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婳闻言立刻翻过了走廊栏杆向后院飞奔过去，“我去找他！”

“等等，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吗你！婳儿！”萧囚牛瞪大了眼睛看着唐婳的背影，又看了看走出来的唐知，有些忐忑的说道，“她这是在躲着我吗？”

“哼！”唐知实实在在的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绕开他走了。&29378;&20154;&23567;&35828;&65306;&109;&46;&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

“喂，什么情况啊？”萧囚牛一脸茫然的左看看右看看，完全不懂这对师兄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萧囚牛！”屋里传来江匡的一声呵斥，“你给我滚进来！”

完了……

萧囚牛叹了口气。他这位帮主啊，没正事的时候一天到晚也就在荆湖钓钓鱼，捞捞虾，喝个小酒品个茶。上一次听他用这个语气叫他的名字那是在他一把火烧了丐帮的酒窖之后……

“萧，囚，牛！”

他深深地咽了口口水，低着头走进了房间，在距离长莲的床还有半米处扑通一声跪倒下来，“帮主……”

“帮你个头！”江匡一脚将他从地上踹了起来，“跪个屁啊！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丐帮弟子跪天跪地跪父母！除此之外都不能跪！听见没？！”啊呀，爽。江匡脸上努力保持着一副“凶神恶煞”的威严模样。他终于能摆一次帮主的架子了，啊呀真是爽……

然而萧囚牛却抬头斜了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跪你了？我跪我师父！”

江匡一口气呛在胸口，差点没缓过来，“咳，你个小兔崽子，你……”

萧囚牛满脸的鄙夷，“去去去，本来就是你自作多情……”

“囚牛。”原本躺着的人坐了起来，他只说了两个字，萧囚牛立刻像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般瞬间截住了尾音。

他连忙堆起一脸的微笑，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师父。”

“嗯。”长莲微微一笑，“没事了。”

萧囚牛咬了咬嘴唇，“师父……”

啊啊啊又来了……

江匡仰头看着天花板直翻白眼。囚牛～师父～天呐……他真的受不了了……

萧囚牛抬手按在江匡的头他们“帮主”的头按下去，同时依旧冲长莲微笑着，“师父你在这里等一下，那个叫般空的老秃驴的师弟已经到了，我去把他叫进来，他可是武林中一等一的医手。”

长莲也没打算扫徒弟的兴，微微一笑，“好。”

“你等等！我马上带他来！”

“囚牛。”

“啊？”

“礼貌点。”

“……哦……”

江匡在一旁偷笑着，直到萧囚牛完全走出了门口，长莲抬起手一巴掌呼在他脑门上。

“师弟你干啥打我啊？”

长莲蹙着眉看着他，“就你教的，把我徒弟教成这样了。”

江匡心中无限委屈，“什么叫‘教成这样了’，这不是挺好的吗？”

长莲瞪起了眼睛，江匡立马噤声不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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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莲沉吟片刻，忽然道，“幸好。”

江匡奇怪的看着他，“幸好什么？”

“幸好囚牛是跟着你长大的，如果是我的话……”笼罩在他那层“伪善”的阴影下，用名为“爱”的罪名去束缚住别人，萧囚牛还会出落成这样的人吗？

“你别总是说这样的话，你有什么不好的。”江匡皱了皱眉。

“从前在师门里师父就说过我太过优柔寡断，终会害人害己。”

“那他可有说过你是从天上来的、只因为回应了一个女子的祈愿而被东流殿教主追杀？是你在圣湖决堤时救了东流殿那么多教众，是你在萧家灭门惨案后救了萧囚牛，是你救了盐城的千万百姓，是你让顾家那次事件的幸存镇民可以活下去。”江匡的音量一点点加大，语调一次次拔高。

“你错的不是因为你善！但是，也许在你看来我们是凡人，是，没错！你们是神，所以呢？所以我们必须要接受你的拯救？你的恩赐？江城，你错在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以为有人向你发出了祈愿那你就必须得回应吗？凭什么！？你做不到！你根本敌不过东流殿！你是个白痴，陌桑也是个白痴！因为她为天下人而死你就必须步她的后尘？凭什么！？天下人不是猪羊！我们不是没有‘救世主’就会任人宰杀的！而那些自己都没有勇气的人，凭什么要别人付出勇气来拯救他们？！”他接连着质问了三个“凭什么”，额上的青筋暴起，掺杂着些许花白的头发也因愤怒而僵直了。

这是长莲所见过的江匡第一次如此激动的说着什么，他的师兄，他的师兄啊……居然也已经……老了。

他只是在外漂泊了三十年，一晃眼，却是他人的大半辈子。

他忽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于是他笑了：他的笑容不再有那种忧悒的色彩，而多了一种莫名的……决然。

但是这种决然还夹杂着一丝无奈，好像他原本是不情愿的，但如今却只能做这唯一能做的事了。

江匡几乎被他的笑容噎得岔了气，“你——”他扬起手掌就想给他一记耳光，长莲却抬手利落的扣住了他的手腕，“师兄。”他敛起眼角，抿着唇，凄凉的笑着，“我……”

他的眼眶里坠满了泪光，泪珠的反射下，他的眼中一时间被各种情感充斥着，仿佛无数个自我在做着激烈的挣扎，“我，我不想……”

死……

他不想死，他不想死。

他想大声的说出来。

可是他说不出口。

师兄，我没有你说的那么无私，我也曾深恶痛绝的怨恨过：为什么他想救的这些人一次次的将他推向道德的高地，却在他无力斗争时，给予他最沉痛的诅咒。

但是他真的是什么都做不到吗？他毕竟……不是凡人啊。

我不是凡人，不像师兄你：三十载岁月如水流逝，仅仅在我漫步浮生辗转反侧的三十年虚幻梦境后，你便已青丝殒殁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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