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个世间有什么样的因，便会有什么样的果，因果循环是这个世上再简单不过的定数了。&29378;&47;&20154;&47;&23567;&47;&35828;&47;&32593;&119;&119;&119;&47;&120;&105;&97;&111;&115;&104;&117;&111;&47;&107;&114;”

少桑痴痴的笑着，一面笑着一面往长生道的那个方向走着。

“咦。”月昭轻轻地唤了一声，试图拦住她，“长生道周围满是荆棘，你若是想要重走一遍长生道的话，那是万万不可取的。至今为止，妄图重新走一遍长生道的只有我很多年以前遇见的一个姑娘，至于她后来是不是回来了，我不知道。”

月昭好心劝解道，一双眸子里面满是担忧之色，这数千万年来，她见到的那些不曾走上长生道亦或是从长生道上面掉下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倘若重走一遍，约莫也是这样的下场，这并不是她想要看见的。

却不曾想，少桑却是笑了笑。

淡淡的眸子里面是千万年来积蓄着的慈悲，她说，“这辗转数千万年的光景已经过去了，我虽是个没有什么用的神仙，但是却也是学得了许多保护自己的法术，这如何在长生道前走一遭我还是知道的，月昭，你不必多虑了。”

她一面淡笑着，一面就自己往长生道前面走了过去。

渐渐地，也就消失在了长生道的尽头。

月昭看着这一遭离开的少桑，心里面一时之间也是千头万绪，她送走了少桑，这也就意味着从此可以卸下这长生道的重担了。

从此，这世上再无发仙。

将有关发仙的一系列的手续以及事情都重新交给了燃灯祖佛之后，她穿着一袭素白的衣衫在燃灯祖佛的面前拜了三拜。

“这第一拜，谢祖佛当年从梦河拾回之恩。”

“这第二拜，谢祖佛此数千年的保护。”

“这第三拜，是拜祖佛能够将一个关系到天下苍生的秘密藏得这样好，数十万年来也能够做到密不透风。”

她在佛前叩首叩了三下，这三下，每一个字都说的是真真切切。

从前数千年的光景还依稀能够回荡在她的面前，那些昔日的谆谆教诲还在她的耳边回响着，初见的时候，她就像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对这个世界一片空白的孩童，再见的时候，她已经是一个恢复了一大部分记忆的龙族神女。

前因不明，后果难寻。

这个道理，她早就该明白。

“阿昭……”

祖佛看着这个他当年从梦河边拾回来的精魂，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先前月昭已经奉还给他的青油灯又重新的递给了她，祖佛的一双苍老的眸子里面仿佛有着亘古的沧桑。

“本佛受着这创世神的嘱托将你从一个小小的精魂一直带到如今这个地步，虽是与当年创世神的一部分理念相悖，可是终究也算是没有辜负他的嘱托，对于创世神，本佛未曾有过辜负，只是对于你们龙族，当年实在是有亏欠，只是阿昭……你须知道，这个世间的因果循环，当年你的祖父青冥种下了因，便要有你们龙族日后的果。”

他这一声叹息也不知道包涵了多少的无奈在。

在这个九天之上，没有任何一个神明愿意看到这六界生灵涂炭，是的，当年神族与龙族的那一场战争，大家是都在选边站，而最后一直骁勇善战的龙族也确实是孤立无援，可是那怨不得任何人，这个世间的因果循环，一切都是果报而已，终究是该来的来了罢了。

月昭深吸了一口气，倏忽之间懵懵懂懂的抬起了头，她的手里面托着青油灯，嘴唇有些发颤，“几千年前，我问您有关当年的事情的时候，您跟我说时候未到，几千年之后，我再度问您有关当年的事情，您跟我说果报，跟我说日后方可以知晓。那好，我如今不向您询问我从前的过往了，我只想问您一句，我们龙族当年到底是招惹了谁？”

是的，她只是想问这么一句。

当年龙族到底是招惹了谁，才最终会有这样子不公平的，这样子可怕的屠戮。

燃灯祖佛却只是摇了摇头，“当年你的叔父青冥是与朱雀神有恩怨的，他们两个人，一个是拼了命的想要用战争在这个六界之中干出一番大的名堂来，还有一个则是在受到了创世神的惩罚之后而从一个原本还算是正义的神明变成了邪神，一心只是想要当这个三界之中唯一的战神，所以才会有了当年的那一战。”

“阿昭，你终究还是太稚嫩了……”

“当年龙族与神族的那一战，虽是关系到了你的族类，可是与你的关系却是并不大，你这一生，最改变了你命运的是那个人……他才是你命里面的一切，是你的光，也是你的劫……”燃灯祖佛一面轻叹着，一面定睛看着此时此刻的月昭，“那个人是谁，我想我就是什么都不说，你也知道。”

是的，那个人是谁，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个天地间，人人都知道，那个从远古里面走出来的上神北荒，在很多年以前曾经与龙族的小殿下有过一段情缘。

只是，时间过得太久了，北荒忘记了从前的一切，那个龙族的小殿下也忘记了。

月昭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个极为苦涩的笑意。

她用纤细的手轻轻地拭去了膝盖上的灰尘，突然就定睛看着此时此刻的燃灯祖佛，“祖佛，阿昭还有一件事情想问。”

她的一双眸子里面满是沉静之色，先前的戾气似乎已经褪去了不少，燃灯祖佛看着月昭，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似乎觉着从前的那个一直听命他的徒儿又重新回来了。

“你要说什么，仅管问便是，除了那有关命劫里面的东西，师父一定将你想要知道的都告诉你。”

燃灯祖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月昭抿着唇轻轻地笑了一声，随后连忙抬起头看着祖佛，一双眸子里面满是亮晶晶的笑意，“祖佛，这些年，您总是跟我说什么命劫，当年龙族那一战是命，遇见北荒是劫，我想问，我的劫是几千万年之前更深，还是日后？”

她笑吟吟的眼睛里面没有单纯，只有深邃。

祖佛闻言竟是微微怔了一怔，一时之间，竟然也是没有办法回答这个孩子。

可是转念一想，这几万年来，这个姑娘问出的问题，又有哪一个是他真正能够回答的上来的。

无非是生别离，求不得。

“如果本佛说日后，你是不是就想着要离开这三十二重天了？”祖佛一双眼睛里面满是沧桑，他已经老了，当年创世神交给他的事情，其实也算是完成了，只是眼下的这个孩子，这个他一直抚养到现在的这个孩子，注定还有劫数要渡过。

“是离开这个三十二重天，我的劫数就会安然无恙的渡过么？”

“是。”这是可以躲得过的一劫。

月昭闻言突然笑了起来，左手却是将那一盏青油灯攥得紧紧的，眼睛里面一时之间也有了泪光。

“祖佛……也算是你这些年没有白疼了我……能够在我追问了你几千年的问题之后，给我泄露一点天机……”她笑的极为苦涩，“可是……”

“可是，仅管本佛告诉你，你的劫数就在这三十二重天，你仍旧是不愿意离开……”祖佛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满是皱纹的手背在后面，转过身去，不愿意再看月昭，“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事情，本佛如今是管不了了，只能说，阿昭，你的命里面有此一劫，这也是你的选择，本佛不加干涉你。”

说罢，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月昭闻言，眼泪就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谢祖佛！”

她紧抿着唇，最后这一声谢祖佛，声音虽然是很轻很轻，却是颇有几分苍凉的意味在。

说罢，她就准备抬脚出了这藏经阁。

刚刚要踏出去的时候，便听见了祖佛的一声叮嘱，“阿昭，你且记得，当日本佛以青油灯芯为你铸造躯体，你的精魂是靠着青油灯去养着的，青油灯是你的命……”

青油灯是她的命……

月昭手里面攥着那灯出去的时候，脑海里面一直回响着的便是这么一句话。

她素来是一个一心想着其他的事情，就会忽略一些东西的人，诸如此时此刻，她一不留神，就已经撞到了迎面走来的一个人。

“对不起！”她低着头，全然不曾意识到，此时此刻自己撞的是这个神界之中一向飞扬跋扈的仙家。

“哪里来的下仙，这么的不懂规矩！”

伴随着一声不悦的低吼，巨大的灵力便向着阿昭席卷而来，灵力涌动时出现的风吹动了月昭的发丝，她的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半眯着眼睛，一个转身便躲了过去，待到稳定了心神之后，才发现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朱雀神。

邪神永远都是邪神，就连那周身的戾气都是写在脸上的。

月昭整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垂在宽大的袖子下面的另一手的拳头牢牢地攥紧了。

她缓步走到了朱雀神的面前，一双原本沉静如水的眸子里面满是不卑不亢，以及那镇定自若的安稳。

“是小仙失礼了，不曾望见是朱雀战神大驾光临。”

她微笑着对着朱雀神行了一个礼。

明面上是颇有礼节的说辞，可是实际上却不是这样，在这个神界没有人不知道，最终不曾成为这个六界真正的战神，是朱雀神心里面永远的痛，月昭这样的说辞，那是明摆了在揭朱雀的旧伤疤。

也算是尤其狠毒了。

朱雀神闻言脸色已经是很难看了，那一双火红色的满是赤焰的颜色的眸子里面已经是滔天怒意了，但是在望见了月昭的这一张脸之后，却是强行压了下来。

“本上神识得你，你是北荒的夫人，那个被燃灯祖佛在梦河边拾回来，当做灯芯养了很多年的姑娘。”

“是小仙，难得朱雀神好记性。”月昭抬起了头，一双锐利的眸子仿佛是要直直的刺穿朱雀神一般，“既然朱雀神的记性是这样好，那又可曾记得几千万年之前发生的一切呢？那些好的，不好的事情，你可曾记得清楚？那些有关旧时的荣光，也有关旧时的耻辱的一切，你可曾一幕一幕都记得？”

她直视着他，眸子里面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镇定自若，以及滔天的恨意。

“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够亲手献祭的神明，一个自己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却还妄图想要做这个天下的战神的神明，一个曾经挑起了六界的战争的神明，你也好意思在这个神界待着？你就不怕你污了神界这片土地么？”

她一步一步向着他逼近，一字一句说的都是来自于一个龙族的遗孤的心里话。

是的，你就不怕污了神界的这片土地么？

“你一个小小的发仙凭什么跟本上神这样说话？”

朱雀神身上的戾气并不曾有半分的减轻，只是看着月昭的眸子里面有了几分的畏惧，是的，那是一种畏惧，无论被怎样多的戾气掩盖住，都无法遮掩那样的畏惧。

他的一双眸子仍旧是火红色的，只是那气焰却是不如从前那样嚣张了。

月昭见状笑了笑，一面向着他逼近，一面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到底是谁，您可是再清楚不过了，这世间万物都有规律与因果，有些东西，您怕是逃不过的……”

这最后一句话，月昭说的很轻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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