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可是这间宅院？！”

萧囚牛在前方雀跃着，仿佛他还是那个会为一串糖葫芦兴奋不已的孩子。&29378;&20154;&23567;&35828;&32593;&936;&969;&936;&12290;&120;&105;&97;&111;&115;&104;&117;&111;&65287;&107;&114;

长莲紧跟在后。空气中没有血腥味，但也没有活人的气息，这很古怪，从萧夺的事情来看，他已经是萧家的最后一个幸存者，那么萧夺逃离后，难道还有人善后不成？

院门……紧闭？

这是为何？

“囚牛。”长莲伸手拉住了萧囚牛的衣袖，先他一步推开了紧闭的院门，门框上新结的蛛网扑簌簌的落下，一阵扬尘之后，院内的景象展现在两人面前。

满庭落叶寂寥无声。花坛中原本应该盛开的四季海棠却已凋零成一地细碎，被秋风碾作尘土，盛着夏荷残叶的池塘已经干涸，晾衣杆上的床单衣裳还在随风飘荡，一只木马在原地吱呀呀的摇摆，似乎空气中依稀还留存着孩童嬉闹的笑声。

难以想象这里只是荒废了半个月而已……为什么已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但是，这里很干净——不是指没有灰尘，而是，没有血腥味。

一点儿也没有。

这里明明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理应和他二十六年前目睹的那次一样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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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那个“莲花鬼”又换了一种戏谑人的方式？原本每次屠杀都会放过一老一小的他这次连一个孩子都没剩下，而老管家萧夺也已死在折梅居了。

他这是准备永远的结束这一次次无尽的轮回了么？

“这里就是……”萧囚牛被长莲揽在身后，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盯着里面的一切。这里便是他出生的地方，那个他午夜梦回思念过痛恨过哭嚎着几番想寻找、却无处可寻的“家”。

可是当他终于能回来时，他的“家”……

萧囚牛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了门前的石阶上。

已经不在了。

“你已是乌镇萧家的最后一人。”长莲抬手轻轻按在他肩头，“如此我也不算辜负你萧老前辈的托付了。”

“二十六年前，就是在这里……师父抱着我……”萧囚牛踉踉跄跄的爬起来，抬腿迈过门槛，迟疑了一下，他回头看向长莲，那张成年男子坚毅的脸庞上有泪滑落。

长莲倚着门框偏着头朝他露出了温柔的微笑，“去吧，孩子。你回家了。”

-

萧囚牛带着兴奋与忧伤的神情走进了院内，长莲拄着剑在院门口坐下，闭眼调息。

梅花绕着院落的围墙飘了一周，最终回到了长莲的身边。

“可有咒术的痕迹？”长莲闭目问道。

梅花摇了摇头，“没有咒术，也不是什么幻术，但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发出灵气的波动。上次你走之前做了什么吗？”

长莲摇了摇头，“你说你师父是收灵人，你们与萧家惨案到底有何瓜葛？”

梅花飘在空中，苦恼的托着腮，“这个嘛，其实是个误会……”

就在这时，萧囚牛出来了。

长莲立刻抬眼起身，“怎么样？”只是起身的幅度太大，他只感觉眼前一黑，一时间竟然什么也看不清了。

萧囚牛摇了摇头，“毕竟我被……遗弃的时候只有三个月大，什么也……”他忽然冲过来一把扳住长莲的肩膀，“师父呢？师父可还记得什么？”随后他才看见长莲难看的脸色，“师父……”

“我没事。”眼前萧囚牛的脸逐渐清晰起来，他勉力朝他笑笑。二十六源源不断的给他输送灵气，这才让他撑住精神头，“你若是不甘心，我们便在这住一晚。”

“真的？！”

“嗯。”

“太好了！师父，您先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收拾出一间屋子来！”萧囚牛欣喜不已的又扭头跑回了院子里。

长莲含笑着冲他点了点头，随着萧囚牛转身，他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淡去。

手中的长剑震动，“先生，您……”

“别担心，三个月没那么快到。”

“可，可是……”

“眼下先把囚牛的事办好，然后……”长莲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掌纹，那细密的纹路里还嵌着干涸的血渍，他看得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您还是要去东流殿……”

“闭嘴。”他屈指弹动剑身，“你少说点话。”

梅花虽然听得见他们二人的对话，但那毕竟无关她的事，她已准备好这次事情结束后就去投胎，也不想再掺和进更多麻烦里。她在长莲坐着的石阶旁蹲下，抬手按在那一块地面上，虚幻而纤柔的光芒从她的指尖溢出，笼罩了那一块青石板。

死物无情，死物不会缅怀那些个已经逝去的生命，但死物却能记录下那些过往岁月里曾经发生过的事。那些对于活人来说更容易被遗忘的事。

一只血淋淋的断臂赫然出现在她的手下。

她“哎哟”一声吃了一惊，长莲皱着眉看着她，“别那样做。”

梅花撇了撇嘴，挥手取消那重现过去片段的法术，“对不起嘛。”

“那对兄弟，是不是遇上了你师父？”长莲低垂着眼帘，忽然发问。

“啊……是啊。”梅花托腮在他身旁坐下，“妖魔祸患为害世间，我们收灵人就是为此而存在的。”

“他……死了？”

“过程我不清楚，那时候我都还没出生呢。”梅花回忆着说道，“至于他们嘛……他们本来就死了吧？”

“嗯。”长莲点了点头，“他们的身体在九阙灵台上被天乌啄食殆尽，早已死得不能再死了。”

“可你们那九阙天君却让他们的灵魂反下界来，附身了凡间的灵草，成为了妖鬼。”梅花浅笑着低头看着自己葱白的手指。

“他们为害世间，于是被你师父斩杀，其中一个还魂飞魄散？”

“斩杀是真的，但至于魂飞魄散……”梅花顿了顿，忽然飘然起身，“我不能告诉你。”

“为何？”

“我……要先弄清楚一件事。”她浅笑着回头，轻咬着自己的指尖，“容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长莲眸光一凝，然而梅花已飘身远去，一眨眼已无迹可寻了。

她……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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