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水在他的臂弯间咳嗽着，“你，我今天若是死在这里……”

“你今天若是死在这里，我就是为天下除害！”

上水皱起了眉，“那你……”

“你救我一命，我救你一命，我不想欠你。&29378;&20155;&32;&21715;&35498;&32178;&936;&969;&936;&12290;&120;&105;&97;&111;&115;&104;&117;&111;&65287;&107;&114;”他说的是他让他将他放下的那件事。

上水忍不住破口大骂，“你是白痴么？！”这个人，这个人真的是愚昧得无可救药！他不知道他本来就已经……快要死了吗！？

“我是白痴？既然我是白痴，你又为何要恨我？我是白痴，那我对于陌桑根本微不足道不是么？”长莲越过拱门直接将他扔在了地上，“我不是白痴！琅琊！这个人间是有原则的！不是你想杀谁就杀谁，想让谁活就让谁活的！这里不是九阙天宫！我也有我自己的原则！”他跪坐在上水身上揪着他的衣领猛地拽起他的上半身。他的白发披散，上水也是发丝凌乱。他几乎是咆哮着说的，“所以我没让你死，感激我！”

“你……你……”上水已经惊呆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长莲。那一瞬间他仿佛又看见了顾葭兰死后盛怒的大喊着他的名字的他——不同于他对着静谧夜空抚琴时的那个长莲，那是个学会了爱与仇恨的、似乎已经真正成为了一个完整的“人”的长莲。

你知道你到底输在长莲哪儿吗？！

容素当时的质问此刻再次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内心。

他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是因为萧囚牛？是因为顾葭兰？

他是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人”的？！

上水在神游之时，长莲却忽然脸色一变，从他身上爬了起来，慌张无措的环顾四周。

“怎么……”上水茫然的看着他。莲花血的能力实在太过强悍，流淌不止的血此刻已经止住了，原本在身体里肆虐的那黑色的不知名力量似乎也消失了。他撑起身子，却感觉到手下一片滑腻。

这种触感……还有，这股冲人的气味。

他侧头朝自己身下看去。

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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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

血啊！满地的血！

满地的残肢断臂，骸骨垒成了一座小山，到处都是死人……不，到处都是尸块，花坛里有，池塘里有，房有……他退后了一步，踩到了脚边一根不知是谁的指骨，发出嘎吱一声。

“这是……”看到如此骇人的场面，上水却反而冷静了下来，“萧家灭门案？”

长莲却是一脸的茫然。

难道这才是这间庭院真正的模样？难道他们先前看到的都只是幻象？难道之前他和囚牛进来时……就迈过了这么一条布满尸骸的路……他们就躺在这样一片鲜血淋漓的地面上……

“唔。”他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弯下腰来。

上水站在他身侧看着他，“嘿，你不会这点程度就想吐了吧……”

“囚牛……”长莲忽然噌的抬起头来，他跑到那排房屋前，一脚踹开了房门，“囚……”床头的位置，原本应该搁着二十六化身的那把剑的地方，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到底是剑被人拿走了，还是说这里其实还是一个幻境？

“不用怀疑，这里应该就是萧家原来的宅院。”上水四处走动着，打量着这里的布置，“灵气的流动很有规矩，流动的节点，应该就是阵法的阵眼。”

“你有办法破吗？”长莲站在房间门口看着他。

“破阵法？用来救你的徒弟？”上水勾起嘴角微笑着看着他，那笑容在这一片地狱般的环境下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别忘了我可是……”他敛眉一笑，“这个故事中的‘恶人’啊。”

长莲心头咯噔一下，“你——”

“不过你为何要让我动手呢？既然我都告诉你破解方法了。”上水嘴角的弧度愈显得讽刺，“该不会是你‘那个’，又发作了吧？”

长莲脸色一白。

“这下你该如何处置呢？长莲？”上水朝着他摊开了手，“我已经好了，而你……”

“你好了就走。”长剑一脸淡漠的看着他，“你可以走了，我去找我徒弟。”

“我本来是担心你被别人抢先杀掉才赶过来的。”上水忽然迈开了腿，朝他一步步走来，“不过我现在想了下，也不用那么过于追求完美，要一直护着你太麻烦了，带着你的头颅和心脏去见陌桑也是可以的，相信寒毒会将它们保存得很完好……很完好……”他就这么低声念叨着加快了脚步朝长莲冲了过来。

长莲纵身一跃抬手拉住了上方的屋檐，并腿踹在了上水身上，上水抬手去挡，长莲一个荡身从他上方越过，落地时单手一撑地起身就跑。

“你以为你跑得掉吗？就在这么小的庭院里？”上水并不着急去追，他的身侧，有一股无形的“势”正在凝聚。

那是杀意，是死死锁定住目标的滔天杀意。

他决定要杀了长莲。

因为他成为了“人”，因为他一直占有着他从未得到过的东西，却根本不懂得珍惜！

他该死！

他认定了这一点。

长莲翻身上了院墙，蹲伏在那里，背后已经是白茫茫一片，阵眼未破，他是出不去的。

先前与上水合击应敌，他并未觉得吃力，毕竟双方的实力摆在那里，他也并未感觉到般海说的那个“一柱香”的时限有什么不妥，但是现在，他感觉很不妥。

心口一团血气在翻涌，他极力压制住反胃欲呕的感觉，这一口血若是吐出来，他便立即落败！

杀意不断的汇聚，最终形成了一圈又一圈围绕着上水周身肆虐的狂飙，上水心意一动，一道狂飙立即向长莲落足的地方劈砸而下，长莲侧身一跃，那片院墙便塌了大半。

他额上冷汗直冒，上水却笑得轻松愉快。

“角色倒转的有点快啊是不是？”上水微笑着看着长莲被一道道狂飙追得在院墙间来回窜动，“不过这么看来似乎还挺有趣的，不是么？”

“有趣？”长莲飘然落地，侧跳开躲过一道狂飙，随后左忽右闪的朝着上水冲了过来。他还有半柱香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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