸殷就开始放松线,走近黄小姐一步,放低声音道:“我们都是相似的,何必要相互为难呢?”
黄梦莹还想要说什么,但是想了想还是压住了要说话的冲动。
作为一个男子长久不成亲不会被市井谣言传说,但是作为一女子却不能。
人言可畏,这个词绝对不是前辈的夸张。
两次配婚不成,就算是她顶着樊城第一美人的名头,也都无法阻止樊城的百姓对她指指点点的。
天盛的民风向来保守,绝对不是她可以轻易改变的。
再继续下去,她真的要担心自己日后的生活。
若是不能成为一家主母,那么……
一想到这个,她的脑海中就显出自家里嫡庶之间的差异。
猛地抖了抖身子,她咬牙答应道:“那你要怎么做?”
既然要相互配合,就算为了自己,她也会尽力的。
即使不喜欢常公子,但若是能够进入常家作为常家独子的正室,那么后半生也不必在勾心斗角之中度过了。
狸殷见她还是自己的想的走了,心中大喜,悄悄地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又传音给守在外面的属下吩咐道:“烟火组准备。”
其实所谓的烟火组,就是双子二人了。
狸殷的话音刚落,还没有听见回应,就听见一阵“啧啧啧”的声音,他眉头微微地蹙起来,没有追问。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好啊……
他在心里感叹,又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怀中的白猫,神情略有些忧伤。
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白猫也默默地抬起头看了狸殷一眼,双方在无声中对视。
小半刻以后,白猫默默地低下头,不敢再去看。
他心里有些发毛,今天的狸殷似乎有点不对劲。
刚刚那个眼神,有些热情,有些复杂,更有些露骨……感觉就像是狸殷想要把他给吃下去一样。
狸殷眨了眨眼睛,想不明白猫干嘛要挪开视线,但是摸了一下鼻子也只好放弃了,毕竟这黄小姐还在的,好歹给她一点尊重。
而且,他怎么看见黄梦莹都没有半点表示?难道印象不够深刻吗?
他皱起眉头,开始想不明白。
本来以为,要是能看见以前的故人,容楚怎么也会表现出一点变化的,可是猫依旧是猫,依旧没有半点容楚的影子。
狸殷默默地叹气,摇摇头继续进行今日的安排。
既然见了,那就不要浪费任何一个可以“报仇”的机会。
他挺直腰板,有走近了黄梦莹一步,此刻两人相距不过半米,只要再走一步就能首尔相碰,可是狸殷没有再走,而黄梦莹也只是低着头,羞红的脸色如同红霞。
低着头许久,都没有听到狸殷开口,她忍不住的地叫了一声,声音细软如同糯米,又带着女儿家特有的娇羞:“常公子……”
她对常公子是无感的,但是各种利益关系比较起来,常公子明显是她此时最好的一个选择了。
而且再看常公子的脸也算是美人的一类,就算是不喜欢,以后看着也可以养眼,有何不好的?
这样一想,黄梦莹就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讨厌常公子了。
“黄小姐,你叫我阿沐就好。”狸殷柔声对她道,嘴角勾起的笑容刚刚好,适当的明媚阳光,又不失礼貌风雅。
看着黄梦莹那么快就中了计,狸殷其实有点觉得不过瘾的。可是,这速战速决也是不错的,毕竟对着黄梦莹一天,还不如在家里给容楚顺顺毛来得舒服。
黄梦莹闻言一喜,快速抬起头看了一眼狸殷,又害羞地低下头,顺从地开口道:“是。”
“喵!”
混蛋狸猫,你竟然敢公然勾搭小姐姐?
发展到此,被丢到一边的白猫终于憋不住了,爪子一跺,朝着狸殷叫了一声,一双黑眸似乎能够射出针来了。
狸殷一见那眼神,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虽然表面上没有受到实际性的伤害,但是他却感觉自己的后背此刻已经被刀子扎了几百遍,并且还在不断地增加次数。
强忍着那道冰冷目光的注视所带来的不适感,狸殷继续对黄梦莹道:“何不考虑一下……”
接下来,他靠近黄梦莹的耳边,低声嘀咕着。
白猫见状,猫脸一皱想要凑过去听,还不等他动身,狸殷就说完了。
只见黄梦莹的脸色腾地刷红了一片,若说刚刚的脸色是晚霞一般的红,那么现在就像是能够滴出血来的红。
因着她的皮肤白皙,这样的通红反而更加显得她的皮肤吹弹可破,娇嫩欲滴。
忽视掉猫的抗议,狸殷就带着黄梦莹往外走去。
“喵喵咪?”
白猫大叫着,眼看着狸殷和黄梦莹要走远了,连忙追上去,但是身子才跳出去,就被人从空中拦截下来了。
抬眼看去,只见连氏兄妹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
莲叶一手抱着白猫,一手拎着小鱼干:“小猫主子请耐心等待,殿下很快就会回来了。”
“喵喵!”
不干!
白猫急得跺脚,他怎么可能眼看着自己的铲屎官跟着别的小姐姐跑了?即使……那个小姐姐跟狸殷似乎有点不对头。
但是这不对头的感觉,白猫觉得跟多是来自于他本身的。
因为自从看见黄梦莹的那一个瞬间开始,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就像是吞了苍鹰一般的恶心感。
但是他不能表达,也不能阻止狸殷去靠近。
憋屈,做一只猫怎么那么憋屈了?
他紧紧地抓着莲叶的衣服,眼睛死死地盯着狸殷和黄梦莹消失的方向。
他们两人要去哪里?
约会吗?
孤男寡女的?
一想到这里,白猫的眼睛就瞪得圆圆地,似乎都要把拐角的墙给看穿了。
“喵喵咪?”
不对!
我为什么会关心那么多跟混蛋狸猫同有关的?
本喵可是一个钢铁直男啊,那个混蛋狸猫怎么……
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他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再看一眼狸殷消失的方向还是忍不住往歪的地方想。
带着黄梦莹出了酒馆,狸殷跟她并排走在大街上,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一个是他不想那么进展得那么快,而来是他本就不愿意跟黄梦莹站到一起。
可是这样的举动在黄梦莹看来就是极具绅士风度的一个动作。
天盛民风太过保守,如是女子在外面抛头露脸过后,名声就不好听了。
一个女孩子的名声不好的话,那么就做好了一辈子青灯古佛的心理准备。
能够照顾到这点,她开始相信狸殷了。感觉到身边人的轻微变化,狸殷勾起嘴角,继续把人往河边带去。
夜幕挂在天边,映出一道金光闪闪掠过四周的山林草丛。许是长久身居深闺楼阁,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天黑以后的河道和樊城。
每一个瞬间对于她来说都是那么的新鲜,而至于只要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能引起她的注意,一双桃花水眸里闪着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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