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捕头就是刘捕头，您的直觉其实也不赖！”林墨的声音里充满了欣赏：“您说得非常有道理，这一点，我至今也百思不得其解。√

我当真不确定是杀人狂魔告诉李文修了，还是李文修自己猜到的。我只能确定，李文修一定知道了真相。”

“为什么？”刘诚问。

“因为它！”打开药箱，林墨将那本泡烂的医书拿出来，递给刘诚：“倘若我没猜错的话，这本书，应该就是老仵作遇害后，被人从他怀里夺走的那本医书。

所以这本医书上，一定记录着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答案。

案发那日我曾推断，拿走这本医书的人也许不是李文修，是那个杀人狂魔。

我觉得，此人那晚很有可能就混在一众衙役大哥中间，他的目的，就是通过李文修的手，得到这本医书。

因为，李文修勒死老仵作的手法，和他勒死沈初夏一家的手法一模一样，所以我一直确信李文修勒死老仵作时，处于梦游状态。

可是，李文修偷袭王强大哥的手段和反应，却是个正常人清醒时的表现。

那种表现给我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报复。

问题是，这实在说不通。

我根本想不明白李文修为什么要报复王强大哥？也不相信梦游状态的李文修能有如此明确的目的性，会专门为了这本医书去杀死老仵作？

所以我得出了一个令我自己都吃惊不已的结论。

那就是，当晚，李文修不管是勒死老仵作，还是用镰刀突袭王强，其实都不是在梦游。

他被人唤醒了，而唤醒他的人，就是杀人狂魔。

是杀人狂魔，对李文修下达了杀人和偷书的指令，也是杀人狂魔，让李文修用镰刀去突袭王强大哥的。

我想，杀人狂魔那晚一定控制住了李文修，让从睡梦中醒来的李文修在还没来得及弄清楚任何真相的时候，就成了他手里的提线木偶。

这实在太神奇、太不可思议了。

我考虑了很久，觉得，答案应该就在这本医书里。

只可惜，医书尽毁，我们永远也看不见里面究竟记载了什么？

不过，您方才的话提醒了我。

所以刘捕头，我们可以另辟蹊径。

子时半发案绝非偶然。

我之前曾将那晚所有出现过的线索都筛了一遍，发现最可疑的，乃是那只始终不见踪影的黑猫。

倘若黑猫就是激发李文修梦中杀人的消息机关，那么，有没有可能，黑猫便是杀人狂魔那晚用来控制李文修的辅助工具？

因为他无比了解李文修，他熟知李文修的一切弱点，所以，他利用黑猫，轻而易举地让李文修陷入某种半睡半醒的状态。不仅仅指使李文修勒死老仵作，突袭王强，还伪造出了李文修梦中杀人的假象？

他这么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掩盖真相，保全他自己。

只可惜，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的指令被李文修进行到一半时，突然出了错。

因为，李文修突然清醒过来了。

而清醒过来的李文修，非但没有将医书交给杀人狂魔，没有如杀人狂魔计划中的那样，杀完人便留下来充当替死鬼，李文修逃跑了。

他带着这本有可能记载着所有谜底的医书，跑到谁也找不见的地方去了。

所以，这两天，或许不光是我们在疑惑，可能杀人狂魔自己也在疑惑。他大概和我们一样，都在苦苦寻觅李文修，想要找到答案。”

“嗯！”刘诚点点头：“你分析得很有道理。

但这里面有个问题。

那晚杀死老仵作，找到医书，李文修的利用价值就结束了。

倘若李文修不逃跑，就算杀人狂魔不动手，只怕我在狂怒下回到小院，也会将李文修活活打死。

只要李文修死了，这桩案子就成了永远的悬案，再也找不到答案。那样，杀人狂魔自然安全了。

所以我想，杀人狂魔的计划，应该不仅仅是得到那本医书，他还打算利用我杀死李文修灭口。

既然李文修当时逃跑得非常仓促，根本没有时间去拿银子，更来不及收拾衣物、装绳索等。而杀人狂魔也不可能给李文修准备银两包袱，让李文修逃跑。那李文修送给老乞丐的包袱，是何人替他准备的？

难道，除了杀人狂魔之外，李文修还有另外一个同谋？

而这个同谋，比那个杀人狂魔的智商还要高？”

“嗯？”林墨惊了一下：“会吗？”

凝眉想了想，她道：“您说的没错，我们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但是，老乞丐方才说，李文修送给他的包袱里装了许多他爹娘、沈初夏，以及孩子们和李文修自己的旧衣。

这说明，家人们还活在李文修心里，他就算逃跑，也想带着全家跑。

基于这一点，我就有六成把握相信这个包袱是李文修自己准备的。

那么，这个另存的高智商同谋假设，基本上可以被推翻。

既然包袱都是李文修自己准备的，银两当然也是……”

“我觉得说不通！”刘诚打断林墨的话：“想李文修一年的束脩能有多少钱？

十几两银子够他攒好几年吧？

他跑去东柳村当教书先生，不就是为了赚钱养家糊口吗？

那么，积攒了这么大一笔银子，他为何不赶紧交给沈初夏？

难道他不知道沈初夏大冬天都在给别人洗衣裳，挣钱补贴家用吗？

他难道不知，自己的老母亲腿寒之症发作，每日都痛不欲生吗？”

“对，我也发现这是个悖论。就像走进了一个迷宫，绕来绕去，脑子都要绕糊涂了。

可是刘捕头，我们换个角度来想，有没有可能衣物是李文修以前就收集好的？

他将这些旧衣物带去了东柳村。

因为长年累月不能回家，所以他专门带了家人的衣物，一旦想家了，想父母、妻子和孩子们了，他就把旧衣物拿出来看一看，以慰相思之苦？

而银子，则不是这种情况。

您可还记得那个服侍李文修的婆子说过的话吗？

她说，最近这两个月，老财主对李文修十分大方。

既然老财主都能给李文修购置衣物，为何不能给李文修一些银两呢？

所以，有没有可能，这十几两银子，是最近这两个月，老财主突然赏给李文修的，李文修还没来得及送回家？”

“墨姑娘不是说老财主逼疯李文修，一是因为害怕，二是想赖掉李文修的束脩吗？

既然都想赖账，那老狗又岂会给李文修这么多银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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