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又咳嗽了起来，对跑出来的阿九说：“你快去把那几个茶碗都好好用水清洗一下去。”转头对他们说：“我……咳咳……得了这肺痨病好几年了，就是怕传染上你们。还是小心点为好。”　　阿九听话地赶紧跑去洗茶碗去了，不一会又蹬蹬地跑了回来，把茶馆摆好，还倒好了茶。　　奶声奶气地拿着一碗热茶给秦扶辰，“叔叔，请喝茶。”　　秦扶辰一面笑着接过茶碗，摸了摸阿九的头，说了声真乖。一面暗暗地剜了林孤芳一眼，那咬牙切齿的表情，仿佛在说等回去和你算账。他甚至嘲笑自己的可笑，那术法既然已经失去，怎么可能恢复，面前这个丑陋的病女人也不可能就是北沧水。　　林孤芳也是吓得咽了几口唾沫，赶紧别开了他的目光。　　小阿九一个一个地敬茶，到了绿水的时候，还不忘夸奖一句，“小姨，你长得好美啊。”　　绿水也只有笑着喝完茶，还不忘摸了摸他红红地小脸蛋。　　林孤芳心里也是纳闷，只得问那病妇人，“你家只有你和这个孩子吗？”　　病妇人叹道：“可不是吗，三年前我官人就去世了。就剩我一个寡妇领着个孩子在这靠着家里的积蓄过日子。索性官人以前是做生意的，家里还留了许多家底，日子过得也算对付。”　　林孤芳当然不信，只有站起来，眼睛四处梭巡，“这里怎么好像有一股女子用得脂粉香气。”　　病妇人道：“我想你是闻错了，这里只有药香，我这个病篓子，吃的药可是有好几大车了。不信你闻闻我的身上都是药的味道。”说完还抖擞一下衣服。　　小阿九突然啊地叫了一声，病妇人斥道：“你这孩子，一惊一乍地干啥？”　　阿九蹲在檀木椅上，用小手掀开壶盖，揪出了一只乌黑地大蜘蛛，“娘亲，这只蜘蛛爬到茶壶中去了。”　　一听这话，秦扶辰喉结一动，嘴里都直发苦，天啊！刚才自己喝的那一碗茶。　　绿水也是用丝帕捂住了嘴，差点没吐出来。　　阿九看见这叔叔小姨的模样，连忙解释，“没事的，这蜘蛛是我娘治病的药引子，吃了也无妨的。”　　秦扶辰实在也顾不上别的了，一个人箭一般冲出了房间。　　回到了明月楼，秦扶辰仍是怒气未消，拍着桌子咆哮，“好你个林孤芳，你胆子可真是大啊，竟敢戏弄到了本座头上。可恨我居然鬼迷心窍和你去那什么劳什子胡同。我告诉你，今日若不严惩你，不足以平本座之怒火。”　　他一挥手，“你去光影牢里好好思过去吧，没有我的允准，你就一直在那待着吧。”　　林孤芳心知此刻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可是仍然不甘心地开口求饶。　　绿水一想到喝到了那蜘蛛水，就是一阵反胃恶心，冷冷道：“林堂主，你还不谢恩？不知从哪鬼画符了一幅画，居然就来欺骗主上，这惩戒也算是轻的了。”　　秦扶辰处理完了林孤芳，心里仍不免愤愤。　　而北沧水当然知道自己的行踪一定是暴露了，她决定不能在这里继续住下去了。就连那个李大娘和她也是渐渐熟络，弄不好就会穿帮。　　那日要不是她感觉到了那四人身上的真气绝对不是普通人，她又怎么会立马喝下易容药水改扮。否则差点就露馅了。幸好当年的易容露还剩下最后的一瓶，要不然就完了。这药水最多可以顶上一炷香的时间，幸好他们走的够快。　　阿九也习惯了和北沧水四处搬家，这不北沧水收拾好东西后，又要离开了。反正房子是租的，走起来也方便。　　北沧水在南晨胡同找了一间上好的房子，租住下来。这里又是她们的桃花阁了。北沧水搬家不仅是为了隐居，想当年她杀人无算，不知结下了多少仇家，现在她就是一个废人，若是不躲，又能有什么办法？　　安顿好了之后，北沧水决定去街上给阿九买些好吃的。她见街边好些老农卖的香瓜都特别好，她便过去买了几斤，装进了布袋里。　　而此时的秦扶辰正在一个小酒楼里临窗而坐，身边陪着的是青山和绿水两位护法。他慢吞吞地喝了一口酒，眼睛瞟了一眼窗外对面的那个救济摊子。　　绿水瞧着楼主的神情波澜不惊，自言自语道：“这个李红豆小姐别说还是蛮与众不同的，这七八天已经发出去了上千两的银子了。现在她的名声在这云都可是声名鹊起啊，好多人都说她是活菩萨呢。”　　青山长得浓眉大眼，人也极其忠厚，接着绿水的话茬道：“可你没看到旁边的王家小姐也在做善事吗？那王悠悠小姐在这给乞丐施粥也是好几天了，而且听说那日天下大雨，她居然冒雨亲自在大灶旁给这些乞丐熬粥。在这些乞丐的眼里这王小姐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绿水一挑眉，问秦扶辰，“这两位小姐可谓是春兰秋菊各一时之秀也，就是不知主上更中意哪个了？”　　青山笑道：“我猜主上才不会如此轻易地就做出选择呢。要知道今年来的选秀之女可是上千人，要在这上千人之中经过层层选拔，最后选出十名进入到决赛。决赛之中这十名也只取前三位。这两位小姐也许压根都进不了复赛，更何况是决赛了。”　　绿水点头，“你说的也是，就是进了前三的那些个，没准也会和往年一样……”　　青山赶紧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绿水也就听话地闭了口。　　秦扶辰却是拿着酒杯仿佛神游天外，半晌才淡淡开口，“原来这世上最难的事就是求得一心人。”　　绿水听出了他话外之音的一些心灰意冷，这几年来的折腾难免让他有些疲倦。想要解劝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青山见秦扶辰又在蘸着酒水用手指在桌子上写字，写的永远都只是那两个字“秋霜。”　　也只有这个时候秦扶辰眼里才是黯淡的，没有了杀伐决断，有的只是落寞和失意。　　青山也只有垂下了头，不忍再去瞧。　　不过待他们三个人走出酒楼的时候，秦扶辰整个人又变了，好像重新又充满了生气与活力。他的目光突然定了一下，人也站住了。绿水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异样。　　绿水奇道：“楼主，你在瞧什么呢？”　　秦扶辰皱眉，“你瞧对面首饰摊子旁那个挑选簪子的白衣女子，她的眉眼简直就和林孤芳画中的人一模一样？”♂丝♂路♂文♂学♂网*♂www.su♂ns♂il♂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